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故牧

52、第 52 章

　　想要解决诺博的事情很简单。

　　直接和诺博对抗是不可能的。就算心国背后有新晨，但和诺博直接硬碰硬对抗财力肯定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靠迂回。

　　诺博收购心国的，心国也收购诺博的就行了。

　　但诺博的股份结构和心国不同，而且流落在外的股份几乎没有，全部被诺博董事会牢牢掌握。

　　想要收购诺博的股份只有一个办法——继续搅黄诺博下一季度的新品。

　　诺博因为高森的原因这一季度销售额已经锐减，一个季度的亏损并不能撼动诺博的董事会，但两个季度三个季度就不一定了。

　　那些大股东不会因为几个季度的亏损抛售股份，但一些核心高层股肯定会出现变动，比如殷荣。

　　这次绘画比赛决策失误，殷荣肯定会被总公司问责。

　　想盯着殷荣位置的很有很多，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能迂回给诺博搞出一些事情，和其他人合作撬动殷荣的位置，让殷荣不得不卖几个门店、厂房，甚至分公司，让其他人上位，那这些高层的部分股份就能漏出来。

　　只要能拿到诺博的部分股份，和诺博相互制约，那心国就不会惧怕那些零散在外，被诺博收购的股份。

　　舒媚听完谢嘉南的想法后，面露难色。

　　“可是这样的话，又会有很多工人因此下岗失业吧。诺博只是在暗中收购心国的股份而已，也没做什么伤害心国的事情。”

　　谢嘉南闻言很轻的笑了一下，看向舒媚的目光透露出些许温柔。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白的公司，更没有纯白的人。”

　　“除了你。”

　　舒媚不解，“什么意思？”

　　“谢嘉南：你真的觉得诺博完全无辜吗？你忘记诺博和你爸签的合同，结果放弃心国的事情了吗？还有这次绘画比赛，你真的觉得诺博会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完全不了解，对高森抄袭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舒媚说不出话来。

　　她总觉得自己有所成长，可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发现自己想的原来还远远不够多。

　　她有些失落地垂头，“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但是……”

　　舒媚但是了很久。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更阳谋一些的你来我往。我其实不想要什么一家独大，垄断市场，我更希望良性竞争，而不是心国所到之处，只剩一片荒原。”

　　谢嘉南没有说话。

　　尽管他喜欢舒媚，但他还是不太赞同舒媚的这种想法。只是，他也不太想反驳舒媚。这是舒媚的闪光点，也是他喜欢舒媚的地方之一。

　　“不需要你动手。”谢嘉南说道：“这件事情你可以完全交给我。”

　　末了，他又突然补了一句。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你，但是这和谁动手没关系。”舒媚皱眉，“我不希望任何人动手。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想到其它办法的对吗？如果你想不到，那就我来想。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解决事情的方法只有一种。”

　　“有其他办法。但我刚刚说的那种方法是最简单，也是最省钱的方法。其他方法或多或少都有风险。作为一个商人，在有最优解的情况下，我通常只选择性价比最高，最稳妥的方法。”

　　舒媚：“那如果即将倒闭的那个门店，或者分公司里面有我呢？”

　　谢嘉南一愣，“什么意思？”

　　舒媚这才意识到什么她刚刚说了什么。

　　这和要谢嘉南再表白一次有什么区别啊！

　　她刚想说没什么，却突然想起褚楚说的那些话，想起谢嘉南刚才的反常。

　　她犹豫片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事实上这种事情也发生过不是吗？你还在罗森塔的时候策划了顾绣包的事情，间接影响到了当时摇摇欲坠的心国。”

　　“如果我没撑下去，心国真的宣布破产了呢？我们还会遇见吗？你根本不会把心国列入你的合作考虑对象之列吧？那么多公司和工厂倒闭，如果没有沈同泽，就差一点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此刻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讨论……”

　　舒媚停顿了一下。

　　“和你讨论一些有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

　　这是他表白两次以来舒媚第一次给他正面回复。

　　虽然依旧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谢嘉南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

　　而且，有关于舒媚说的这些，谢嘉南不得不承认，他动摇了。

　　如果不是舒媚刚巧和虞知认识，还是特别好的朋友，如果不是虞知阴差阳错误会了沈同泽，让沈同泽一定要帮舒媚，如果不是……

　　他和舒媚的相遇有这么多巧合，就像悬崖上走钢丝，但凡一点差错就会造成完全不一样的结果。而这巨大的差错就在罗森塔的那场变故之中。

　　如果舒媚真的没有抗住那一波，跟随心国一起，和那些破产的公司，被收购的厂房一样消失了怎么办？

　　一想到可能有这样的结果，谢嘉南竟然没由来得感觉到害怕。

　　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舒媚足够坚强，她真的突破重重阻碍，走到了他身边。

　　突然的，谢嘉南就理解了舒媚的执着。

　　那些他从以前就从来没理解过的情感，还有将心比心。

　　“你说服我了。”谢嘉南说道。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好像所有锋利的棱角都在此刻被磨圆，化作温和的流水一路奔流向前。

　　“那我们就用最光明正大的方法像诺博宣战，打败它，收购它，让心国成为行业的领航者和春风，让这个世界上无数个可能存在的舒媚和谢嘉南全部相遇。”

　　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软肋，成为可以用来威胁我的存在。

　　因为无比庆幸遇见你，并由衷觉得没有你的世界会比拥有软肋，被人威胁的世界可怕、寂寞一万倍。

　　为了舒媚，他愿意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他所有的一切来妥协，只为成全一个舒媚和谢嘉南相遇的美好世界。

　　听到谢嘉南的话，舒媚突然就觉得她那天拒绝谢嘉南时的纠结和犹豫全部都是多余的。

　　什么脾气、性格不合，什么害怕谢嘉南成为第二个舒国庆，什么只会冷战，都抵不上谢嘉南两次的泪水，还有今天第一次，或许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对她退让，向他的行事作风妥协。

　　她愿意相信这样的谢嘉南，愿意和他一起冒险。

　　“你以后都会像今天一样吗？”舒媚双手托腮，语气不自觉放轻，“懂开口，会说话，能好好讨论，不管有什么争论都不冷处理，能说出……至少能对我说出你心里的全部想法。”

　　谢嘉南直直看向舒媚。

　　这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谢嘉南指尖微微颤抖，下一秒就想要直接点头承诺。

　　但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咽回去，深吸了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毕竟这对我而言挺难的。但我能承诺你我会努力去尝试改变，去习惯和你沟通，把我的所有思考全都告诉你。我可以慢慢改变，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舒媚的眼睛有些飘忽。

　　她轻声说：“你本来就是我喜欢的样子。”

　　谢嘉南捕捉到了舒媚那细微的话语，声音颤抖，“那，我……你……”

　　谢嘉南的目光过于炽热，舒媚微微别过头，声音依旧很小。

　　“那你再说一遍。”

　　谢嘉南紧紧盯着舒媚，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一场梦般轻柔。

　　“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舒媚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坚定地点头。

　　“好。”

　　“我也喜欢你。”

　　-

　　其实舒媚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更别说什么约会。

　　她接受了谢嘉南的表白，真的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在一起了，可之后呢？

　　舒媚没有任何经验，甚至没有任何甜蜜的感觉，只有尴尬。

　　她和谢嘉南面对面，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们俩两个人，从她说完好之后除了音乐也没有其他声音。

　　她该怎么做？
　　她又该说些什么？

　　继续聊心国股份？
　　刚表白完就聊工作好像不太好吧？

　　她企图让谢嘉南先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谢嘉南却只是盯着她笑，一直盯着她。

　　舒媚只能四处看看，企图找到一个能让这种尴尬氛围结束的话题。

　　“咦，这个房间的装潢好像变了？”

　　她对Y's的装潢印象深刻，即使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忘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带给她的兴奋和震撼。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筷子，还有放在桌边的紫砂茶壶。

　　“Y's什么时候出中餐菜单了？它不是西餐厅吗？而且还有茶。”

　　说着说着，舒媚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谢嘉南，你不是说有关于心国的一些问题和今后的发展像和我讨论的吗？”

　　谢嘉南回神，喉结上下滚了滚。

　　“其实没有，只是想约你出来，但又怕你拒绝，所以让徐放找了个借口。”

　　“借口？”舒媚看着房间花瓶里摆放的红玫瑰，意识到什么，“不是谈工作，那你今天约我是想……”

　　谢嘉南无奈叹气，老实承认。

　　“是啊。我约你来这里本来就不是来谈工作的。”

　　“我只是想再给你表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