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Rye.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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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托卡伊看上去就过分激动的举止，水鸟川唯本打算把他从清酒面前拉开。
然而清酒挥手制止了水鸟川唯的动作，抬手轻轻摸了摸托卡伊额头的伤口，又反手轻轻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清酒轻蔑地拍打着托卡伊的脸颊，像教训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真有那么想死你早就去死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拉拢皮斯科，开会的时候当众宣布雪莉和你的关系为自己增加筹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个替代品补足自己在行动组的空缺。”清酒直白地点破去年托卡伊做出的各项安排，一针见血地点评，“金钱、技术、武力，你还想要什么，情报？你的计算机小姐能为你搜集网络上的情报了吗，还是你打算去把朗姆最近看好的新人挖过来？”
“你看看你自己。”清酒居高临下地怜悯着自己这个愚钝不化的弟子，“这是一心求死的人会做的事情吗？可笑！”
“既然做着狼子野心的事情就别披着羊皮，除了自己你还能哄骗到谁，哦，你的那两个妹妹？”清酒冷笑，“雪莉已经回国接手了实验，你以为贝尔摩德还愿意陪你玩几天家家酒。你现在能肆无忌惮在阵面前找事，是因为目前没找到能替代你的人。泉，专业领域的消息你比我更清楚灵通，你觉得自己还能放肆多久？”
“您说的对。”病态的红晕从托卡伊苍白的脸上缓缓退去，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干脆一屁股坐在清酒的茶案上，吊儿郎当地晃着腿说，“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您不是更应该多给我点好处。”
“小崽子。”清酒嗤笑，倒真的因为托卡伊的话思考了片刻，问到，“那个莱伊没跟在你身边？”
“没有。”托卡伊摊手，“那么好用，一直留在我身边多浪费，借给别人了。”
这次托卡伊来找清酒，莱伊没有送他。就像托卡伊说的，莱伊借给皮斯科了。说是“借”，实际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皮斯科有意在组织里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就在去年的年底，证券所内发生了影响到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巨型震荡，流光溢彩的巨大泡沫无声地碎裂却又震耳欲聋，曾经的大势已经颓败，政策和法令也让从事汽车交易的资本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打击。除了钱和贸易线路，皮斯科需要更多的方式在组织里站稳脚跟。他是年纪大了，但野心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庞大，如果不想只当一个“靠着组织力量而成功的商人”，就必须在其他方面有所把握，托卡伊是个不错的合作人选。
“皮斯科有个养子。”清酒眯起眼睛慢悠悠抿了一口茶。
“是哦，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自作聪明。”托卡伊摇了摇头，“他插手太过了，BOSS不会轻易让他如愿的。”
钱袋子就老老实实地掏钱，又是收养孤儿又是培养好了往组织里送，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知道他想做什么，活该清酒不愿意给他好脸色。
“我会让他如愿的。”清酒放下茶杯，拍了拍托卡伊的肩膀，“替我带一瓶爱尔兰威士忌给他吧，之后能抠出来多少好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哎。”托卡伊弯着嘴角点头，“人我就领走了，会好好还回来的。”
他站起身，跳了两下活动身体，仍觉得不够，仰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为了跑这一趟起了个大早，困死了。”
水鸟川唯也起身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微微抬起蓝眼睛观察着托卡伊。肆意妄为又极其善变，整个人透着一股跟这所幽静宅邸格格不入的氛围，像阳光中漂浮的灰尘粒一样轻快地游荡，伸手去抓也只能握住一团空气。
“你怎么来的？”捉摸不透又飘忽不定的家伙突然回头发问。
“……开车。”水鸟川唯对托卡伊的突然靠近有些抵触，退后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才谨慎地抬头回答。
“太好啦，我正在想要怎么回去呢。”托卡伊毫无自觉，或者干脆就是故意的，抓住了水鸟川唯的衣袖，拉着他一起往外走，“送我回东京。”
“不。”水鸟川唯觉得自己像只被粘在蛛网上的昆虫，皱着眉拒绝，试图摆脱托卡伊明显不怀好意的安排，“我还有事。”
“师父把你交给我了。”托卡伊边走边说，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冲着清酒挥了挥，“你的事我会负责解决。”
“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托卡伊笑嘻嘻说出不知真假的话，“不算远，开车四个小时而已，我带你去认人。”
闻言水鸟川唯脚步稍缓，犹豫着回头看了清酒一眼。清酒正坐在那里收拾茶案上的杯盏，这活儿水鸟川唯之前做过许多次，并不陌生。只不过这次清酒没用上他，只是给了一个略有些重的眼神，示意他跟着托卡伊去做。
“放心了？”托卡伊明明没有回头，却像是看见了水鸟川唯和清酒的短暂对视，卡着恰到好处的时间开口询问。
水鸟川唯没有回答，从托卡伊手里拽出自己的衣袖，穿上外套整理衣领，低声问道：“去哪里？”
托卡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笑着说：“去找董事长喝茶。”
“走吧，没什么好问的，到了你就知道了。”托卡伊随手把烟灰弹在院落内布景的矮芭蕉上，咬着烟含糊地说，“你没把车停在院里？”
水鸟川唯对托卡伊的无礼行径一眼带过，心平气和道：“这附近的石砖路是保护建筑的一部分。”
“哇，这么老实。”托卡伊挑起眼睛讥笑，“好孩子难道不知道你的老师是做什么的吗？”
水鸟川唯无意与托卡伊争论这些，只是摇摇头，沉默地带着托卡伊走出院门，顺着上百年历史的青石街向外走。
“要走多久？”托卡伊拽了一把大衣外套，他一贯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衣风格，虽然呢子大衣有着不错的保暖性能，但是也挡不住在寒风里走上几十分钟。
“到了你就知道了。”水鸟川唯把外套拉链拉到顶，双手抄在兜里，头也不回地说，把托卡伊的话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人不是真的没脾气，但是突然被刺，托卡伊还是颇感意外。他换了只手拿烟，搭着水鸟川唯的肩膀想要说话，却被对方推开，力度虽然不大，拒绝的态度却十分明确。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有人碰我。”水鸟川唯可称温和地说着。
“好嘛。”托卡伊无所谓地收回手，叼着烟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注视曲折延伸的小路，“所以要走多久？”
“十五分钟。”这次水鸟川唯直接给了他答案。
水鸟川唯的回答毫无虚假，因为寒冷加快了脚步的两人只用了十分钟就走到了停车位。一上车托卡伊就反客为主地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手掌贴在出风口，直到掌心感到发疼的烫，才收回手缓慢地揉搓。
“安全带。”水鸟川唯提醒没骨头一样缩在座椅上的托卡伊。
“知道了，乖宝宝。”托卡伊懒洋洋应了一句，用依旧发冷的指尖勾着卡扣拽出安全带扣好，突然叹了一口气，慢悠悠道，“想男朋友了。”
“……嗯？”水鸟川唯挂挡的手一顿，确认性质地反问，“你有男朋友？”
“怎么，老头子没跟你说？”托卡伊故作惊讶，“也是，他那种老派人作风最看不惯我了。”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水鸟川唯显得有些警惕。
“噗。”托卡伊笑出声，“喂喂，不是吧，你在想什么？”
“我有男朋友不代表我对任意一个男性都会有想法。”托卡伊故意盯着水鸟川唯的脸带着笑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说完这句话托卡伊转过头去，看着覆上一层白雾的车窗，漫不经心地想，莱伊在就好了。
莱伊在的话，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冰凉的手塞进对方的衣领里，反正是男朋友，除了衣领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随便伸手，不用像现在这样自己低效率地搓手取暖。不过以自己男朋友的细心程度，估计不用自己说，带着体温的围巾或是外套就已经被对方主动送过来了。
“去哪里？”水鸟川唯没有理会托卡伊的戏弄，面无表情问到。
可惜现在身边只有这个自己相处不来的正经人。
“等我问一下哦。”托卡伊掏出手机，快捷拨号到某个备注是A的号码。
短暂两声呼叫音后，电话被人接通，托卡伊开了免提，一些回旋的风声从话筒里断断续续地吹出来，而后是一道听起来让人发冷的低沉男声：“结束了？”
“嗯哼。”托卡伊轻快地回答，“你呢？”
“正在回程路上。”
“方便帮我个忙吗？”
“你说。”
两人一来一往都十分干脆直白。
“帮我在酒窖挑一瓶爱尔兰威士忌，然后我们去找董事长要零花钱。”
“OK，我去接你？”
“有人送，晚点介绍给你认识。”
“好，晚点见。”
“我想你了。”在对话进行到结尾时托卡伊突然说，“可以早点见吗？”
“当然。”电话那边的男人理所应当地应答，片刻就给出了可行的方案，“你往车站去，我坐新干线，两小时就能到。”
“好哎。”托卡伊微笑，“爱你。”
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地回答：“我也爱你。”
通话被挂断，托卡伊听着忙音若有所思地搓着手指。旁听了全程的水鸟川唯目不斜视地开车，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没说，反而是托卡伊自言自语般重复着莱伊的回答：“我也爱你。”
“喂，乖宝宝，说句我爱你听听？”
水鸟川唯没能成功置身事外，莫名被托卡伊牵扯进有关“爱”的话题。
“不好意思，我认为咱们两个关系没有进展到可以说这种话的程度。”水鸟川唯彬彬有礼地拒绝。
“哇哦。”托卡伊转头看他，“居然留了余地而不是直接说不爱，果然是乖宝宝的回答。”
没打算得到水鸟川唯的答案，托卡伊自问自答：“还是说除了‘爱’，‘不爱’也难以启齿？”
水鸟川唯听着，从自己的角度给了一份分析：“对于日本人来说，更倾向于使用‘喜欢’和‘不喜欢’来表达吧。”
“‘喜欢’和‘不喜欢’啊。”托卡伊体会了一下这两组词汇的区别和用意，“程度更轻一些是吗？”
“谁知道呢。”水鸟川唯淡淡说，“只不过‘爱’是需要再三斟酌才能开口吐露的心情吧。”
“好过分哦。”托卡伊轻笑，“是在向我暗示轻易说出口的‘爱’毫无分量吗？”
“没有。”水鸟川唯看也没看托卡伊，“我不对任何人的感情问题多加置喙。”
“什么嘛。”托卡伊也转头看向窗外，轻飘飘地抱怨道，“真无聊。”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Rye.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