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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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就好，泉。”
威廉姆斯依旧亲亲密密地叫着托卡伊的名字，伸手招来会场里的服务生，换了一杯香槟端在手里，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举杯冲托卡伊示意。
成年人知道该怎么在社交场合调整自己的情绪。威廉姆斯并没有被两个人明显不欢迎的无礼行为劝退。反过来说，托卡伊表现得越不欢迎，越能合了威廉姆斯的征服欲。克里斯在这一点上没有骗人，他真的对托卡伊充满了兴趣。
“沃尔特继续问真子，‘那你会为我去死吗？’”威廉姆斯自然而然地在诸星大和托卡伊身边的另一个小沙发落座，接着刚才的话题插入两人的谈话，“真子毫不犹豫地回答会。他说从自己决定寻找沃尔特并跟随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拥有的全部押了上去。就像泉说的那样，一开始真子就是杀手，是一柄刀，他只是为自己找到了心仪的执刀人。”
威廉姆斯晃了晃杯里的酒水，轻慢地瞥了一眼诸星大，意有所指道：“沃尔特的担忧并非臆想，确实是真子选择了他，而非他选择了真子。”
“那看来我对这个沃尔特的评价也不算说错。”诸星大笑了笑，也对着服务生招手，换了一杯香槟递给托卡伊，自己则搂着托卡伊的腰，替他跟威廉姆斯进行交谈，“他的愚蠢大于他的傲慢，不然他会认为是自己掌握着刀，而非害怕被刀反噬。”
威廉姆斯摇了摇头，嘴角下撇，看上去对诸星大的分析不敢苟同。但是他并没有点评，而是再度把话题往托卡伊身上引：“泉，不妨说说你的看法呢？毕竟你才是扮演者，应该比我更有想法。”
“扮演者的想法应该全都体现在角色的表演中了吧，还是说你认为欧希尔是那种不称职的演员吗？”
诸星大又一次截走了递到托卡伊面前的话，并且直白地表现出了攻击性。
托卡伊坐在诸星大的腿上慢悠悠喝着酒，喝了两口又停下，手指捏着酒杯旋转，仔细端详杯壁上被自己印上去的口红印子，以行动表达了对于诸星大的纵容，始终没有抬头跟威廉姆斯说话。
这下威廉姆斯终于不得不把诸星大放进眼里，绷着皮笑肉不笑的脸，本就说不上流利的日语更加生硬，紧盯着诸星大问到：“你的理解未免也太浅薄了。那你说说看，先生，你觉得真子为何会选择沃尔特。”
“还是那个东西，权力。”
诸星大的表情和语气纹丝不动，没有借题发挥，十分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威廉姆斯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不屑的意味丝毫不加掩饰地揉在冷笑里，咄咄逼人地追问:"真子一直默默无闻跟随在沃尔特身后，一些不知情的人甚至只把真子当做女仆。他不夸耀自己也不对别人下达命令，权力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虚设。如果是为了权力，他何必向沃尔特俯首。"
“你的回答也挺浅薄啊，威廉姆斯……导演？”诸星大揽着托卡伊笑了，故意把威廉姆斯的职业身份强调一般念了出来，这次没用威廉姆斯说他那口能听懂但没必要的日语，诸星大直接换了英语，手指无处安放似地搭在托卡伊的脸侧，挑逗地轻轻触碰，又不太上心，“对权力的折服难道只有想要掌握在手里这一种想法吗？”
“只是普通的慕强罢了。”诸星大摩挲着托卡伊的脸说道，“真子对于行使权力的沃尔特着迷，但是并没有想要掌握权力，而是想要投身为被沃尔特把握的权力中的一部分，这样他便成为了力量本身。”
“呵呵……”一直闭口无言的托卡伊突然笑出声，他侧头靠在诸星大身上，扬起下巴带着点醉意般眯起眼睛，语气懒散地对着威廉姆斯问道，“那么你呢，艾德里，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即使被诸星大多番针对也始终保持从容的威廉姆斯突然卡壳，听起来甚至还不如他刚才一段一段往外扔的日语流畅，“我只是觉得，真子她，啊不，他，他像个奉献自己的人，为了自己认定的对象付出一切……”
“抱歉，他说的对，我也太浅薄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威廉姆斯对着托卡伊没了那些惹人不快的傲慢，语气诚恳地对着诸星大道歉，“之前是我言辞不当，请原谅。”
“嚯？”诸星大抬眼看他，有些意外于他对托卡伊的态度，但也给出了相应的礼仪，“没关系，只是讨论不是吗？”
“你该回去主持晚会了，艾德里。”托卡伊温柔地说着驱赶的话，“我看见你的助理在找人，你离开得有点久，他看上去很着急。”
他像个淑女一样低头对威廉姆斯行礼，声音不急不缓，态度也很真诚，似乎刚才一直纵容诸星大给他难堪的并不是本人。
“祝你今晚能找到心仪的女主角。”
“我更希望我的女主角能是你，泉。”
威廉姆斯并不准备放弃。
“我说过，我不会出现在镜头前了。”
托卡伊撤下了他一直以来伪装的女声，按着诸星大的肩膀借力站起身，慢慢走到威廉姆斯面前。
“五年前我十七岁，穿着宽松的女士和服，躬着腰缩着背，才能扮演一名女性。”说着他叹了口气，带着些宽松的责备说道，“而我今年二十二岁了，即使化妆技术和一些技巧能够让我看上去像位女士，但是艾德里，你看我，我已经比你还高了。”
托卡伊虽然瘦，但是得益于自身的血统优势，在男性平均身高不到171厘米的日本，力压了平均线十公分。这个身高怎么想也不可能出演剧本里豆蔻年华的日本少女，可威廉姆斯看上去不打算死心，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劝托卡伊改变主意。
“嘘。”
托卡伊把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食指竖在嘴唇前，对威廉姆斯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话到这里就够了，艾德里。”托卡伊对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露出美丽的笑容，“你知道说太多的后果，对吧？”
威廉姆斯一瞬间变了脸色，愤怒在他脸上还未铺满，就被他控制着换成了有些僵硬的笑容，绷紧嘴角说道：“好的，好的……那我就失陪了。”
走之前他盯着托卡伊，憋了满腔难以描述的情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本以为这次不愉快的对话就将到此结束，威廉姆斯却突然对着诸星大冷笑道：“我想起来了，咱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怎么，当时那位FBI的女探员没有追到手，跑到日本来发展新业务吗？”
诸星大闻言皱眉，坐在沙发上直起腰，交叠在一起的腿也放了下来，紧盯着威廉姆斯离开的背影，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来威廉姆斯所说的“一面之缘”。
“你们见过？”
托卡伊走回来，十分放松地坐在诸星大放平的大腿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道。
“不太确定。”诸星大思考片刻回答，伸手握住托卡伊冰凉的手指，捏在温热的掌心轻轻揉搓，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可能是在圣费尔南多谷……也对，刚才那一位温亚德女士说他是个掮客。”
听到诸星大的回答，托卡伊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明知故问道：“亲爱的，圣费尔南多谷的漂亮姑娘是不是很多？”
“是啊，多到我都不敢随便停车。”诸星大低头轻笑，跟着开起了玩笑，“但是没人比得上你，欧希尔。如果是你的话，不用你主动招手，我也会停在你身边向你搭讪的。”
这委实算不上一个好笑话。
圣费尔南多谷是美国乃至世界闻名的色情片出产地，有超过三百家色情片制作公司位于此处，甚至有着“色情业的好莱坞”之名。它距离好莱坞所在的洛杉矶只有三十公里，经常会有一些渴望在好莱坞实现明星梦的年轻人被不怀好意的“星探”带去天差地别的拍摄场地。
不过除了不明内情被蒙骗的，还有很多愿意出卖自己的漂亮女孩游荡在圣费尔南多谷的大街上。毕竟这里豪宅林立，随手拦下一辆跑车说不定就是哪位巨星名流，遍地都是“机会”。
“是吗？”托卡伊反过来捏着诸星大宽厚的掌心，听不出情绪地问道，“和那位FBI的女探员比起来呢？”
危机。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从威廉姆斯说出曾经见过自己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托卡伊今天一定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关系着自己能否继续在托卡伊身上获取他需要的东西。
思考只是一瞬的功夫，诸星大面无表情地抬头，仔细端详托卡伊半掩在黑纱后的面孔，伸手托着他的下巴，以拇指轻轻摸索。
想要在电影荧幕上留下令人铭记在心的印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电影行业发展至今，发行上映的电影数不胜数，可能够被人记住讨论的角色或演员却如九牛一毛。
那部只上映了一周的电影只有少得可怜的相关留言，其中有关真子的就占了大半。能够被人记住，托卡伊那张称得上美丽的脸只是一部分原因，除了容貌之外，他扮演的真子身上有股不顾一切的癫狂魅力。
凭心而论，他说托卡伊无人能及，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也是真心实意的赞美。
托卡伊配合着仰起下巴，唇角也弯起来，双手交叠贴在诸星大的手背，侧着脸靠在他的手心上，语气温柔却暗含压迫：“如何？”
“我一直认为，在追求对象面前贬低前任的男人都是垃圾。”诸星大收回手搂住托卡伊的腰，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我也是垃圾男人中的一员。”
诸星大用力收紧搂着托卡伊的手，把坐在他腿上，处于正在进行时态的追求对象抱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道：“我说过，没人比得上你。”
说这话的时候诸星大低头靠近托卡伊的嘴唇。托卡伊本以为诸星大是要吻他，可对方的嘴唇却落在了他的唇边，探出舌尖轻轻舔掉被之前的亲吻蹭到外圈的口红。
“看在夸奖的份上，赦免你的过错。”
细小的声音从两个人若即若离的嘴唇缝隙中透出来。
被赦免的垃圾男人轻轻咬了一下托卡伊的嘴唇：“You're so sweet,honey.”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