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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维护与震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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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这一点,不止马尔浑夫妻,整个安亲王一系都很感谢嘎鲁玳。
觉得老王爷当年心血没白费。
孩子确实是个好的。
这不,听闻小俩口要随扈往江南,都忙不迭派马尔浑这个代表给孩子送温暖来了?
穷家富路,银钱必须多带些。
可不能让孩子有那想买心仪之物,却银子不凑手的尴尬。
嗯。
随扈途中可能诸多不便,并非花钱就能如意,一应物品也得多带些。
就这,他还深恨自己放不开。在御前撒泼打滚力度不到位,没能成功混上随扈名额。
不然的话,他们夫妻就能与外甥女作伴,好生照顾外甥女了。
胤禩闻言不乐意了:“舅父放心,有甥女婿呢。”
你?
马尔浑上上下下瞧了瞧,眼角眉梢之间满是挑剔。好在佟佳氏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来。
别问,问就是自打整个安亲王一系的名誉都被外甥女保住后,在马尔浑眼里世间就再没有谁能配得上他家外甥女了。
八阿哥已经位居亲王?
嗐!
皇上在圣旨上写的明白啊,他这个亲王都是因为福晋在稼穑一道成就非凡,于国有功。
某阿哥这个亲王啊,纯纯是借了自家外甥女的光。
哼~
那一脸的傲娇啊,让佟佳氏简直无法直视。
只能万般歉意地看着胤禩。
“舅母不必客气,您和舅舅能这般关爱凤凰,甥婿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到底不管是什么身份,咱们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凤凰好。”
不像某些郭络罗家的人,以前对凤凰嫌弃无比,后来不管不问。现在凤凰声名鹊起,也当了亲王福晋,那些人倒想起自己才是正经娘家了?
呵!
还说什么为凤凰考量,到底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竟是想让她往太后娘娘面前说一句,从郭络罗氏挑个姐妹入府。
真是想想就让胤禩恶心。
气得他直接闹腾到了御前,硬是磨得皇阿玛同意,凤凰达玛法这一支的姑娘二十年内再参加选秀都得在复选时被撂牌子。
保证既不让姑娘们的名声被影响,也绝不让他们家姑娘再嫁入任何皇亲宗室家。
看那些老不羞还怎么攀龙附凤!
相比之下,马尔浑就简单粗暴多了。他带着许多兄弟亲自跑了一趟郭络罗府,家里家外给砸了个稀巴烂。
回头就往御前请罪,哭自己那可怜的姐、死去的阿玛。
硬是把康熙给哭不好意思了,下旨把郭络罗家如今的当家人一顿好骂,直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他这个当皇帝、当公爹的还没催儿媳妇生孩子,没说往王府赐人呢,你就敢张罗上了?
吓得对方战战兢兢,忙不迭进宫请罪。
然后……
自然是族中子弟大多得了苦差,还美其名曰历练。
郭络罗氏哭声震天,一个个悔不当初。
这会儿才知道胤禩跟舅舅壮举的嘎鲁玳都被感动哭了啊!
连说自己何德何能。
至此佟佳氏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悄然放下。
咳咳。
外甥女重情重义,她倒也不反对王爷给她撑腰。
可古来清官难断家务事。
万一……
万一王爷冒着被皇上借题发挥,狠狠处置的风险,把郭络罗家砸了。回头外甥女不但不感激他良苦用心,还怪他破坏人家娘家的关系怎么办?
还好还好,孩子是个懂礼的。
嘎鲁玳能说若不是恐旁人议论,说她郭罗玛法与舅舅、舅母没尽好教养之责,养出她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她都要亲自动手了吗?
什么玩意儿啊?
植树的时候不出力,开花结果了你想起来树苗是你们家的,该挪回自家庭院了?
呸!天底下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时光飞逝,很快到了圣驾起行的那一日。
这两年,太子跟大千岁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双方都想拉胤禩这个得宠又无子的荣亲王入己方阵营。
难得一道出行,太子连最爱的李侧福晋都没带,只带了太子妃瓜尔佳氏。
见他如此,四爷自然也只能带着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为此,小弘晖还特意被送回了外家。
别问怎么不送到永和宫去,问就是德妃娘娘近来身子不适,当儿子儿媳的不忍心给她添负担。
只能说为了走福晋外交的路子,太子真的付出很多。
也对此寄予厚望。
好在太子妃素来温婉、端庄又大气。便是带着任务而来,也没说过任何让嘎鲁玳为难甚至排斥的话。
只是妯娌几个一道坐坐,品品茗,吃吃点心,闲话些家常。
连十福晋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嫂子们既没有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也没谈什么诗词歌赋。要不然……”
“弟妹我呀,大概宁可回去抱着被子睡蒙头觉,也不愿来这与你们打机锋了!”
哈哈哈。
太子妃大乐:“你啊你,也太过直白了吧?是是是,不瞒你们,嫂子我啊,这回的确是带着任务而来。但……”
“但什么?”十福晋追问,还紧张兮兮地往嘎鲁玳身前站了站。
一脸有本福晋在,谁也不能欺负八嫂子的坚定坚决。
看得太子妃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去去去!我又不是那辣手摧花的贼,且用不着你这个小园丁这么防呢。”
太子迫不及待想拉八弟上船,也不看看八弟同不同意,皇阿玛同不同意。
太子妃苦劝不住,只能出工不出力喽。
只当自己公费旅行,见识下平时难见的山山水水呗。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说好的巡河一路到江南,结果走到山东德州就走不得了。
太子患病,高热不退。
帝心焦灼,直接命人驻跸在德州,认真诊治太子病情。试图把人治好了,再继续南下。
没想到太子病情汹汹,高烧时有反复,情况竟然愈发危急起来。京中听到消息的索额图心急如焚,快马加鞭派人过来送医送药。
那叫一个关怀备至。
看得康熙直冷笑:“既然如此惦念,还隔着那么远嘘寒问暖做什么?传旨,太子身子不适,让索额图前来伺候。”
接到信儿之后的索额图人都傻了:太子这得病到多严重啊?
他也是半点没敢耽搁,一把老骨头日夜兼程地往过跑。
好家伙,那叫个风尘仆仆。
急的一路策马,竟是到了太子行宫的中门都没下马。
如此大不敬,太子非但没有半分责怪,还觉得自家叔姥爷委实辛苦?
呵。
呵呵。
自打他病,连南巡都停下,各种想方设法为他延医问药,生怕误了他病情,却没得到半点感激心疼的康熙冷笑。
不由自主想起当初他亲征噶尔丹,半路上就病倒了。
期间十分想念太子,命他过来见自己。结果人家来是来了,却衣衫整洁,神色从容。半点不像为他担忧,反而像是已经做好接班准备的样子。
逆子!
康熙大怒,也是恨极了索额图。
正好又经过几天治理之后,太子病情便稍有好转,只剩后续精心养护便可。
康熙也就没有心情继续留下瞧他与索额图相互关爱了。直接带着其余人等先行返京,只留索额图好生照顾太子。
这就让病中脆弱的太子十分不满,觉得皇阿玛对自己还是生疏了。
换做前些年,他绝舍不得这般将自己留下。
索额图能怎么办?
只能耐心劝啊劝,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
子壮父疑。
太子且忍忍,万万不可任性,不能与皇上离心离德,白白让旁人捡了便宜云云。
说着说着,太子就嘟囔出了那句知名的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
说完他就后悔了。
索额图也傻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隔墙有耳,这诛心之语很快就被转达到了御前。
当时,康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拿过密奏看了又看,才笑得像疯子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太可笑了。”
“朕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又当阿玛又当额娘的把他养大。全心疼爱,悉心教养。结果……”
“他就为了早日接班,竟盼着朕早点死?”
“哈哈哈,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那天下就有孝子迫不及待想当新君的么?”
啥?
十阿哥眼睛瞪得铜铃大,刚要出声就被自家八哥死死捂了嘴。
诶哟喂!
哥俩只是过来例行询问下太子状况,聊表一下皇阿玛喜欢的兄友弟恭而已。怎么就倒霉催的,听到了这么要命的几句?
他现在就庆幸,八哥手疾眼快,今儿船舱外守着的是他阿灵阿舅舅。
好歹有那么一面儿。
不然……
但凡被皇阿玛知道了,太子有没有事儿不好说,他们哥俩容易逝啊!
哥俩对视一眼,嘴角笑容发苦。也顾不上什么表现不表现了,赶紧跟躲猫的耗子一样,迅速溜了。
那狼狈的,让嘎鲁玳严重怀疑他俩是被担心太子的康熙给骂了,且很惨的那种。
嗐!
十阿哥叹气,心说要这么简单还就好了。可……
想想皇阿玛那个愤怒、震惊又癫狂的笑,他心里就好一阵突突:照这么搞下去太子怕是真够呛,那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