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七海MM

2、心动

　　蓬莱仙山虚无缥缈，最高峰又命缥缈峰，云雾弥漫，灵气充沛，乃蓬莱一派的圣地，山主的屋舍也建于此。平时上仙元释在缥缈峰上清修，仅有几名侍童照顾起居。弟子均不住在峰上。
　　龙女随蓬莱上仙回到蓬莱山，自然引来众弟子的好奇。毕竟龙女恶名在外，好多蓬莱弟子都曾经跃跃欲试除魔悍道，然碍于门派规矩不得私自出山。此时听闻恶龙拜于师祖门下，纷纷诧异不已。
　　拜师不能随便，蓬莱上仙虽不闻世事，却在仙界地位不凡。他收徒弟这事，万万不能马虎。于是碍于世俗，蓬莱上仙还是让司礼长老择日举行拜师仪式。
　　“师尊，仪式不用了，发告贴告知天下就可以了。”一旁的龙女冷冷地插嘴道。
　　“徒儿不得无礼，此乃规矩。”蓬莱上仙也冷冷地拒绝。
　　龙女看了一眼自己刚拜的师尊，轻轻叹气道：“师尊是想强迫徒儿吗？”
　　有八卦！一旁的司礼长老眼睛都亮了。
　　蓬莱上仙瞪了一眼司礼长老，无奈地叹息。“也是，繁文缛节，修道之人不用拘礼。那就不用拜师仪式了。”
　　果真是有八卦！！！司礼长老八卦的幼苗茁壮成长。师尊那么好说话的吗？
　　“司礼长老，你就发告贴宣，本座收了北海龙女为徒，功过已明，此后不得再寻畔滋事。龙女亦宁乃本座关门弟子，因遵万物皆有规律，律法不拘本性，不修道法。”
　　语毕，亦宁心头仿佛有种一锤定音的悸动，仿佛刚才的话语已成自然。
　　“是的！弟子告退！”司礼长老虽然内心非常好奇，但表面也不多言，作揖告退。
　　于是，龙女拜师于蓬莱，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闹剧只是过眼云烟。
　　龙女喜静，在仙山缥缈峰半山腰的洗髓湖旁建了座院子来居住。院子建得很是别致，最大特点便是几乎建在水上。
　　蓬莱山弟子又一次沸腾了。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弟子住在山主的缥缈峰上。山中弟子们都好奇极了，不仅不用拜师之礼，不用修道，甚至住上缥缈峰！
　　这日，蓬莱上仙云台授业，顺便让龙女与众弟子正式见面。
　　元释一派悠然地下得半山腰，遇到那位依然一身宫装却一脸冷然的龙女。那身宫装颜色其实挺朴素的，淡黄配素橙，裙摆也就染着淡淡的一片菡萏，在龙族那以华丽着装示人的特征来看，这位龙女朴素的像个路人。偏偏，在修道之人当中就有点儿突出了。
　　蓬莱上仙有些犹豫，要不要提议让龙女换一身道服，然，龙女见了师尊，福身轻拜，低眉顺目地道：“师尊。”
　　那一瞬间，元释觉得没关系了。龙女本来就与山中修道之人不同，求同存异，罢了。看久了，龙女即使一身宫装，也与此山虚无缥缈之境相得益彰，越看越觉得龙女便是守护蓬莱的龙君。
　　回过神来，元释觉得甚妙！想不到龙女能那么轻易融入蓬莱山的灵气之中。
　　“免礼。走罢！”说罢，领着龙女向山下通往云台的栈道走去。
　　云台授业，每月一次，众弟子只有此时才齐聚一堂，云台足够容纳蓬莱山上的弟子和闲散仙人。此时刚过早饭时辰，云台上已经坐着众多身穿道服的弟子。
　　元释领着鹤立鸡群般的龙女到来，引起众人的一片哗然。除了纷纷呼唤师尊师祖，无不好奇那位传闻十分彪悍的龙女师妹。
　　“今日授课之前，向大家介绍本座的关门弟子。”在云台之巅的大石台盘腿坐定，元释才开口道。
　　“北海龙女，亦宁。”龙女冷冰冰地配合介绍自己。
　　山中本来就阳盛阴虚，难得有位女修，就算是之前恶名远播的龙女，也让这帮弟子嗷嗷嗷地嚷了半天。本来等得龙女自我介绍，期待她再说什么，谁知龙女报了名后便没了下文，一帮嗷嗷嗷的弟子也只能渐渐地安静下来。
　　介绍完自己，来到陌生环境的龙女大人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在大石台边上寻了块石头坐下。好端端的一块石头本来再是普通不过，生生被龙女坐成了那海里水晶宫龙椅一般，也是让人无语。
　　蓬莱上仙轻叹一口气，无奈，只好开始本月授课。
　　讲经论道，蓬莱上仙游刃有余，不愧是修道上仙，不是俗世凡道能够相比的。
　　龙女听经，也觉得受益匪浅。只是那面无表情的好像一脸不爽，让人看了觉得她在不高兴。到底是降妖，不服管教的也是正常的！
　　龙女可不知这些师兄师姐，甚至那位师尊也这么误会了。
　　云台上云烟缥缈，远处黛山似是拢在一片轻纱之中若隐若现。她知道，越过那片山岚，便是北海。北海浩瀚，海族昌盛。也是这种缥缈之中，海族欢畅嬉戏，好不写意。
　　仿佛看到很早就化形的龙女坐在老龟壳上，有些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在海中翻腾玩耍。
　　看着看着，竞看痴了似的，连母亲来到她的身后也浑然不知。“宁儿，想玩便去吧。”
　　面对母亲温柔的话语，回过神来的龙女淡淡地说：“我形体太大，会翻到他们的。”
　　是的，即使化形后，她也只是小女孩模样，但本体俨然比自己的哥哥姐姐们要大得多，已经不能与同龄人嬉戏海中了。
　　龙族尊贵的龙公主只能抿了嘴，又是心痛又是担忧。
　　“母亲不用担心，宁儿并不想玩。”小小的龙女收起冷漠，对自己母亲微笑。
　　龙公主搂过女儿，很是愧疚。女儿还没成年便能化形，本体已仿若成龙，也只怕因为其父亲太强大了。
　　趁弟子论道之隙，蓬莱上仙无意识地看向龙女。只见那龙女果然不屑于听经学道，看着远方的样子，竟然有些失神了。是不甘心吗？还是更向往山外的生活？龙女的侧颜，更显稚嫩，但还是冷淡的样子，比修道之人更仙气，蓬莱上仙对于龙女的这种气质，也是服气。
　　“师尊，您觉得弟子这理解，可行？”弟子已经结束了自己的论道。然而一片期待地想得到赞赏，但师尊却迟迟未回应，只好忐忑着再次呼唤：“师尊！”
　　蓬莱上仙回过神来，对于自己竟然看着龙女失神了显得有些心虚，于是对那弟子多赞了两句。
　　龙女也从往事中回神，有些奇怪地看着蓬莱上仙赞了那师兄几句。虽然自己是失神了，但刚才听经也是有些领悟的，这位师兄说的也只是皮毛，用不着赞吧？看那师兄一脸仿佛得道升仙的表情，龙女觉得自己太不了解这些修道之人了。再看师尊夸赞完之后又有些欲言又止，难道师尊竟然忽悠人？一瞬间，龙女仿佛知道了什么…
　　这云台授业，有些无聊啊！龙女想，下次如果没能早起，还是不来了…
　　授业结束，众弟子拜别蓬莱上仙，纷纷散去。龙女也起身要走，让元释叫住了脚步。“与为师走一段罢。”
　　龙女想，这位师尊回峰，大家也是同路，于是点头，让其走在前面一个身位以示尊重。
　　“这几日在蓬莱山，可有其他不便？”
　　“尚可。”想了想，又道，“山中灵气充沛，修炼甚好。”
　　元释点头。想起刚才授业时龙女心不在焉，便道：“这云台授业，若是不习惯，你……”
　　“刚才弟子便有疑问。”未及说完，龙女便打断他的话。
　　“有何疑惑？”
　　“刚才那位师兄所论乃是皮毛，师尊就称赞有加，不知师尊真心称赞还是鼓励？”
　　元释这才知道自己误会龙女了，“鼓励也是很重要的。”
　　“噢！”龙女点头，继续前行。
　　“山中清静，若你觉得……”“弟子觉得甚好。以前的山头太吵闹了。”
　　再一次被打断话语的上仙没有生气与不耐，甚至觉得很高兴。其实龙女很好说话，只是性子看上去冷，但并不让人为难。
　　“那湖水也不错，只是有点儿小。”
　　那是上天下地唯一的洗髓湖，凡人入湖洗涤七七七四九天便可改变筋骨结丹修仙，修道之人入湖洗髓能日进千里，入魔者能洗去魔气重修道体。这样的仙湖让龙女嫌弃了！
　　元释有点哭笑不得。“既然习惯便可。若不喜到云台听课，那就不去罢，若有什么疑惑，尽管到峰顶竹舍找为师。”
　　“师尊多虑，云台授业气氛甚好。但弟子还是不去了，免得师兄师姐对弟子过于好奇打扰师尊授课。”
　　一时间，元释无话可说了。怎么觉得这龙女说话甚是周到却有种令人吃瘪的功力。
　　“师尊，弟子的住处到了，师尊请慢走。”说罢，龙女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原来不经不觉，二人已经登上缥缈峰半山。只见龙女长袖一挥，建在洗髓湖上的屋舍大门便伸出一条仿佛浮在水上的栈道来。龙女步上栈道渐行渐远，栈道又从她的身后慢慢消失。
　　蓬莱上仙又一次叹气，摇头步上上山的山道。
　　这天的云台授课，对于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元释来说，只是平凡不已的一天，但对这二人之后斩不断的纠缠却是一个不一样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