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轮回》阿菱啊菱啊

4、第四位，他是一位艺术家

　　受到第三位相亲对象的刺激，我妈妈开始“淘金”。
　　“我不希望，我一心为孩子好的心，被利用。”
　　“为什么，为什么我，……我差一点点害了孩子。”
　　“我不允许自己为了孩子好，为了孩子下半辈子有依靠，还害了孩子。”
　　妈妈一捧起手机，一边浏览讯息，一边碎碎念，有时候还会深情地说上几句。
　　打工人的我就当做她在唱戏。我靠着妈妈，和妈妈一起肩并肩刷手机。她在刷她的，我在刷某软件，浏览自己喜欢的品牌上新的衣裙。

　　千呼万唤，金石为开。第四位是我妈妈的真心推荐。
　　“我打听过了，这位小伙子，那是！真的好！”妈妈扶着我的双肩，眼睛对着我的眼睛，努力传达着她的真心喜悦。
　　我回报以礼貌的微笑。
　　：）

　　我今天的打扮由妈妈决定。妈妈递给我一个大礼盒，一个簇新的衣裙散发着淡雅香气，静静躺着大礼盒里。我抖开这衣裙，是一个裁剪很简洁大方的裙子。

　　“他喜欢这个品牌的裙子，来吧，穿上它。”

　　“哦……”
　　愿他能欣赏……

　　我穿着妈妈挑好的衣裙，同一个品牌的手包，同一个品牌的丝绒高跟鞋，头发被束在脑后，用同一个品牌的丝巾束住头发。妈妈还给我戴了一对长筒丝绒手套。我被妈妈送下车，被妈妈目送走进那间装潢典雅内敛的老式饭店。

　　“你好，这位优雅的小姐。免贵姓李，愿我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晚餐。”
　　面前的人穿着最繁复的西装款式，领结、西装马甲、西装外套……
　　“你好，这位俊雅的先生。我姓冯，愿大家有美好的晚餐。”
　　我 ：）

　　后来他和我一起品香槟……
　　我怎么知道香槟什么味道，上次我喝了我觉得像汽水……嗯，这次也是像汽水……
　　不过他比较有倾诉欲。所以他大谈特谈的时候，我只需要点点头，再喝一口品一品再一脸认同地用力点点头。他就能觉得：我也是懂这行的人。
　　老糊弄文学了，哈哈哈。
　　我的微笑暗藏深意。

　　当他说到我们结婚以后……
　　什么一三五画展，二四六音乐会……在吗，我们这地方也不可能天天给你开画展啊，逛图书馆博物馆还差不多。
　　他说到他的艺术生活，他每天都需要读书，画画，品香槟。
　　我在想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你没想到吧？我不可能天天陪你玩艺术哦。他一定是拥有一个富裕的家庭，他才会如此无忧无虑。

　　他最后终于说尽了，想问我的爱好。
　　“我每个工作日都需要上班八个小时，加上交通时间，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出门，搭地铁两个小时，九点上班打卡，下午六点下班，晚上八点到家。周末我很累，我需要睡懒觉。我平时月光族，偶尔攒钱买裙子。”
　　我解开我脑袋上的丝巾。
　　我说：“这个丝巾很好看。但是是我人生第一次戴这样的丝巾，梳这样的头发。”
　　“我也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这个裙子贵是贵，但是我欣赏不来。我不需要天天穿这样需要时尚感的裙子。我也不是一个精致，不是一个需要气场的人。我只是一条咸鱼。我工作日根本不化妆不打扮，天天穿运动裤。”

　　他愣了愣。
　　于是我调出手机里我穿运动裤和妈妈一起逛商场的图片。
　　他说：“这，这是你？”
　　他指尖点在我妈妈隔壁的因为拍照错位的“女儿”身上。
　　我移了移他指尖。
　　“是隔壁这个，更土的这个。”
　　“哦，老天爷……”
　　我平时喜欢这样的裙子。
　　我又调出我穿着裙子在家里客厅晒太阳的图片。
　　他说：“这裙子，什么牌子的？”
　　“不是很有名的牌子。”
　　“看着还行，就是裙子袖子太长了，裙子太宽松了，看起来人胖了一圈。”
　　“哈哈哈，你知道吗，我为了穿你这个品牌的裙子，我根本吃不下饭。”
　　他一听到这个就立即捏起香槟杯摇晃，摇摇头说：“你不懂，这样才美。腰间没有赘肉最好看了。”
　　“……你没有腰间赘肉？”
　　“真的没有。”他骄傲地抬起下巴 。
　　“……”

　　最后我就喝了一点香槟。我喝了一点都觉得我裙子把刚刚喝的那一口勒到吐出来。
　　我觉得很难受了。
　　对面的人却是有一点醉了。他闷了一杯酒，语气沉重地说：“没想到，没想到我还会遇到这样的女人……”
　　我从小手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我第一次，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还要去打工……铜臭味，铜臭味……浑身臭臭的……”
　　我再次调了一下手机，录音，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的饭桌上。
　　“每天赚钱，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拿去赚钱，钱就那么一点，然后还月光族。怎么？你是没有脑袋吗？你不能靠自己的能力赚的钱越来越多吗？”
　　“这也就算了。你周末还要躺着睡到中午，睡十二个小时？不事生产，不勤劳，不去学习额外的技能，自甘堕落。你还有腰间赘肉！天哪！不自律……不自律……没见过。”
　　“你是我见过的最臭的女人。你自甘堕落，不积极进取，懒惰成性，爱慕虚荣，金钱腐蚀了你，你身上是臭鱼烂虾的味道。”
　　我 ：）

　　回家之后，妈妈并没有听到这个录音。她只模模糊糊地通过媒人知道我们并没有相亲成功。
　　不过我偶尔会在周末，打开这个录音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