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9、Chapter 9

　　除了在床上。
　　厉澄澜几乎没见过夏许哭，他的性格很好，永远笑着，好像没什么事能伤的到他，永远无坚不摧一样。

　　他还记得夏许在大三那年参加了一场设计比赛，那个比赛的含金量很高。
　　夏许为了这个比赛，几乎每天都在通宵画稿，结果那个含带着他所有心血的设计稿却在比赛开始的前三天被人偷梁换柱成自己的作品了。
　　厉澄澜知道后气的要去帮夏许出气。
　　结果当事人只是笑嘻嘻地跟他说，“不用你出手，你看着吧，哥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厉澄澜相信夏许的实力，却又有着商人的谨慎，所以他一边相信夏许，一边叫人暗地里做准备。
　　结果自然如夏许所说的那样，他不仅凭借自己的实力取得了比赛的冠军，还让偷他稿子的人被划进设计圈的黑名单。

　　比赛结束的那天，夏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挑着厉澄澜的下巴，笑的很坏：“看见哥哥的实力没？是不是非常崇拜哥哥？并且隐隐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爱哥哥爱的五体投地了？”
　　厉澄澜当时只是看着夏许笑成月牙的眼睛，平静道：“你怎么这么无聊。”

　　可现在......
　　眼前的人分明还是记忆里的夏许，而原先那么爱笑的人，现在却哭的伤心极了。

　　厉澄澜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该松开夏许去给他拿纸巾擦擦脸，还是像他哄自己一样凑过去亲亲他。
　　他还在天人交战，就听见夏许哽咽着说，“澄澜，你什么时候订的婚？”

　　厉澄澜更迷茫了，没明白话题怎么又转回他订婚的这件事上了？
　　按照他之前的习惯，肯定又是那句“跟你没关系”，但现在看着夏许哭的那么伤心眼睛，他还是如实回答。
　　“出差前订的，那天你问我回不回家，我说跟我Esther吃饭。”

　　夏许现在如果是清醒的，一定能回想起那天是哪天。
　　但他现在不清醒，所以也转不动脑子，就那么隔着泪光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厉澄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非要等你未婚妻都走我眼前了，还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大颗大颗的泪越滚越快，有两滴甚至都砸上了厉澄澜的手背，烫的他颤了一下，下意识要松开夏许，却又在看他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下时，再次扶住他。
　　“你就为这事伤心？”厉澄澜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夏许不知道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只见他摇摇晃晃地摇了摇头，而后满眼泪光地笑了起来，挤出两行热泪，“厉澄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伤心，你永远都不知道。”

　　确实。
　　厉澄澜确实不知道夏许到底为什么这么伤心，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这人大半夜去跟别的男人喝酒，自己还没发脾气，这人一回家倒还先委屈上了。

　　抬手擦了擦夏许脸上的泪，厉澄澜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我跟奈怡只是名义上的结婚，婚后我不会跟她住在一起，除非特殊场合会一起出现，其它时候我和她各不相干，我还是会回家，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还和以前一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说完，厉澄澜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就能哄好夏许了。
　　毕竟夏许那么爱自己，只要自己答应他永远不离开他，他就不会再闹脾气了。

　　厉澄澜已经做好夏许下一秒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边亲自己边认错的准备了。
　　不料下一秒，夏许笑的更大声，甚至也哭的更伤心了些。
　　于是厉澄澜又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这两个极端的情绪是怎么被夏许在同一时刻演绎的那么淋漓尽致的。
　　只觉得心里更烦闷了些。

　　“然后呢？”夏许仰着头，被灯光照亮的眼睛里除却装不下的眼泪，还蓄满了灰暗的绝望，“她陆奈怡走出去会被说成厉澄澜的老婆，我夏许呢？我夏许是谁？啊？澄澜，你告诉我，我夏许是你的谁？”

　　厉澄澜沉了沉脸色，觉得这人过分了，非但没有认错，反而还得寸进尺。
　　厉澄澜气的不说话了。

　　然而夏许也不需要他回答，反正这么多年来他得到过的回应实在太少了，少得可怜.....
　　所以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替他回答。
　　“你结婚前我是你的保姆，你的司机，你的炮友，你随叫随到的狗......”
　　“你结婚后我就是你的小三儿，你的地下情人，你的姘头.....”

　　每一个词汇厉澄澜都能听懂，但这些词汇一个接一个从夏许嘴里蹦出来时，他又像个还没开智的小孩儿一样，露出了懵懂又茫然的表情。
　　他嘴唇翕动，想开口解释，可张了口，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只得彻底愣在那里，冰冷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些。

　　“厉澄澜，你....你不在乎我也就算了，可你不能不尊重我.....你不尊重我.....让我很难过.....”
　　夏许这一天哭的太多了，加上酒精的催动，导致他说这些话时已经提不起什么力气了，所以最后这句怨言别说厉澄澜没有听见，就连夏许自己都没有听清。
　　他只是太难过了，本能地想发泄而已。
　　而他说完之后也不管自己现在在哪儿，就烂泥似的往下滑坠。
　　即将要撞上台阶时，还在发愣的厉澄澜赶紧把他捞起来，无意识地搂进怀里。

　　夏许大概是真的爱惨了厉澄澜，所以即使他已经被厉澄澜伤到需要用大量的眼泪来发泄自己的委屈了，可他在触及到厉澄澜温暖的胸口时，还是会忍不住向他靠近，宛如一个终于找到窝的小猫，好像只有靠在厉澄澜的胸口，他才能安稳地睡去。

　　客厅的灯光尽数打在夏许的脸上，夏许的五官很温柔，眼睫长而翘，莹润的眼泪在灯光的折射下像颤栗的蝴蝶，美好，又脆弱。
　　厉澄澜被这样的眼睫吸引，忍不住俯下身吻住了夏许的眼角。

　　这时刚好有一滴姗姗来迟的眼泪跑出来，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厉澄澜的薄唇。
　　眼泪瞬间消失，而它本身的苦涩却留在了厉澄澜的嘴唇上。
　　反应到那是什么之后，厉澄澜抿了抿嘴，把苦涩卷进口腔细品片刻。
　　品到一片未知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