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涅槃》丸子猫

74、第七三章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三）

　　澜渊一手扶住她的腰不让她倒下，一手一点点解开小凰胸前的衣襟，呼吸混乱间他似乎意乱情迷，微微低头，薄凉的唇刷过小凰的唇瓣，贴向小凰优美的颈侧轻轻啃咬，小凰发现他真的是个调情的高手，他控制节奏，不能太快，只为不想吓着她。
　　那一刻，一个白色玉立的身影在四处寻找某人，他飞身去了青龙宫不见，又匆匆赶到了玄武宫。
　　“玄武！玄武！”殿外他已经叫起来：“你看到朱姬了没？---”
　　只是闯入大殿一刻，熏香袭人，如遭雷击般，烈焂赫然看到：晃动的水晶珠帘之后，巨大香塌之上，他找的万分辛苦的人正与澜渊衣衫凌乱，吻颈缠绵。
　　“小凰！你---！”烈焂的声音发颤，“你们在做什么？”
　　小凰跃过澜渊的肩看到那银丝飞舞的绝美男子肃杀的矗立在门前，脸色铁青，双目赤红。
　　“烈焂哥哥？”小凰睁大眼睛瑟瑟的躲在澜渊身后。
　　澜渊愕然抬头，拉好那松开的衣衫，狭眸一眯迈下床塌：“白君，原来是你？”

　　烈焂的脚步晃了下，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带着重重的喘息：“小凰，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我不能爱你么？”
　　小凰只是反问：“神就不可以互相爱慕吗？我和玄君不是一样可以比翼双飞！”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触犯天规？！而且你明明不爱这个人，你怎么可以和他---？”烈焂忍无可忍，无比嫉恨的望着澜渊。一把火已经在他胸口燃烧起来，似乎快要爆炸了。
　　“玄君，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烈焂质问道：“何况小凰一直是我、我们最珍爱的人。”
　　“我只知道我爱她，人间尚有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不能！”澜渊字字肺腑。
　　小凰在澜渊身后一震，为澜渊方才的话而动：“爱一个人可以如此简单，恨一个人难道就不能简单么？”

　　突然间小凰不知道看见什么惊愕的合不上嘴。
　　“你要做什么？”
　　“闲话少说，你要染指她就先过我这关！”
　　噼里啪啦--烈焂手中的剑粗暴的斩断了那晃动的水晶珠帘，珠子向倒豆子一样的哗啦啦的滚落一地。
　　他真是难以遏制的爆发了，他一身怒吼，没有人见过这么可怕人。
　　澜渊被迫拔出那把白君过去送他的紫金宝剑。
　　天上人间，两个神一下子翻云覆雨的厮打起来。
　　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天上一日水战，人间十年风雪，一下冻住数万里的城池，而雪化之处八荒大地间又是一片汪洋。
　　天上炼狱，人妖两界天寒地冻。

　　小凰栖身在妖界那朱雀深宫地下，守着阿娘身边，前女凰躺在特质的金玉床上，气色稍好，睫毛覆下，就是不见醒来，她这头还在焦急却不想天摇地动，连地宫也晃动起来。
　　“出了什么事？”她抬头望那巨大的穹顶，正要走出去看看，却见一玄鸟侍女来报：“不好了，女凰殿下！天界两位神君打起来了！”
　　“是谁？”
　　“好像是白虎神君和玄武神君！”
　　“这是为何？”小凰一怔匆匆跑了出去，紧接着她抬头望天，呼吸一窒。望见妖界的天空惨惨的飘落着白雪。
　　她私自下界，用那紫云仙果来救她的阿娘，却不想天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本想上天一看，却被一手拦住：
　　“女凰殿下，你已经离开天界了还想再回去么？”
　　“侍凰？”小凰一顿，看着拦住自己的俊美男子，“可是---”
　　仙界现在这个样让她如何放心，他们相斗，那些山里花花草草不说，所有生灵都会遭殃。
　　“仙界并不知道你下妖界来了，而太女凰殿下服下紫云仙果，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而太凤帝也去万里外西天寻那珍贵的彼岸花了。”
　　小凰思忖，其实要彼岸花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封印魔神的地方，魔界之处，亡灵之道一样生有彼岸之花。只是那儿比较危险，魔神的穴口在封印后依旧有着蠢蠢欲动的活力。

　　她急道：“侍凤，你上天界去，阻止他们两神相斗，我去那封印魔神之处寻找彼岸花。”
　　侍凤应诺。
　　小凰正欲起身又转而道：“还有，我在天界，只有侍凰一个侍女随身侍奉，让她去说服白虎和玄武不要内斗，他们看到侍凰就像看到我一样，我说话侍凰都可以代替我说。不过也请告诉她，以后我不想再返仙界，她可以自己选择去留。”

　　侍凰是小凰与烈焂在摩崖底救来的一只凤凰贵族遗孤，因为仙魔大战那回，她一脉族人全部亡故，只剩她一个了，小凰见她可怜便将她收在身边，还让她做了侍凰。
　　可是不想这一侍凰便是这次白虎、玄武恶斗的根源。

　　侍凤上了天界却被天兵天将拦下，现在玄武和白虎之斗的起因已经查处，而侍凤诧异和匪夷所思的是天界将此次祸端的挑起者直指责朱姬，现在正准备寻拿朱姬，又见她不在朱雀宫了，当是犯了事畏罪潜逃。
　　“正好，侍凤使，你来的正好，快寻你们那朱姬殿下来，阻止他二神打斗！”
　　“这样打下去可是要拆了玉帝的凌霄宝殿？”
　　“快交出朱姬来，玉帝也要问她个明白呢！”
　　侍凤只有应下，但是他一定不会告诉这些人，小凰已经回到妖界了。

　　“我并未见过朱姬，倒是应该好好问问侍凰。”侍凤回答道。
　　“那侍凰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那些天兵道。
　　“如此只有先带你去天帝那儿了！”

　　魔神之处，小凰取来彼岸花，却发现神印松动，因为天界白虎和玄武内斗已经耗损了斗气，那封魔之印便出现间隙。小凰出了那神印之地，将彼岸花交与玄鸟侍女，自己便要上那天界。
　　她拧眉，侍凤去了一直都没回来，也许是遇到麻烦。
　　她只有亲自走一趟。
　　只是那太女凰能够苏醒之时，小凰已经看不到了。
　　小凰出现在神界时完全没想到白虎和玄武已经打了三天三夜，而这三天三夜耗斗在人间和妖界便是整整三十年浩劫。
　　就连璇青也阻止不了他们。可是这一祸事终究不可避免的另天界诸神震怒，玉帝也降旨责罚三人。
　　那仙界高出云雾的玄水断崖之间，四周风声凌厉如剑，杀气十足。
　　“你们二人不要再打了！”
　　小凰在喊停他二人之时，看见烈焂身上深深的剑伤，心口一阵疼痛，但是她只是飞身去扶那澜渊。
　　“小凰！”烈焂喊她的时候，她装作没有听见，看着澜渊时头一点也未曾偏向烈焂。她闭眼漠视，黯然的准备扶澜渊离去，完全当烈焂是透明。

　　“你已经选择他了？”白虎眼底带着莫名的悲腔，冷冷嗤笑：“你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么！”
　　小凰的背影一震，突然转身，怒视烈焂：“不错，我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人！我只想过短短几日有情有义的日子，并不稀罕做什么无情无义不老不死的神仙！”
　　小凰说完这些的时候，忽听有人惊呼。
　　“看！那不是朱姬！”
　　小凰回头，见数百名天兵们蜂拥而上。
　　“大胆朱姬，快将她拿下！”司命神君立即命人将她捉拿住。“还有玄武神君，将他一同带走！”
　　小凰和玄武神君均却被重重的捆仙锁链拴住，却见白虎居然看到他们二人如此居然无动于衷。
　　小凰只是悻悻一笑。
　　带到诛仙台，听后天帝发落，诛仙台上，矗立着数十根擎天大柱，神气凛然。
　　“朱姬你可知所犯何罪？”那司命神高高在上，冷冷质问。
　　“我只是不想做神仙，私自下界而已！”
　　“你果然是凡心为了，好好的神仙不做！居然妄谈什么爱恨情仇，如今你引诱玄武私尝禁果，已被白虎撞破。”
　　小凰一阵诧异：“我何时引诱过玄武？”
　　所有人都藐视的看着她。
　　“哼，此事已有多人所见，你休在狡辩！”司命君的话字字都是唾弃。
　　“是么？”小凰傲视一笑。她淡然看了看所有人，然后又看了看烈焂，他和澜渊相斗，就是为了遵守天界的那些天规捉拿他们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魔界的封印已经松开，天地浩劫再现。我无力回天，既然一切因我而起，我愿将责任一力承担！此事不关澜渊之事！”
　　这个时候侍凰瑟瑟的躲在天柱看到被缚住的小凰，不敢支发一声。
　　“哼，如今你还维护澜渊？毫不知错么！”
　　“知错？我只知自己错就错在不该爱上一个无情无意的人！”她自嘲道。

　　小凰抬起头，枯涩的眼睛倔强地盯着九重青天上那朗朗的乾坤玉宇。这里是最繁华最美丽的天界。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玉雕砌而成；这里的宫殿是最美丽最巍峨的宫殿，金玉玛瑙装饰其上，这里灵禽异兽飞行穿越其间；这里有世人长生不死的梦想，这里有最逍遥快活的日子。
　　只是，这里没有情，甚至容不下最卑微的爱慕。
　　她忽然轻轻地笑了，笑得极其轻快，仿佛卸去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安，轻轻地笑了起来。

　　“大胆朱姬！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你竟然敢藐视天规！”刑官咆哮起来，那官帽似乎都要离他的头飞了出去。

　　“不，我是小凰。”小凰轻声地道，眼波流转，妩媚生资，声音却让场上每一个人都听到，“我只是妖界的小凰。”眼角仿佛看见烈焂身上一抖。她依然笑着，神情妩媚之极，看不出一丝的恐惧。

　　那刑官重重一哼，顿了顿开始宣布她的罪行，他说了许久，她才听清楚最后一句：“天火焚身！”

　　当下就有神差把她架上那高台。

　　她被拷在那高高的刑台上，身后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云海，云海下面就是那万丈红尘，她想起月老儿的观尘镜中，那里有悲欢喜乐，那里有郎情妾意，那里有恩怨情仇，那里有快意江湖。

　　也许当她被天火化成一团灰烬的时候，飘散到空中，落到红尘里，那里就有了她吧。而到了那时，才是真的是无悲无喜，无忧无虑。

　　小凰抬头看澄澈万里的九重青天，此时远远地飘来一阵悲伤的笑声。她思绪渐渐回转。侍凤手扶琴面，架着彩云来到高台下。

　　小凰见到两行清冷的水光划过侍凤的俊美容颜，侍凤昂首，扬声道：“侍凤无用，为女凰殿下奏一首《烬思千守》，这是你曾经弹奏予我听的一首，从此天人相隔，后会无期！”

　　说罢他席地而坐，凝神弹奏。小凰从来不知道侍凤的琴艺也如此之好，一曲《烬思千守》被他弹得天地同悲，日月黯淡。
　　小凰的泪簌簌而下，被迎面的风一吹就此落入云海里。身旁一众神情肃穆的天兵们也被琴声所吸引，面上渐渐露出恍惚的神色。
　　台前的刑官似乎觉得不妥，忙喊道：“点火！时辰已到！”说罢把桌上的一块玉诀往空中一抛。
　　顿时，刚才还晴空万里的玉宇忽然乌云四合，一声巨雷陡然炸响，火光从天上落下，高台上无物自燃，熊熊的天火把小凰密密地包围。

　　在猎猎的火光中，她听到侍凤的琴声更加急促地传来，不远处异变陡生，小凰在火光的间隙看见侍凤身边，忽然一个神差模样的人手起刀落，利落地砍伤好几个天兵，手法狠毒，一招至命，一众天兵忙扑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琴声，哀号声，砍杀声……混乱成一片。

　　是璇青！果然如此。侍凤居然去请来了璇青相助。

　　小凰的唇无声地动着，却是一句话也发不出来。体内血气翻涌，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她四肢百骸左冲右突，叫嚣地要冲破某种压制的障碍。全身上下如同被千万根针一同扎着，又如同被巨石生生碾过一般痛苦。
　　而一道光华，那记天雷狠狠霹下，小凰跌入红尘，她看到璇青飞扑下来，龙鳞尽散。他为她忍受了青龙霹鳞，从此化去了仙力。侍凤，这便是你的用心良苦么，而璇青，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你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