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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舒媚刚上大学的时候和虞知的关系其实很差。

      两个人,一个说话直,一个脾气差,被分到了一个宿舍,遭殃的是剩下的两个舍友。

      “老师布置的课后小组作业,要求以宿舍为单位,四人合作,以校园及大学城周边为选址,写一份开店计划。你被分到的部分是开店类型的选择、原因和风险规划。时间比较紧急,这周之内就要交给我。”

      虞知正对着镜子化妆。

      “那不太行,我这周计划可满了,腾不出时间写。”虞知掰着手指头算她这周又约了几条鱼同游,时间能不能安排过来。

      在心里规划好自己的时间表后,虞知满意点头,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真写了,你真要吗?”

      这样的小组作业半个月前也有一次,那次虞知是真写了,但写出来的东西被舒媚无限打回重写,说是写的太烂,根本不能用,气得虞知甩手就走,最后还是舒媚把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做完了交上去。结果几天之后虞知就收到了她不及格的通知,原来是舒媚在交小组作业的时候没有加上她的名字。

      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我难道没有写?是你一直在挑刺好吧!”
      “那不是挑刺,是事实。你真的写得太烂了。”舒媚无视虞知的气急败坏,眼睛都没从书上离开,“到最后,你的那部分全是我写的。你没有出一点力,我为什么要加上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的虞知被气了个半死。于是半个月后的今天,虞知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她从容地涂着口红,“我可不像某人,不加名字都不提前打招呼。我给你提前打个招呼好了,我已经在别的小组挂名了,至于你们小组缺人,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化好妆,虞知提着她的名牌包,踩着几万块一双的高跟鞋施施然走了,留下脸色不太好的舒媚。

      室友跑过来劝她:“算了算了,谁都知道虞知不是考进来,而是是花钱进来的。她就是来混个文凭的,随她去好了,何必自找无趣呢。我们再把任务重新分配一下,就三个人写好了。”

      舒媚对此很不理解。

      这所大学的金融系是国内top5的专业院系,难考程度可想而知,真真正正的一分之差就有万人被卡在门外。

      为了考上理想院校,大家耗费了无数努力,打败了无数竞争对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上了大学之后,她却突然有一个高考总分连400分都没到的舍友,简直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仅如此,这位舍友还天天不务正业,在学校里搞联谊,一到周末就呼朋唤友出去玩,露营野炊,骑行环游,扛着行李箱到处飞,四处旅游。

      她上课靠代点到服务,作业靠代写,小组作业就凭借她强大的人际关系到处挂名,就连考试她都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答案,每次都是背几个答案,刚巧到及格线,低空飞过。

      好像这所无数人期待的梦想学府成了她的游玩后花园。

      舒媚看不惯虞知这样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作风,还因为她的背景。
      她这样挤占了别人的名额,还不好好学习,而是将这个名额白白浪费,这要是让被她挤下去的人知道了,那个人该多伤心啊。

      舒媚和虞知的互相看不对眼一直持续到大一下学期,在这段时间里,两人不仅没有缓和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舒媚看不惯虞知从不洗鞋、洗衣服,穿脏了就丢的浪费,虞知看不惯舒媚不懂灵活变通,一根筋走到底的钻牛角尖;舒媚看不惯虞知在有男朋友的同时还吊着三四个备胎,每天左拥右抱,玩弄感情,虞知看不惯舒媚明明不关她的事,还喜欢一本正经说教的嘴脸。

      这样不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某件事情的发生。

      虞知作为一个作天作地的娇娇女,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向来是不下床的。
      学校的课直接请假,一日三餐也全靠舍友帮忙带饭,不洗澡不碰水,贴身衣物每天丢,连吃的水果都要拿开水泡泡才能勉强下嘴。除此之外,还有从没见过的备胎123456号换着花样地给她送各种东西哄她开心。

      她自己作也就算了,还要影响整个宿舍。

      不能开空调,会着凉,不能开风扇,会头疼。她的床位正对窗户,所以也不能开窗,会有风,也会头疼。

      九月末的天气依旧有些燥热,不开空调和风扇就算了,连窗户都不让开就有些过分了。

      鉴于她平时就作天作地的性格,而且她也不痛经,就只是在床上躺着,所以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都觉得她是公主病犯了,在没事找事,和她大吵了一架,该开风扇的开风扇,该开窗的开窗,再也不惯着她。

      于是,虞知吐了。
      上吐下泻,差点脱水,直接被送去了医院。

      下午虞知被不知道多少号的备胎送回来的时候,宿舍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虞知说的例假期间不能吹风居然是真的。

      虞知抱着热热的红糖水吸鼻子。

      这红糖水是她刚下课的男朋友听到消息后急急忙忙送过来的。结果虞知以他没有及时收到消息,来的速度太慢了和他光速分手。

      她和她的男朋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分手,每次都是她男朋友耐着性子哄她。也许是受了一个学期的压迫,她男朋友终于受不了,于是这次在虞知说了分手之后居然真的同意了,没再哄她,而是扭头就走。

      结果虞知开始哭了。

      “我还挺喜欢他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要哄的啊。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分手,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开心了。”

      宿舍的另外两个人对此没有发表看法,而是双双送上一个白眼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舒媚对此其实也挺不理解的。像虞知这样的性格,按道理说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但她却有一个能忍她一个学期的男朋友,还有身后无数个对她好的备胎。

      宿舍的窗户半开着,有丝丝凉风吹进来,驱散了宿舍里冲天的燥意和火药味。舒媚看着可怜兮兮抱着红糖水掉眼泪,坐在桌子边不敢上床躺着的虞知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和你换床睡吧,我的床位靠墙,吹不到风。”

      虞知十分意外地抬眼看了舒媚一眼,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真的,你去床上躺着吧,别一会儿又着凉吐了。还有,记得吃药。”

      虞知道了谢,慢悠悠爬上舒媚的床,只觉得她的床比自己的舒服一百倍,柔软的不可思议,惊叹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舒媚莫名其妙,“正常的床都是这样的啊,哪有什么怎么做到的。”

      她带着不解爬上虞知的床一看,明白了。

      这个娇娇女从不会做家务,就更别提铺床了。刚开学的时候她带着管家来,有管家给她铺的还好。现在一个学期过去了,她的床单被套早就不知道丢了几轮,全是新买来自己铺的,也不知道怎么会被她铺成这个鬼样子。

      垫被里的棉花窝成一团,躺在上面坑坑洼洼地,一点也不平;床单买的太大,所以叠了好几次,结果叠得又硬又厚,还硌背;枕头买的太高,枕着不舒服;被子也是团成一团缩在被套里,有的地方只有薄薄的一层,有的地方又厚厚地堆了一大堆。

      这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
      虞知叹了口气,开始给她整理床铺。

      虞知从舒媚的床上探出一个头,看着舒媚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整理床铺啊。”舒媚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家里那么有钱,出去租房子住,再请个保姆也可以吧。就算学校不让外宿但你肯定有办法的,何必来住这个四人宿舍呢,整天和舍友吵架不说,还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谁知道呢。”虞知小声地说了一句,又把头缩了回去,乖乖地裹着舒媚的被子。

      结果第二天,舒媚感冒了。

      她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虞知的床上爬下来,舍友看见了问她,“你怎么了?”
      对床的虞知也悄悄探出个脑袋。

      舒媚锤着后脑勺呻.吟,“原来正对着窗户开窗睡觉是真的会头疼的啊。我昨晚一晚上就觉得脑袋被放进了冰箱里一样。”

      另外两个舍友面面相觑。
      她们宿舍除了虞知每个月来例假的那几天,其他时候几乎都开着窗,也没见虞知平时喊不舒服啊。

      “哎呀,忘记给你说了,我的床头有个挡板。”虞知裹着被子从舒媚的床上坐起来,“就是被你丢在床尾的那个白色的塑料板子。我平常都用它挡在床头的,会稍微好一点。”

      舒媚昨天整理床铺的时候就看到那块板子了,但是看到虞知床上乱七八糟的样子,她还以为那东西是虞知瞎买来又没用的东西,于是给丢到了床尾,没想到是她用来挡风的。

      舒媚把板子重新塞回床头,从窗户里吹到床上的风果然小了不少。

      其中一个舍友犹豫着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吹风真的这么难受,要不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户关上吧。”

      “无所谓了。”虞知又一头栽回舒媚的床上去,裹住被子,只露出个后脑勺,“我都已经习惯了,有挡板就够了,不开窗空气不流通多难受啊。你们只要在我例假的时候关几天就好。还有,我书架第一层的箱子里有感冒药,治头疼的。”

      舒媚道了谢,去找虞知说的感冒药。

      那个感冒药一大盒,里面有三板,一板15颗,舒媚拿出来一看,除了最后一板上还有三粒,其他都是空壳子。

      “垃圾也不知道丢。”舒媚勾了一下唇角,把那两个空壳子丢进了垃圾桶。

      这药一天三次,一次吃一粒。一个学期也就四个月而已,虞知就已经快吃空了一盒。

      “是药三分毒啊。”舒媚抠出一颗药和水吞下,“而且吃多了会有抗药性,以后药效会越来越小,直到没用的。”
      “知道了知道了。”虞知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啰嗦。”

      可虞知还没不耐烦多久,就传来了一声尖叫,把宿舍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舒媚:“怎么了?”
      虞知探出个头,脸上全是歉疚,“我……我要不赔你一个新床单吧。”

      “啊?”舒媚满脸莫名其妙,“好好的,赔我床单做什么?”
      虞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血弄到你的床单上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舒媚松了口气,“这有什么啊,洗洗就好了。你下来,我换个新的。”

      虞知从来没洗过东西,跟着舒媚看着她爬上爬下把新床单换上,然后又抱着旧床单去水池。舒媚没有把整个床单全洗了,而是只洗了沾上血的那一小块。

      等到舒媚把床单晾好之后她才看到虞知复杂的神色。

      “你不怪我吗?不觉得恶心吗?”

      舒媚:???

      “为什么会觉得恶心?普通的血点而已。”

      虞知动了动嘴唇,酝酿了好久,最终蹦出来一句,“你太厉害了。我还以为要整个床单全部洗掉呢,居然有这种洗法。”

      舒媚再次满头问号。

      这厉害吗?
      这不是人人都会的常规操作吗?

      哦,不对。对于虞知来说,这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常规操作吧。

      虞知一直跟在舒媚身边看她收拾,等她好不容易才歇下来之后立马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

      “要不你教我洗衣服吧?有时候我其实也挺想试试看洗衣服,洗鞋子的,可是我都不会。你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而且好熟练。”

      熟练确实是熟练。田心兰去世之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住,什么都要自己做,怎么可能不熟练。

      舒媚答应了虞知,一整个周末虞知都和舒媚呆在宿舍里,学习怎么洗衣服,怎么洗鞋子。一天下来,虞知学习的进度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舒媚整个人都快被虞知夸飘了。

      接水要夸夸,打肥皂要夸夸,拿个小刷子刷鞋虞知还是要夸夸。虞知一整天眼睛里都闪着光,见什么都惊奇,舒媚做什么都要夸她好厉害,就好像舒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可天知道她这一整天也只不过是洗了三件衣服,一双鞋子而已。
      当然,如果没有虞知,她的进度会更快。

      虞知当了一天小尾巴,舒媚也被跟了一天,直到晚上两人才歇下来。
      干活不怎么累,舒媚倒是被虞知夸累了,“你口不干吗?休息会儿吧。这些东西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知摇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厉害的,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干净利落,很有条理,不像我,只会把什么都弄得一团糟。”

      “不想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你就一定能做好,完全不用担心。而且你学习成绩又好,组织能力又强,真的很厉害。不过,就是有时候说话太伤人了。”

      诚然,虽然虞知和舍友的关系不好,但舒媚和舍友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有时候确实说话太直,容易伤到人,导致另外两个舍友对她亲近不起来。

      要光说人际关系这一块,虞知反倒比舒媚强。至少她的鱼塘一直都是挤满了鱼的状态,整个校园里都遍布着她的朋友和备胎。

      以前舒媚不理解,但今天舒媚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虞知这么作还会有人喜欢她了。

      因为她真的太会夸了。用那种真诚的表情,换着花样和角度夸,谁来了都会沦陷。毕竟,有谁会不喜欢被夸夸呢?

      “虽然你说话直是直了点,但其实说的都对。会伤人也只是因为真的被戳到了痛处而已。”虞知双手托腮,“其实你人挺好的,心地善良,也会帮助人。对你们来说,不会洗衣服或许是个笑话吧,被你们看不起,但你却真的会认真教我。”

      舒媚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了。你如果让另外两个舍友教你,她们也会教的。”

      “才不会呢,她们只会笑话我,看不起我。”虞知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理解我的生活方式,就像我也不理解你们的。我爸说过,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所以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和理念,理解不了没关系,求同存异才最重要。所以我一早就知道了,我和她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但我爸又对我说了,‘每当要批评别人的时候,你要记住,不是世上的每个人都拥有你那么优越的条件’[1],所以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了,总之不过大学四年,四年过后,我和她们不会有任何交集,谁又还记得谁呢?只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舒媚突然就想起了田心兰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竟然和虞知说的有几分相似。虽然她依旧不理解也不赞同虞知的生活方式,但却好像突然能接受她了。

      就像虞知所说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环境所衍生出的不同生活方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自此之后,虞知和舒媚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直到现在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

      说着说着,虞知露出怀念的神色,“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性格恶劣啊,有种只管自己,不顾他人死活的感觉。啧啧,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

      舒媚笑了,“其实我也一样,性格很恶劣,很多缺点。那个时候我们俩天天吵架,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的,谁能想到后来竟然成了好朋友呢。”

      沈同泽也在一旁点头,“确实是虞知一贯的风格。”

      虞知被沈同泽的声音拉出回忆,立马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儿?快滚!”
      舒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要稍微提早一些回去,舒帅还在家里等我呢。”

      生日饭局结束之后,想要走的虞知立马被沈同泽拦住,两个人推推搡搡地上了同一辆车。谢嘉南给司机发了个短信,正在等他来接。舒媚今天没有开车,准备在手机上叫辆出租车回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为谢嘉南打开车门。谢嘉南看了一眼舒媚,“上车吧,晚上打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舒媚讶异地看了谢嘉南一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谢上车。

      两人坐在后座,一左一右地不挨着,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司机上车之后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转身递给舒媚一个长条盒子,“舒小姐生日快乐,这是谢总送您的。”

      盒子上印着斐尔丽的logo,看盒子的形状应该是一条项链。舒媚伸手接过盒子,再次惊讶地看向谢嘉南。谢嘉南朝她点点头,“生日快乐。”

      “谢谢。你……是趁刚刚吃饭的时候让司机去买的吗?”
      “是。不用谢,就当是清明节你帮了我的回礼吧。”

      谢嘉南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舒媚眨了眨眼,却突然笑了。

      所以说啊,有的时候她真的搞不懂谢嘉南,明明是那么果决狠厉的一个人,却总是在各种小细节有着突如其来的温柔。就比如现在,他怕她收礼物有负担,所以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要她安心收下。

      按道理来说这应该只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不一定是谢嘉南心里的想法。但看着谢嘉南,舒媚却莫名觉得这就是谢嘉南想表达的意思。没人能看明白,没人能懂,她却莫名懂了。

      把舒媚送到公寓门口后,司机握着方向盘调转车头送谢嘉南回去。

      车外是光怪陆离的绚丽光影,将谢嘉南的脸也映入一片温和的金芒之中。
      谢嘉南坐在车上回想着刚才听虞知讲的她和舒媚的大学小故事,仰着头闭目养神,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什么心计、什么脚踏两条船、什么恶习……他好像真的对舒媚有很多很多的误会。
      舒媚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努力,上进,又单纯的女孩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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