《我们不是情侣吗》十一南鲸

4、第 4 章

　　“你……没事吧？”沈郁泽倾身靠近方泽生。

　　感受到沈郁泽近在咫尺的距离，方泽生轻咬下唇，偏头避开了沈郁泽落在他眼尾处的视线。

　　空气里僵滞一瞬，沈郁泽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心里百转千回，在不过分接触和适当挨近的距离蹲在了方泽生旁边。

　　他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起来，那刺眼又撩动人心的眼泪将落未落地镶在方泽生纤长的睫毛上。

　　他遏抑着想替方泽生擦拭掉悬挂着的泪水，放轻了声音和方泽生商量：“我先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方泽生抿唇默不作声。

　　沈郁泽打着替好兄弟照顾男朋友的心思，他伸手碰了碰方泽生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指：“裴湛喝多了，做事没分寸……”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裴湛没分寸，会对自已男朋友做什么事情，好像不是他能决定的。而自已也不比裴湛好到哪里去，因为在这灯红酒绿的境况里，他有着让方泽生过来的想法。如若没有，他就不会发那张照片给方泽生和邀请他过来一起玩。

　　沈郁泽有点烦躁地皱了下眉头，他怀疑自已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净做一些傻事儿。

　　好在方泽生也只是沉默片刻，便如高洁清雅的神使般那样出尘不染。他用手肘撑着沙发垫，借力站起了身。

　　方泽生站在距离沈郁泽一米远的地方，淡声道：“我没事”

　　沈郁泽那股强势的气场不知何时也消散干净，唯有那眼眸里盛出了隐晦浅薄的小心翼翼。

　　方泽生眨巴眼睫低头，他的头微微下垂，缄默几秒，他再抬起头来，神眼和表情已经全部变了。

　　他安静地望着对面的沈郁泽，静寂，空洞，宁静，疏离，却又藏着丝丝缕缕绝望。他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已镀了一层盔甲，将自已保护起来，不受外界伤害。

　　“不是回学校吗？走吧。”方泽生略先转身离开包厢。

　　一时间，刚才还暧昧不清的包厢瞬间清冷下来。沈郁泽遥遥望着方泽生背影出神，直至方泽生快要转弯时，他这才回神快步跟上他。

　　深夜里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刻，方泽生穿着素白的T恤穿梭在人群中。沈郁泽和他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到沈郁泽近乎将方泽生桎梏在怀里，替他阻隔所有来自陌生人的触碰。

　　方泽生侧身避开拥挤混乱的人群，却不小心撞进身后沈郁泽怀里。他的脊背抵在沈郁泽胸膛，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透过他单薄的T恤传送至他的肌肤上。他恍惚片刻，偏头望了沈郁泽一眼：“不用靠这么近。”

　　“嗯？”沈郁泽撩人的低音炮响起，像是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他低头拉近距离：“你说什么？”

　　灼热的呼吸烫得方泽生下意识身体紧绷，他微侧头躲避沈郁泽的靠近：“我说不用靠这么近。”

　　沈郁泽也适可而止地撤开身体，给方泽生留有一定的空间，他说：“好的。”

　　狂热激情的人们站在舞池中央，各色各样的男女身体互相摩擦，忘情地享受这一方圆禁地。

　　他们激情热吻，左拥右抱地肌肤贴肌肤。沈郁泽抬手遮在方泽生左侧，隔离开所有污秽不堪的场景。也恰巧隔开了舞池中央放肆亲吻男人的裴湛。

　　裴湛尽情地感受着男人炙热的夺取，把刚才那不甘心的情绪释放在抱着他的男人身上。

　　方泽生和沈郁泽走出酒吧的一瞬间，清新洁净的空气接踵而来。震耳欲聋的音响也在玻璃门关上的时候消失殆尽。

　　方泽生迎着清凉的晚风，洗去了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不安。走出这栋酒吧后，他将和裴湛成为陌生人，不在有任何瓜葛。

　　他安静几秒，这才转身望向沈郁泽。沈郁泽一直都是安静的，从他们高中认识到现在，始终安静无声地陪着他。

　　“你……”方泽生眉心微蹙，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你就这样和我走了。不管裴湛了吗？”

　　话说裴湛也当了他一年的男朋友，可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裴湛”居然有点绕口。可见平时方泽生极少说出这两个字。

　　沈郁泽对他笑了一下，无所谓道：“不用管他，等会给他打个电话就行。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学校吧。”

　　他都这样说了，方泽生便点头说好。
　　深夜凌晨两点，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霓虹灯覆盖整个区域，也照亮了他们前面的车水马龙。

　　沈郁泽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先是给裴湛发了条信息，这才在手机上约了网车。

　　在等车的过程中，方泽生依旧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安静到让沈郁泽感到这个世界是清静的。
　　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方泽生能感受到沈郁泽落在他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

　　是灼热的，是珍惜的，是心疼的，也是那爱而生畏隐藏的细枝未节的。

　　的士来得很快，快到方泽生还没能从剧烈的爱意里恢复清明。他们前后进入后座，沈郁泽拿起抱枕放在方泽生后颈处，示意方泽生靠上去。

　　方泽生很是困惑：“干什么？”

　　“这样脖子会舒服一点。”沈郁泽说。

　　方泽生秾丽的脸庞有一刹那的怔然，他像是第一次被人关心般那样有点不知所措：“不用的。”

　　“要的。”沈郁泽有点好笑，他总觉得方泽生像只猫儿，戒备心很强，也很弱。明明是个软甜的人儿，非得清冷地犹如一朵高岭之花。

　　“随你。”方泽生硬声说。

　　沈郁泽扶正抱枕，摁着方泽生肩膀靠了上去。
　　狭小的室内空间一片漆黑，司机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进入芙蓉区。暖黄色的灯光从高楼大厦下投射进来，灯光柔和却不刺眼，沈郁泽自已也放了个抱枕在后颈处，安然无恙地靠了上去。

　　他放松身体倚靠在后座，膝盖若有若无地触碰方泽生僵硬的膝盖。氛围有点暧昧起来，扑簌簌的风声呼啸而过，徒留一片清凉。

　　方泽生挪动腿错开了沈郁泽的动作。

　　沈郁泽坐正身体，抬起头，从酒吧出来以来，第一次这样好好地打量方泽生。

　　柔和的灯光下，方泽生的脸有种凝脂般的细腻感，就像白玉石沁了一点胭脂泪，妖娆又冷淡。他有点拘束地靠在椅背上，两腿随意岔开，十指修长纤细地叠在一起，犹如一条艳丽绝色的美人鱼。

　　这让沈郁泽想起了第一次见方泽生时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才刚进入高中，作为裴湛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在去裴湛班级找他的时候，就一眼望见坐在窗户旁边的方泽生。

　　盛夏暖风，方泽生也是这样散漫地岔开双腿倚靠在椅背上，他微垂着睫毛，任由夏日习风撩起眉心碎发。

　　惊鸿一眼，就让他永生难忘。也让他忘记了自已来裴湛班级时的目的。

　　沈郁泽沉浸在回忆里，连的士什么时候停的他都不清楚。

　　方泽生略先打开车门下车，见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就又钻进后座推了下他：“沈郁泽，到了。”

　　“啊？”沈郁泽还不在状态外。

　　方泽生瞥他一眼，突然弯起嘴唇笑了笑：“没事，你继续和司机联络感情，我先走了。”

　　他笑得很轻，很淡，可沈郁泽还是看清了他脸颊上露出的两个小酒窝。

　　“那不行。”沈郁泽快速钻出后座，低声笑了起来：“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孤独一生呢。”

　　他在开玩笑，也是在试探。

　　方泽生退后一步，收起笑容，转身就走：“不用的。”

　　云城大学位于市中心，是最繁荣昌盛的地带。因为是周六的原因，学校门口并没有开放路灯。保安室里的大叔目不斜视地看着深更半夜才回到学校的知名人“校草”和“校花”。

　　方泽生和沈郁泽所学专业不同，宿舍也不在一个方向。前者住B幢，后者则住C幢。两个宿舍呈一条直线，泾渭分明般在中间建了个小型花圃。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沈郁泽说。

　　方泽生先是瞅他自已宿舍一眼，在瞅沈郁泽一眼，摇头拒绝道：“不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也不等沈郁泽回应，快速转身朝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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