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Rye.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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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不可能私奔的，只能靠编瞎话糊弄一下妹妹这样凑活过下去。
带着一脸伤痕回家的托卡伊赖唧唧躺在宫野明美的腿上，用卓越的语言使用技巧硬编出他和琴酒大战三百回合后成功把头发比自己还长，心眼比自己还小的家伙按在地上爆锤的小故事。宫野明美在托卡伊的讲述中担忧混杂惊吓，又被托卡伊乱七八糟的形容词逗笑，总算是把伤口的事糊弄了过去。
小妹妹宫野志保坐在一边喝麦茶，一边慢悠悠吹着杯子里滚烫的茶水，一边帮托卡伊添油加醋。她是见过琴酒杀人放火的，捧哏做得十分到位，一会点评一下琴酒打人打脸的坏习惯，一会跟姐姐一起诅咒琴酒脱发堵住下水道。她知道托卡伊散会后去了哪里又去见了谁，但既然托卡伊东拉西扯不说实话，宫野志保也只会帮他瞒着姐姐。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无关家庭关系，只是彼此之间都清楚，自己已经深陷泥沼，不希望家里唯一还站在岸上的人也被泥泞沾上。
由于两位不抽烟的女士在场，莱伊跑去了二楼阳台抽烟，此时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客厅沙发上笑闹成一团的兄妹三人，然后被托卡伊捕捉到了视线，躺在宫野明美的大腿上挥手给了他一个飞吻。
莱伊懒洋洋地举起夹着烟的手回应，又抽了一口，才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站在阳台吹了会儿风散掉身上的烟味，拿着烟灰缸下了楼。
“呀，都快七点了。”宫野明美抬头看见吧台上电子闹钟显示的数字，连忙把托卡伊推到一边，“我去做饭了。”
莱伊正好在吧台的流理台冲洗烟灰缸，闻言把烟灰缸放到一边，甩了甩手上的水把袖子挽起来，十分自觉地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
“诸星君帮忙切菜吧。”宫野明美从冰箱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食材递给莱伊，“这些都切成细丝。”
“我也来。”
宫野志保也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像模像样地站在宫野明美身边等待姐姐布置任务，得到了一个大玻璃碗和一些调料罐，拿到一边去以站在试验台前的严谨态度配置荞麦面的蘸料。
家里只剩托卡伊一个闲人躺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问道，“我可以等着吃饭吗？”
“不可以。”宫野明美拿着菜刀露出微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过来把这些肉都切了，要切得薄一点，这可是你擅长的，不许偷懒。”
“好吧好吧。”托卡伊叹气，抱着沙发上的靠枕蹭了蹭，才脱了外套走到水池边洗手，接过了宫野明美递给他的菜刀，“大小姐说了算。”
宫野明美仰头哼了一声，把买来的牛肉和鸡肉一并塞给托卡伊，冲他做了个鬼脸。
寒冷的十二月末尾，名为大晦日的节日，节日聚集起人群，人群的活动又使冰冷的环境升温。
莱伊处理完手里的蔬菜，走到壁炉旁捡了几块大小合适的木炭放进去生火，屋子里有暖气，但实际见到的火光总能给人带来更多暖意。
晚饭是食材相当丰盛的寿喜锅，四个人没去餐厅，把锅子架在茶几，大家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锅里飘出雾白的热气。宫野明美忙着拿汤勺给每个人的碗里盛上热乎乎的汤和菜，她真的很忙，今天一天，甚至从之前的几天开始就为了这一天准备着，想要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周全。宫野志保往她的碗里夹了一些肉，让她不要光顾着别人。
电视里放着红白歌会，一首又一首地唱着，宫野明美端起水杯，她刚成年，虽然可以喝酒了，但还是跟妹妹一起分享一大桶苹果汁，对着桌子上所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把杯子举得很高，大声说：“庆祝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度过新年，干杯！”
“干杯！”
“干杯。”
“姐姐，小心锅啦。”
其他人纷纷跟随她发言，欧希尔端着酒杯起哄，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故意揶揄：“感谢大小姐！”
莱伊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杯子同宫野明美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开口道：“感谢。”
“诸星君怎么也跟着欧希尔起哄！”宫野明美有点难为情，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收敛了些笑容，颇为正式地说道，“我感谢你才对。”
远一点的宫野志保听见了姐姐的话，支起腰靠近了一些同莱伊碰杯，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你。”
“好吧。”莱伊见状，痛快地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又重新倒满，拎起来随意地同托卡伊碰杯，笑着低声说：“感谢。”
四个人完成了一轮莫名其妙的相互感谢，左右对视，纷纷笑了出来。
“相信着渐渐发热的肌肤……”
“嗯？”听到歌声，宫野明美抬头看向电视确认，连忙叫着托卡伊一起，“看这个，我喜欢的歌手，很帅气的女孩子。”
托卡伊拿着酒杯转过身，靠在莱伊身上，眯着眼睛跟着电视里的歌声轻哼：“闭上眼睛许着愿，感觉到无法实现，在那个瞬间……”
“要去许愿吗？”莱伊听着他哼歌，坐直了一些方便托卡伊更舒服地靠着，突然问，“日本新年有去神社祈福的习俗吧，要去吗？”
“不去。”托卡伊果断拒绝，“明美要去吗？”
“不去了，外面太冷了，明天暖和点再去也一样。”宫野明美回答。
家里只有宫野明美从小在日本长大，只不过之前的日子都是她自己生活，虽然会有好友约她新年一起去参拜，但都会被她找理由拒绝掉。今年终于一家人坐在了一起，宫野明美觉得这样就很好，她没什么愿望要神明聆听了，这样已经足够。
“永远喜欢着就好，为何眼泪无法停止。”宫野明美带着轻快的笑容唱着这首有些哀怨的情歌，“确定的温暖，在那个地方……”
电视里的歌手们在台上唱完一支又一支的歌，几人的火锅也吃得差不多接近尾声。欧希尔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从二楼露台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河堤和祭典烟花，宫野明美招呼着大家披上外衣，一人倒了一杯热茶，趴在拉杆上看远处一朵又一朵盛开在夜空的焰色。
“新年快乐。”
宫野明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远处转瞬即逝的烟花，对着手里的茶杯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哦，欧希尔，祝你身体健康。”
托卡伊点头表示听到，含笑回答：“我会的。”
“新年快乐哦，志保。”宫野明美俯身抱住靠在栏杆上的妹妹，轻轻把头靠在妹妹的头顶，“希望你心想事成，顺心如意。”
“你也是。”宫野志保踮起脚回抱住姐姐，依恋地靠着对方的肩膀，“祝你心想事成，姐姐。”
“新年快乐，诸星君。”宫野明美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一脸平静站在托卡伊身边的莱伊，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祝你阖家幸福。”
“谢谢。”莱伊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视线从宫野明美转至托卡伊，同夜色里托卡伊发暗的眼睛对上，两人默契地对视。
身体健康，心想事成，阖家幸福……都是些再美好不过的祝愿。莱伊眺望远处映着一片缭乱焰色的波澜水面，觉得这些祝愿就像是映在水面上的倒影。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一天了。”
给每个人都送上祝福之后，宫野明美像是完成一份重要任务一样松下一口气。她抱着杯子暖手，直愣愣地盯着远处已经平静下来的天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蓄起一圈盈盈水光，自言自语地喃喃。
“姐姐。”宫野志保伸出一只手握住宫野明美的手腕，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我回来啦，我和欧希尔都回来陪你了。”
“嗯！”宫野明美用力吸了吸鼻子，“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志保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被送走了。”托卡伊向后撤了一步靠近莱伊，低头把玩手里的茶杯，轻声跟莱伊说道，“直到咱们两个遇见的那天才回国。”
这个往日总是一脸不知真假轻浮笑容的家伙难得露出一副正经表情，小声跟这个家里唯一不知内情的人悄悄解释。
“志保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很久，最开始我和明美都没办法了解她的情况，还是后来申请了很多次，才同意我们跟她通过信件交流。”
“我有印象。”
莱伊想起之前那个银发男人来家里时宫野明美说过的话。
“组织这种地方……”托卡伊说着停了一下来，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过了片刻又嗤笑，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只不过是让我们培养出感情，之后也更好利用罢了。”
确实如此。
无欲则刚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一个人只有有了牵挂才是更好掌控的，没有软肋就制造软肋，没有感情就培养感情。外界的高压压迫更容易培养出凝结不散的共心力，以宫野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几乎不用担心他们中的某个人会突然想要同组织严酷的对待鱼死网破。
“你……”
莱伊开了个头，又觉得似乎有些冒犯，犹豫是否要继续问下去。
“嗯？”
托卡伊笑着问，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刚说了一个能够称得上沉重的话题。
“你是怎么和她们……成为家人的？”
莱伊想了想，略微委婉地问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同样的姓氏和相似的样貌，她们很明显是血缘上的亲姐妹，自己之前在FBI了解到的资料也佐证了这一点。很明显托卡伊并非如此，他跟宫野姐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追溯十几年前，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又是怎么加入了组织，加入了这个拼凑起的家庭。
“你是想问这个啊。”托卡伊轻松地笑了笑，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冒犯，侧身靠在了莱伊身上，回忆了一下，才慢慢说，“是艾莲娜阿姨人好，把我捡回来的。”
“欧希尔是我的生日礼物！”
宫野明美听到了托卡伊和莱伊的对话，突然转过头大声说。
“没错，是大小姐过生日许愿，说想要一个哥哥。”托卡伊挑起眉毛，双手合十做了个闭眼许愿的动作，“正好我被人像垃圾一样丢来丢去，就被艾莲娜阿姨捡回去洗洗干净带回家啦。”
“于是皆大欢喜。”宫野志保也加入进来，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地讲，“刚出生的我有人照顾，姐姐有人陪玩，爸爸妈妈可以专注自己的实验。”
“我也重新有了家。”
托卡伊摊手画了一个圆，示意这里的人正是他的家之所在。
莱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想知道的其实还有很多，只不过他的那些问题都不太适合问出来。关于宫野姐妹的父母，关于实验，关于托卡伊曾经的家……
此时此刻的氛围不仅让人难以开口，更是连心里隐晦暗藏的心思都显得残忍了。
他难以判断今天的一切有多少是情之所至，又有多少是托卡伊推波助澜的谋划。只是他确实看见了一些……至少托卡伊希望他看见的东西。
“敬家庭。”
莱伊举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敬团聚！”
宫野明美笑着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茶。
“敬家人。”
宫野志保举杯晃了晃，小口啜饮。
“好吧。”
托卡伊玩着早就空了的杯子，装模作样地盛了一杯天光夜色，把茶杯举过头顶。
“敬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Rye.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