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出张》香帕斯

19、19 庄公馆

　　庄公馆表面上是个闲置已久的老洋房。
　　公馆建了有差不多百余年，当初也是市区的标志建筑之一。时隔多年之后，据说房主的后人想要卖掉这栋公馆之后移民，但由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最终没能出手，而是作为文物先这么保存了下来。
　　而对庄公馆比较关注的人却一直觉得有些蹊跷。
　　当年公馆的拍卖高调到占据了各大主流报纸的整个头版，世人都很关注。要说富不过三代，继承公馆的庄氏后人到了这一代，家业也几乎衰落得差不多了，又是西化了的纨绔子弟，原本就打算移民，想干脆趁着地产业正盛卖了算了。所以当初的势头就是，不管买家是谁，出钱最多的那个合意了就出手，还引起了一部分文物保护人士的担忧。
　　正在国内的各方人士筹措资金，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庄公馆买下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庄氏的后人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一切活动，并欣然接受了有关部门将公馆以文物形式留存的提议，之后举家迁往国外。此后无论是何种场合，都绝口不提公馆的任何事情。
　　而大家本以为公馆是否也会像其他公馆一样以博物馆或者美术馆的形式开放给公众，结果什么后续都没有。

　　据说，有一次在国外的私人聚会中，喝多了的庄氏后人庄肃酒后失言，说出了原因
　　。
　　“那块地，不能碰。宋老爷子专门过来，说不能动。谁敢动？那可不是我一家子的事。”

　　闻言，原本还暗自打着小算盘，心想有没有机会再磨一磨，把公馆买下来的席间大佬们都愣住了。
　　宋老爷子是艺术家宋卿之的父亲。此宋氏一族是出自子姓的古老氏族，有据可考的族谱都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据说还可以更早。而庞大的氏族却只有嫡系一支继承了先人的特殊天赋，不管哪一朝代都司春官之职，行祭祀之礼，也出过不少位显赫的大宗伯。
　　近代开始，科技发展，与祭祀相关的行事已经衰落许久，尤其到了现在，大家都讲究科学，对于一些所谓封建糟粕大家都会嗤之以鼻，可唯有提到宋氏一族，大家是不敢调侃的。圈子里都知道，每有大事，大家必会请宋老爷子出山指点才算有个好开头。不管是真是假，生意人嘛，各路神仙都不得罪才是聪明的选择。
　　这个话题几乎属于“天机不可泄露”的范畴，刚说完的庄肃就挥了挥手，意思是你们就当没听见，因此众人听到“宋老爷子”这四个字之后都识相地没再吭声。
　　而席间有一个中国通的老外不知其中缘由，心心念念想把庄公馆买下，在被拒之后仍不死心地想使点小手段，想给庄肃下套，自然未果，闹得不欢而散。之后没过多久，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那老外原本顺风顺水的生意被海外突如其来的地区战争影响，损失惨重，又在期货交易中被不知名的对手做了局，两年内集团就申请了破产保护，个人也是负债累累，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翻身。
　　自始至终旁观了这一变故的业界大佬们，再也没人敢提庄公馆三个字，仿佛沾上了这三个字就不知道会触了什么霉头。
　　这个故事被添油加醋传到国内之后，被坊间议论的神乎其神。而就算大家只是八卦吃瓜津津有味，却也再没人敢打庄公馆商业化的主意。于是在一片各自行使商业用途的老建筑群之中，只有庄公馆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存在在那里。

　　当年宋老爷子亲自领着庄肃去的那个地方，是公馆深处的一处独立的祠堂。
　　祠堂四周立着遍布各式图腾的木柱，等距离地布着结界，祠堂的正厅摆放着四面墙的牌位，有专门雇人确保祠堂常年灯火不断。
　　普通大户家族有先祖的牌位很正常，每个牌位都会写着故去亲人的姓名，而这个祠堂整面墙的牌位却是全然空白，没有一个字。
　　被一个充满空白牌位的空间包围，庄肃从记事起就觉得这片地方充满诡异，每次进来浑身的汗毛都会不自觉地竖起来，所以他从小就想跟这块地方划清界限，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移民的时候就想着干脆脱手算了的原因。作为生意人，他当然知道房地产还会有发展，留着这老宅子肯定会升值，但他就是不喜欢这里。
　　而当他跟着宋老爷子踏入这里时，宋老爷子拉起了他的手。
　　已逾不惑之年的庄肃，有生之年体会到了什么叫睁着眼睛昏过去。
　　一瞬间，他看到了原本应该是空白的牌位遍布龙飞凤舞的字体。他一个字都不认识，但不管是瞬间倒立的头发，还是伴随后背传来恶寒的冷汗涔涔，都告诉他，那是不属于活人能看的内容。
　　就那么一瞬间，庄肃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瞪着双眼失去了意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公馆的会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了。身边一脸担心的秘书见他醒来，明显地松了口气，告诉他，宋老爷子已经回去了，且老爷子祝他在国外生活的顺利。而庄肃一语未发，在公馆的沙发里，从午后一直坐到夜幕降临，才仍有些惊魂未定地回到了家。

　　此刻，法叡寺的世俗弟子流明正在祠堂里给长明灯换蜡烛。
　　法叡寺受庄公馆主人之托，派遣流明居住于此打点老宅。
　　流明吃惊地看着刚换上去的蜡烛毫无征兆地从中间一分为二掉在地上，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吓了一跳。随后捡起断开的蜡烛仔细端详，感觉这个断法十分奇怪。手里的蜡烛仿佛是被一刀劈开一样，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两根半圆形的圆柱，中间的棉芯完全地脱落了开来。
　　庄公馆祠堂的长明灯蜡烛，是庄家主人常年从法叡寺定制的，由寺内的僧侣亲自制成，而即便是普通工厂制作的蜡烛，也不会是两个半圆凑成一根蜡烛的浇注方式，就算摔在地上，也应该是从中间断成两根圆柱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流明十分不解，又觉得自己在庄公馆七八年了，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下意识觉得不太吉利，赶紧换了一根新的蜡烛重新插上去点燃，却无论如何都点不着，一时间心绪有些乱。
　　因为祠堂的灯火不能断，想着要么先回去拿根LED蜡烛应急，刚一脚踏出门去，却发现门前的结界石上面的封印像摔在地上的酸奶一样飞溅着碎了一地。
　　而下一秒钟，他似乎产生了幻觉一样发现，周围的时空像是被扭曲了一样发生了变形，而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虽然是一模一样，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流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从未见过的情景让他没来由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十分慌乱，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公馆主楼奔去，打算赶紧给法叡寺的师父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而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刚跑回门口，就发现与他一样客居于此的两位道长正如临大敌地举着法器站在门前。
　　门前站着一列来者不善的，的，嗯？男模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