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何时上位》Cary

16、第 16 章

　　跪安后，苏亦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中，计划着下午赏景要做些什么。
　　凉亭见面，几乎是她们两个心照不宣的事了。

　　“娘娘，赵嫔求见。”
　　秋桔走了进来，待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秋桔略微点了下头，苏亦便让她给人带进来了。

　　她的人，是最知道规矩的，一般嫔妃求见，都不用问她意见，一定是不见的，只有在涉及阮芸芸的问题是才会有例外，因此秋桔才会来禀报。

　　此时苏奕心中有些烦躁，因为她知道那些人来，说有些皇后的事要与她说的，基本都是些她不爱听的，比如撺掇着她们对立。
　　但她又不得不听，只有知道她们想做些什么，才能早做打算。

　　赵嫔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个礼，苏亦观察了一下，她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恹恹，弱柳扶风的姿态。

　　她神色未变，让她坐下，秋桔走上前来看了茶。

　　本以为又是个喜欢说些其他话来表明自己目的的人，谁知赵嫔十分开门见山，“娘娘，臣妾有些话要与您说，请您屏退其他人。”

　　虽然秋桔和春禾都是她的人，没什么不能听的，但她不能在人前暴露底牌，便让她们两个退下了。

　　“本以为娘娘这里是富丽堂皇的，没成想看起来有些简陋，倒是让我对自己想说的话有了些犹豫。”

　　苏亦一听这话，觉得大概估摸出了对方的目的，无非又是争宠那一套，此时并不想与之周旋。
　　“有话便直说吧。”

　　赵嫔看起来似是真的犹豫了下，但也觉得自己开弓哪有回头箭，缓缓说：“臣妾今天来找娘娘，是递投名状来了。”

　　“哦？”苏亦并不意外，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娘娘，我便和您开门见山地讲吧。在宫中，众人皆知皇后娘娘耳根软，好说话。在这吃人的后宫中，像是误入其中的小白兔一般。”

　　苏亦神色未动，态度却是认真了些。
　　赵嫔语气平淡，似是真的在说一件人尽皆知，人人都可议论的事，而不是在谈论母仪天下之人。
　　敢如此大胆，这样的人，要不然便是真心投奔她而来，要不然便是真的蠢人。

　　“皇后之所以是皇后，是因着宰相。宫中人虽是争宠，却都有些脑子，知道什么人能算计，什么人不能算计。加上她是那副性格，便也默认了她的位置。毕竟皇后这个人是最不与人结仇的，出事了甚至会帮说几句好话。若是让善妒的人上，落井下石还是小事，煽风点火才是最要命的。于是便形成了宫内现在表面的风平浪静。而这时，您出现了。”

　　赵嫔喝了口茶，抬眼看向了苏亦，眼神中十分平静。
　　“您出现了，几天之内位份便在皇后的位份之下，于是便打破了这个和平。后宫嫔妃是最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臣妾也是。只是有些人可能自作聪明，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臣妾在经过几天的思考之后，决心来投诚于娘娘。”

　　苏亦此时倒是认真对待起赵嫔来，虽然她也自作聪明，但不得不说，在宫中这么些年，不在妃位，却能将妃位人的心思都看清楚的，已经算得上是聪明人了。

　　她食指点了下桌面，“投诚于本宫，那你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什么，你又能为本宫做些什么。”

　　赵嫔被问得一怔，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后宫中投靠某人，皆是眉来眼去许久，观察得差不多了，便会派人做一些事，两人便也算是同一阵营的人了。
　　她思索了一阵，巧妙地说：“臣妾会为娘娘做一切该做的事，臣妾能帮助娘娘得到想得到的东西。至于臣妾，不过求名。”

　　苏亦没说话，轻啜了口茶。
　　“那本宫最想得到什么呢？你又求什么名。”

　　赵嫔微笑了下，“自古以来，后宫之人所求无非三件事。第一件，为帝王的真心；第二件，为自己的名禄，例如臣妾；第三件，为家族的荣兴。臣妾所求的，在这三种之中，不过是妃位之名。但娘娘所求，在、也不在这三种里面。”

　　苏亦被提起了些兴趣，挑起了眉，示意她继续说。
　　“娘娘求情，但非帝王之情；娘娘求名，但不为凤位；娘娘求家族，但不为荣兴。”

　　苏亦眼睛微眯了下，眼神危险了些。
　　她垂下眼眸，嗤笑了下，“按你所说，本宫倒是不知道自己所求为何了。”

　　赵嫔微微低下了头，“娘娘本身便为人中龙凤，与旁人自然是不同的。”

　　苏亦轻轻揉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你可知，在宫中，聪明人是活不久的。”

　　“臣妾知道。”赵嫔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下，“但富贵险中求，若是不争取一把，臣妾这辈子大概都要在后宫中度过了。臣妾不甘心。”

　　她眼神中有些坚毅，“有用的人暂时都会活着，而臣妾在娘娘面前，一直做那有用之人便可以了。”

　　苏亦没想到后宫女子还有此般心性之人，“本宫看你所求之名，也不在这后宫之中。”

　　赵嫔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娘娘果真明察秋毫。”

　　端起了茶盏，苏亦垂着眸说了句:“你今天所说这么多，和你通禀时说的，和皇后有关的事要与本宫商议，有半点联系吗？”

　　没想到话题换得如此之快，赵嫔愣了下，规矩行了一礼，“因宫中开始泛起涟漪，是为夺凤权而起，臣妾为求自保便找了这么个理由和开场，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苏亦放下茶盏，微微提高了声音，“秋桔，送客。”

　　她看着赵嫔，“这次本宫原谅你欺瞒，下次，不要再找这种理由了。”

　　赵嫔一喜，知道这是成了，不由露出了笑容。
　　“臣妾知了。”

　　秋桔从门外走进来，“小主，请吧。”

　　苏亦看着她的背影，又出声提点了下，“有野心是好事，但急功近利伤人害己。”

　　想到最近自己准备做的事，赵嫔心中惊了下，忍不住绞了下帕子，却见苏亦仍是那副平淡的眼神。

　　她不知道苏亦知道多少，但她能出声提醒自己，可见对自己动向多少有些了解。
　　缓缓行了一个大礼，“臣妾知了。”

　　待到她离开，苏亦才垂下眼，吩咐了句秋桔，“去查查这位赵嫔最近在做些什么。”
　　秋桔应了声。

　　赵嫔的身家并不在自己注意范围内，宫中那般多嫔妃，苏亦心思没有放在她身上，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她有什么反常。
　　刚刚的提醒，也只是基于她观察出来对方的性格做出的推断，诈了下，没想到倒是真的诈出了些东西。

　　她喝了杯茶，赵嫔那般聪明的人，想必也会自视甚高，这样的人，只有高她一筹，捏住了她的把柄，才会比较好掌控。

　　“将本宫准备的那些小玩意拿出来个，现在便去凉亭吧。”她吹了下杯中的茶叶，脸上有了些笑意。

　　“禀娘娘，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绿柳来报，今儿下午皇后便不去了。”

　　她皱了下眉，“为何？”

　　阮芸芸在和殿中和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旁边有一个碎掉的冰裂纹瓷器。

　　她十分头疼。
　　下午时分等她刚睡午觉起来，便见三皇子已经被丫鬟抱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大皇子。
　　那丫鬟看起来也是面露难色，皇子吵嚷着要过来，而时间还没到。一边是皇子，一边是皇后，哪一边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但她还是将三皇子带过来了。一来皇后娘娘是宫中人尽皆知的好说话，二来此次麻烦的倒也不是三皇子，而是大皇子。

　　大皇子平日间行事便随性惯了，听见三皇子说皇后那里有好东西，自是不信平日间板着脸的人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虽然那天三皇子和阮芸芸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很喜欢她了，自是不想让人说她坏话，再加上小孩子的心性，总想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因此便非要闹着提前来找阮芸芸，大皇子听了也要跟来，丫鬟自是没办法。

　　本来，便是来得早些也没什么。而且阮芸芸想着，不过是多了一个孩子，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便去准备去了。

　　便不过一盏茶功夫，她回来时，摆在大堂旁边，有半人高，被皇帝赏赐的冰裂纹瓷器便碎了一地。

　　两个皇子站在碎片旁说着什么，待到她过来，便成了这般面面相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