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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拿到了面具之后,阮芸芸发现这是用木料做成的,有些重量,戴起来似是并不太方便。但她没有介意,毕竟颜色和纹路她十分喜欢。
      她将稍微倾斜了下,戴在了额上。

      两人的气质皆是出尘,虽被面具掩住了半个面,但仍引得行人频频回头。
      阮芸芸专注着手里的食物和街边新奇的玩意,没有注意过行人的目光,但苏亦注意到了。

      她冷下了脸,错半步走到她前面,挡住了一部分人的窥视。

      阮芸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卖河灯的摊贩前又停了下来。
      此时这个摊贩前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皆是被老板的故事吸引过来。

      这样的集会中卖东西的人非常多,不可避免的,和他卖同样东西的人也很多,如何能为自己的摊贩吸引更多顾客,摊贩老板思索了很多。
      对比着茶楼的方式,灵机一动,便在自己的摊贩前编起了故事。

      他拿着一盏外形是彩云的河灯,眉飞色舞地讲着编好的故事。
      天上的仙女下凡与人间的男子恋爱,奈何被天庭教条所不容。但两人对对方矢志不渝,这种精神让仙人也为之触动,法理和人情之下,终究网开了一面。

      此后,他们每天都以云为织,日夜不停休,得以在每年乞巧节这天将云朵织成一座相连的桥,两人相见。
      而彩云易散,过了这天,云桥散了,他们便只能再次分隔两地,开始新一年的织就和思念。

      “而那云桥,正是这般。”摊主在简短却又生动的讲述中,指了指自己手里提着的河灯。
      “若是你们买了我这彩云灯,说不准通过河流,能流到天上的银河,给他们各自的彩云桥增添一分,他们明年便能早些相见了。”

      阮芸芸之前并没有听过民间的话本故事,差宫女买来的,大多都是些关于宫内许多事的想象与编纂。因着都是些爱情故事,还是以几百年前发生的事为蓝本,因此既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又能让人察觉到些趣味。

      她此时自是被这种新奇的故事情节吸引住了。
      而她并不知道,民间的话本故事大多都是以写仙人和凡人的爱情故事。

      虽是如此,周围不少人在听了这个故事之后都买了彩云河灯,虽然他们听过很多,但老板的语气和神态都比较到位,便是讲故事的价格也值这些。

      苏亦看着阮芸芸听得有些入迷,结束后还意犹未尽的模样,弯起了唇角。
      她在宫内一直都是那副板着脸的模样,虽是很努力想装威严,但大概只有小孩子才会被那副样子骗到。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皇后她还是十分合格的,仪态与话语皆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有时候便会忘记了,她年龄也并不大,也正是对什么都好奇,应该无忧无虑去玩乐的年纪。

      苏亦买下了一盏彩云灯,“走吧姐姐,我们一起去河边放灯。”

      乞巧节自然不是放河灯的节日,但因老板出色的讲故事能力,河道中还是漂浮着几盏,随着河流的波纹微微晃动着。

      阮芸芸双手捧着河灯,苏亦拿出火折子,点燃了里面的蜡烛。
      “滋啦——”烛油燃烧发出了声响,阮芸芸高兴地抬起了头。

      苏亦吹灭火折子,她的面庞在烛光的跃动下,竟显出了几分深邃与温柔之色。她的眼睛,似也被暖成了琉璃一般通透的色泽。
      她呆了下,一时有些失语。

      待到苏亦抬起眼,向她投来为什么还不放河灯的询问目光时,她这才反应过来。

      “我们一起放吧。”
      她将河灯递过去一半,眉梢唇角有了些笑意。

      苏亦的目光在她颊上的小酒窝停留了一瞬,很快转开。
      在宫外这么久,她似乎此时才真正放松了下来。她不再总是约束着自己,也不再端着架子。尽管这改变和蛋壳裂开了一条缝一样小,但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地方,已经很令她高兴。

      毕竟,她们重逢十几天,而她却受了十几年的教导。

      两人俯下身子,一人捧着一半彩云灯,将它放到了河里,轻轻推走。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目送着河灯远去。

      “你说,我们的彩灯真的会飘到天上的银河里吗?”
      阮芸芸有些突发奇想地问着,但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她自是知道这些故事是编的,但刚刚那瞬间被气氛所扰,不知怎么就不过脑子说出了这些话。

      苏亦听了这话,没有嘲笑她小孩子心性,却觉十分可爱。
      她仰头看了下天,故作思考,“会,我好像看见了,我们的彩云灯应该变成了那颗星星。”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阮芸芸看见了漫天星河中最璀璨的一颗。

      她对当下的状况也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弯了下嘴角,“你骗人,它还在那里。”
      她指着远处的一盏灯,此时已经快消失在黑暗的远方了。

      苏亦目光温柔,轻轻嗯了一声,“那它到银河以后,肯定比那颗星星还要灿烂。”
      阮芸芸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视线。

      许是夜晚的气氛十分好,也或许是苏亦在宫中对人都是冷情冷面,此刻却愿意和她一起胡闹,阮芸芸也放松了自己,放任自己去想象。

      “唔……也不要最灿烂,能帮到有情人早些相见便好了。若是一盏灯能帮助他们提前见一个时辰,那……”
      她开始伸着手指,一个一个点河面上的烛光。

      “十……十一,带上我们的便是十二盏,能让他们提前见到一整天。”

      看见她心情十分好,苏亦忍不住逗她。
      “但刚刚那摊主说,彩云易碎,便是让他们提前了一天见,最终结果还是只能见一天便要分开,那么其实无甚差别。”

      听了这话,阮芸芸皱着眉头,但很快便像是释然了般。
      “那我们便年年来这边放彩云灯,他们每年都能提前一点相见,那么便是他们每年只能见一天,但间隔的时间却慢慢短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苏亦的耳边似乎回响起阮芸芸小时候奶声奶气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你每天心情便是只好那么一点,只好那么一些时间,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尽是温柔。

      阮芸芸转头看向她,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微风吹来,轻轻拨乱了苏亦的发丝,她的衣衫微微鼓起摆动,眼中似仍跃动着烛光。

      “嗯。”她轻轻应了声。

      “嘭——”阮芸芸胸腔内一阵颤动。
      她抬头望天,只见烟花升起。

      远处传来笑闹声,似乎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定了情在庆祝。

      她轻抚了下胸口。
      原来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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