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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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啊？！
超高校级的绝望唇边扬起的笑容像是夏日里消融的雪花那样隐去了。
在铁制的大门彻底关闭之前——江之岛盾子还是坚持着扣下了扳机。
没有直接对准某个人。但是反弹回来的动能也至少够让他失忆的。
她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只是一个咒灵操使就能阻止也太逊了！
看着大门在身后关闭、以及辅助监督昏过去的身影，夏油杰只是很轻微地笑了一下。
“你看。”
他说。
“希望什么的……这不是也能做到吗？”
在所谓的希望与绝望之前，在术士与非术士之前，江之岛盾子首先是江之岛盾子。
这是夏油杰现在所坚信着的事情。
而他一直下意识信任的咒术高层，似乎并不那么的纯白无垢。
专横决断，没有任何监管和牵制的高层……
不是正确的。
“如果你要颠覆咒术界。”
在送江之岛回去的虹龙专列上，年轻的咒灵操使沉默了一会。
“——我认为那是有意义的。”
“哈？”
超高校级的绝望抱着胳膊，有点困惑地挑了挑眉。在计算出夏油杰的心理之后，这点困惑也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逗逗他吧。
“可是人家说的颠覆咒术界，是指杀光所有术士哦！”
年轻的魔女膝行到夏油杰的面前，刻意用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
“让普通人无知无觉地步入死亡，也太不公平了。咒术师和咒灵是平衡的吧！没有了术士，咒灵自然也不存在啦！”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非常寂静。
连咒灵飞翔的动作都停下了——看来夏油杰的确被吓得够呛吧。
夏油杰并非是对江之岛盾子话语里的血腥气感到惊讶……而是这一切无疑都出自江之岛的真心。
对咒术师抱有真切的恶意。这种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
如果是她的话。
只要自内而外地腐蚀咒术师的精神，让他们相互争斗咬噬起来，从而消减数量——
这种事情，真的是不可能发生的吗？
年轻的咒灵操使蜷起了指尖。
作为非术师的「弱者」凌于作为术师的「强者」之上。
珍贵的弱者。凶恶的弱者。
夏油杰对于人群的分类一时之间因为「超高校级绝望」的存在而混乱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江之岛盾子抚着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没办法呐。
她抱住了少年尚不宽阔的脊背。
“杰。”
埋在夏油杰颈窝里的樱发少女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我们来感受绝望吧。”
话音刚落，江之岛盾子就以这个拥抱着他的姿势，拽着夏油杰一同滚落了下去。
冰冷的空气无情地从两个人的皮肤表面刮过，像是死神提前挥动的镰刀。
呼吸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城市的霓虹模糊成扭曲的幻影。
从这里掉下去的话……
“真的会死哦。”
江之岛盾子悄悄地凑在他的耳边说话。
或许在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希望与绝望，爱与毁灭。
这种东西是那么容易分清的吗？
而夏油杰只是抿紧了唇，小臂不轻不重地托住了江之岛盾子的后腰。
……不反抗吗。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会疯狂到和危险的绝望代表一起去死的家伙啊。
江之岛盾子脸颊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了。
“呐，我是开玩笑的。”
……所以是这样想的吗？
具有飞行能力的咒灵凭空出现，稳稳地托住了正在向下坠落的两人。
从咒灵出现、到年轻的咒灵操使起身把她按倒，全程不过消耗了几秒钟而已。
覆盖着一层薄茧的拇指沉重地压在江之岛颈侧的动脉上，缓慢地越收越紧。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被海潮淹没的窒息感，以及即将被他掐断脖子的荒谬错觉。
他是认真的。
超高校级分析师的才能如此告诉江之岛盾子。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始终抱持着正论的夏油杰俯身看着她，连唇角的笑容都消融了。
狭长的眼睛里没有温和的意蕴，反而像是某个清除邪恶的古老神灵。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仍然相信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啊。
在缺氧导致的晕眩中，江之岛盾子仰着头看他。
……这样看上去的话，杰的眼睛里其实是有一点紫色的吧。
为了拯救同伴，夏油杰给出的解是将辛辛苦苦救出来的女友杀死。坚定又极端，想要他成为无差别杀°人°狂几乎不可能嘛——
“想杀就动手吧。”
她说。
“他们不也是这么决定的吗。「江之岛盾子有罪。」”
夏油杰猝然松开了手。
在此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进入了尴尬期那样停滞了。
或许是高专的任务越来越多，或许是一次几乎杀死对方的经历确实在感情上留下了裂痕。
课间休息时，夏油杰的手机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是江之岛盾子。
夏油杰只是看了一眼那行熟悉的电话号码，就把它按灭了。
“是谁啊？”
白发的挚友好奇地扯开眼镜，短发的少女也跟着凑过来。
而夏油杰只是露出了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把江之岛盾子当成一个必须藏起来的秘密，独自一人面对的邪恶化身。
“——电话推销而已。”
换成普通情侣的话，这段感情大概就此宣告结束了吧。
但咒术师与超高校级的绝望建立起的关系，大概还是和普通没什么牵扯。
“杰？”
晚上端着咖啡经过路边的江之岛盾子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咒灵操使。
头发散着，没有好好系上呢。肘关节沉沉地压在腿上，连精神也到了危险的边缘了。
这种时候，只要随便再加上一丁点的外力，他都会坠落下去吧。
江之岛盾子不是擅长心理治疗的类型。
……大多数情况下，甚至恰恰相反。
“做了什么坏事吗？
她坐到夏油杰的身边，借着杯沿的遮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以和我说说哦。”
江之岛盾子是他充满光明的正常生活中惟一的一块阴影。在她面前，他大可以把郁结于心的情绪全都倾倒出来——
只不过把这些东西交给江之岛来背负的话，她会更加绝望吧。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带她去感受希望的吗？
“……夏乏罢了。”
夏油杰直起身体，敛着眼睛去看被路灯的昏黄光芒所映照的一小块区域，灰尘在其中肆意地跃动。
要保护的少女，在走出薨星宫之前死去。盘星教的教众们，却在为此拍手叫好啊。
这是人尽皆知的丑恶。微小的丑恶，普遍的丑恶。*
——咒术师究竟在保护谁？
“你·动·摇·了啊。”
江之岛盾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就算是想放弃也没办法嘛。毕竟只有术士能看见咒灵啊。”
因为不能放任咒灵在社会中破坏，所以只要咒灵一天存在，咒术师就一天不能走出独自受伤的深渊。
夏油杰攥住了松松蜷着的五指。
“——所以把咒灵全部消灭不就行了吗？”
“诶……？那样做不到吧。”
超高校级的绝望轻飘飘地抛出了引诱夏油杰向着深渊思考的疑问。
“就算是杀光现存的术士，再诞生出来的家伙有没有咒术师的天赋也不好分辨。真是很难解决啊。”
江之岛盾子曾经告诉过他的、关于消灭咒灵的理论像是勉强压进水里的羽毛那样浮了上来。
比清除术师更加直接的原因疗法……
充满血腥气的绝望想法以极快的速度跃进了咒灵操使的脑海。
像是一道划过寂静夜空的闪电，只有最走投无路的狂人才会尝试从中汲取力量，而夏油杰抓住了它。
“——把非术师全部斩尽杀绝，不就好了。”
夏油杰垂着头，黑发遮住了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这样啊。”
江之岛盾子靠在椅背上，轻轻松松地又抿了口咖啡——像是并非在谈论上亿的人命，以及一个已经迷失道路的咒术师。
“杰提出的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哦。只有普通人会溢出咒力产生咒灵，所以只要全杀光就可以了。辨别也很简单。”
江之岛盾子托着下颌，隐晦的、像是欣赏自己完美作品一样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
其实深想一下就知道不可能啦。但杰君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认准了，就会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直到连自己也燃烧殆尽了。
她是非术师，看不见咒力的流动。因此意识不到夏油杰的咒力正在逐渐沸腾，震荡开的余波打出闪电一样的火花。
——他快要被说服了。
“所以来，继续这件你早该做了的事情吧。”
江之岛盾子轻轻地抓起夏油杰祓除诅咒的左手，压在了自己的颈子上。
夏油杰神情迷惑，常常温和地笑着的唇角微微垂下。他似乎预料到了她要做什么事情，狭长的疲惫的眼睛也睁大了。
“等……！”
樱发的少女弯着眼睛，露出了灿烂可爱的笑容。手指残酷而不留余地地收紧。
“——杀了我。”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意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