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火葬场了没》北酌

7、Chapter 7

　　“别理他。”顾方池拉着夏许的袖子，走的更快了些。
　　厉澄澜愣了愣，随即压着怒火，又喊，“夏许！”

　　夏许自嘲般哀叹一声，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没救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从厉澄澜的语气中分析中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对厉澄澜向来都是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尤其其中还有很多人都是他的朋友的场合上，他居然对厉澄澜爱答不理，甚至还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这无异于当场打了厉澄澜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
　　所以他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为了不让场合过于尴尬，夏许最终还是站定下来，随即又拨开了顾方池的手，“顾总你先过去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我希望你的第一句话是分手，第二句是再见。”顾方池说。
　　“我.....”夏许想说我会的，但话都到了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只勉强笑了笑。
　　顾方池自然也只是那么一说，毕竟感情这档子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都得自己兜着。

　　看着顾方池走远了，夏许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满身疲惫的样子好像只是转个身就要了他全部的力气。
　　“有事？”

　　厉澄澜当即就皱紧了眉头。
　　夏许从来没用过这么不耐烦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在他的记忆里，夏许是笑着的，温柔的，耍赖的，流氓的，但独独没有冷漠的。
　　“你刚才跟他干嘛去了？”

　　周围人声鼎沸，各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宛如一首被乐手弹坏了的土耳其进行曲，又杂又乱。
　　夏许隐约听见有人在问，“那是谁？
　　又听见有人回答，“你不知道吧，那人是澄澜大学时候就谈的男朋友，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一起来着。”
　　“男朋友？”那人惊讶，但很快又开始戏谑，“那澄澜挺会玩啊，左一个未婚妻又一个男朋友。”
　　“这有什么的，男人嘛，玩玩就得了，还真能娶回家给你生孩子继承皇位啊。”
　　“那倒也是。”

　　一字一句宛如尖利的针尖，络绎不绝地钻进夏许的耳朵里，疼的他整个灵魂都在咆哮。
　　可他还是在厉澄澜面前勉强维持住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提起些力气，沙哑着嗓音反问厉澄澜，“你什么时候订的婚？”

　　问完，他看见厉澄澜眼底的不耐烦源源不断地翻涌出来，好像随时都能把他淹没。
　　以往的时候，夏许会毫不迟疑地去亲亲他，哄哄他，凭借着男人之间的浴火把那些不喜欢他的情绪全都压下去，好让他全身心地为自己沉沦。

　　但现在，算了吧，他累了....
　　累极了.....

　　厉澄澜俯视着他，语气淡淡，“这跟你没关系。”

　　心口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好似要整个从胸腔里脱落。
　　但夏许这时候可能对疼已经麻木了，所以他没有皱眉，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没关系....
　　厉澄澜说他订婚跟他夏许没关系....

　　也是。
　　回望这几年在一起的时光，说好听了他夏许是厉澄澜的男朋友，说不好听了，他或许只是一个空有其位的炮友，或者床伴而已。
　　哪来的资格管厉澄澜跟谁订婚？
　　又跟谁结婚？

　　夏许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地盯着厉澄澜的眼睛，鼻梁，鼻尖，嘴唇，下巴，最后垂下眼睫，掩盖住自己快要忍不住泄露出来的狼狈。
　　这张脸，这个人，他爱了五年.....
　　舍不得啊....

　　夏许低下头的时候，厉澄澜只能看见他圆润的后脑勺，夏许不像他，自从进入社会开始就习惯性地打发蜡，他只是在洗完头随手吹一下就很好看，而且他的头发很软，每次情动时他都忍不住俯下身去吻一吻他汗湿的头发。
　　所以即使厉澄澜还在生气，但在面对着这么柔软的后脑勺时，他也气不出来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夏许低垂着脑袋的样子好像....很委屈。

　　想着刚才是自己先态度不好的，厉澄澜就想抬手拍一拍夏许的头，权当哄他了。
　　只是还没等他抬起手，夏许就先把头抬起来了，面上哪来的什么委屈，完全是一副神采飞扬的表情。

　　“我看见陆小姐朝这边过来了，你陪她吧，我还要去忙工作，就先走啦。”夏许是笑着的，但他说话的速度很快，好像很赶时间，眼看厉澄澜要开口说什么，他又赶紧道：“记得少喝点酒啊。”

　　“知道了。”厉澄澜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他的常用语。

　　夏许没再说话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绷不住的难过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彻底红了眼眶。

　　厉澄澜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还没等他细究，陆奈怡就娇滴滴地挽上他的胳膊，撅个小嘴一脸不悦地说她跟一个女明星撞衫了，还说人家长得比她好看。
　　真是气死她了！

　　厉澄澜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气的，只说，“那我叫助理去通知她一下，让她把衣服换掉。”
　　陆奈怡赶紧拉住他，“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澄澜哥哥你好没情趣啊！正常男性在这个时候不都会顺着女生的话说‘哪有啊，我觉得你才是最漂亮的’么？”
　　“都说你不漂亮了。”厉澄澜冷酷无情地说她，抬眼想去寻找漂亮的人，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切！我也不稀罕你夸！”陆奈怡得意洋洋道：“反正刚才那位漂亮姐姐已经夸过我了，说我穿这件衣服就跟个仙女一样！”
　　厉澄澜看她一眼，“你好无聊。”
　　陆奈怡也不生气，兴高采烈地拉着厉澄澜陪她吃甜点去了。

　　夏许跟着顾方池见了几个杂志社总编辑，聊了下明年三月份的杂志封面和春季秀款预售图要确定的明星和版图位置。
　　聊好这些，顾方池又和夏许聊了下春季秀款的活动流程。

　　夏许的工作能力很强，尽管刚被厉澄澜残害了下心理，一聊到工作还是头脑清晰，逻辑严谨。
　　虽然明年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但还是给顾方池提了好几点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他那几组衣服要用什么样的舞台才能尽善尽美地展示出每件衣服的亮点。

　　一直聊到九点多，晚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两个人才算停下工作交流，顾方池话题一转就问夏许，“要不要出去喝点？”
　　夏许心里想着厉澄澜晚上估计又要喝醉了，他还得赶紧回家给他煮醒酒汤，于是刚要开口说不去了，就忽然想到这个人已经跟人订婚了。
　　他这个床伴兼保姆也没必要再上赶着往上贴了，就欣然答允，“行啊，也是好久都没痛痛快快地喝一场了。”
　　顾方池大笑，“那走着？”
　　“走！”夏许笑了起来。

　　晚上十点多，厉澄澜送完陆奈怡回家，远远地就看见自己家的那栋别墅乌漆嘛黑的，没有开灯。
　　心里顿时奇怪，夏许虽然经常加班，但加班前总会提前告知自己一声。
　　「今天又要加班啦，你不要太想我啊」
　　「又是拿着工资熬死自己的一天！」
　　「加班，五点之前没回家帮我打120」
　　「本Alen的顶梁柱今天又加班」
　　「苦命社畜又要加班哭唧唧」
　　「加班哦，晚点回家」
　　『今天我加班」
　　「加班」

　　想起以前夏许那些稀奇古怪的加班说辞，厉澄澜眼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可转念一想到他今天明明去参加晚会了，而且晚会也早就散了，按理说应该早就回家了才对。
　　可如果他在家的话，客厅里的灯一定是亮的——那是为他点的。
　　但现在，家里明显没人。
　　眼底笑意顿消。

　　“他怎么没回来？”厉澄澜看着家的方向，兀自开口问。
　　助理跟在厉澄澜身边两年了，这个“他”指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但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亲眼看见夏先生上了顾总的车。

　　“那个.....”助理斟酌了下措辞，回答说，“夏先生晚会结束前跟顾总一起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厉澄澜拧起眉头，心里一阵烦闷。
　　犹豫片刻，他拿出手机翻出置顶在第一的夏许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一句。
　　「我到家了」

　　厉澄澜：你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