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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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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座城市，刚下过一场急雨的夜晚少了些灰霾，空气清新了许多，凉意也升了起来。
风轻轻吹落树叶上的水珠，落在地上的积水上，在静谧的一角，奏起属于自己的乐章。
“爸爸，叔叔怎么还不回来？”今天的小宝怎么都不肯乖乖睡觉，缠着宋沅彦说这说那，又是表演又是猜谜，最后才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
恍然大悟的宋沅彦捏捏他的小脸，轻笑道：“我说今天怎么不肯好好睡觉呢，是想叔叔了啊。叔叔呀，他有事情要忙，办完事情就回来了。”
“办什么事办这么久都不回来？”
“大人总有什么事情的啊，办完这件事，又有那样事。具体什么事，只有叔叔自己知道呀。”
小宝揪住宋沅彦的衣服一角，撒娇晃了几晃，“爸爸，我们跟叔叔视频吧～”小尾音波浪似的抖动。
宋沅彦思索片刻，面对越来越依赖赵叙的小宝，再想到终有一天会离开的赵叙，狠心拒绝：“小宝乖，叔叔有事情要忙。我们帮不上忙，但也不能添乱，对不对？”
小宝揪起了小眉头。
宋沅彦刮了刮他的小脸，添了把火，“万一因为咱们捣乱，叔叔一个不小心耽误了回来的时间，小宝就更长时间见不到叔叔了。”
再一看小宝。他已经双手交叠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深以为自己这时出声会打扰到别处的赵叙。
宋沅彦侧脸躲开小宝的视线，偷笑起来：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小宝，我们挑个时间搬回去好不好？”宋沅彦心中的恶魔战胜了天使，毒液喷洒而出。
是的，他一直没有放弃离开的想法。
虽会贪恋一些温柔和温暖，但一直认为赵叙现在最多的是愧疚和新鲜感，很快这些就会如潮水般消退，这段人生经历将成为一段普普通通的过去，顶多再唏嘘唏嘘。
届时，赵叙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宋沅彦一直是心虚着采取一种渣男的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这样的态度导致小宝对赵叙的感情越来越深厚。现在，他决定拨乱反正。
谁知一向乖巧的小宝气鼓鼓地扭到一边，抗议：“不要！不要搬回去！”
“可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小宝不喜欢自己的家吗？”
小宝揪着被角，扁扁嘴，哭唧唧地说：“喜欢的，可小宝也喜欢叔叔家。小宝的家里没有叔叔。”
“小宝为什么那么喜欢叔叔？”
“不知道，就是很喜欢。”
宋沅彦沉默了一阵，然后继续说：“叔叔以后也会跟别的阿姨生小弟弟小妹妹。我们一直在这里，占了他们的位置，他们就住不进来。到时候，叔叔会为难。说不定叔叔还会讨厌我们。小宝希望叔叔讨厌我们吗？”
小宝瞪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惊住了！渐渐地眼睛越来越红，眼泪滚滚而下，抬手抹抹眼泪，哽咽道：“爸爸，你给叔叔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不行吗？这样就不需要别的阿姨了，我们能一直住在一起，小宝还可以帮忙照顾弟弟妹妹的。”
“可是爸爸是男的。”宋沅彦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小宝，小宝的表情没有变化，再接着说：“阿姨是女的。小宝见过阿姨怀小宝宝，那小宝见过男的怀小宝宝吗？”
他残忍地耍了个心眼，不明确说自己能不能怀小孩、能不能生。
小宝哭得更凶了。宋沅彦咬咬牙，将小宝抱在怀里，手来回抚着小宝的背，为他顺气。口中轻安慰着他怀中的小大人。
小宝哭声从开始的大哭，变成小小声的抽泣，然后没了声音。
宋沅彦低头看了看，原来小宝哭着哭着睡着了。他轻掖自己的眼角，用毛巾沾温水，给小宝擦擦脸和手，再换掉了小宝哭得一身汗的衣服，独自面对生活中的苟且与忙碌去了。
翌日，小宝醒过来后对宋沅彦说：“老师说离开的时候要说再见，等叔叔回来，我们说再见吧，说完我们再搬回去。”
说完，整个人蔫蔫的的怎么逗都不笑也不开口说话。
赵叙是在攻克了赵奶奶这座碉堡的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带着赵奶奶和孙姨一大早起来为宋沅彦和小宝准备的营养品、衣服、玩具和用保鲜盒装的自己亲手做的菜。
没去打扰宋沅彦摆摊，直接给人发信息，让他接小宝回家，自己准备晚饭。接着哼着歌开始忙活。
菜，赵奶奶和孙姨准备了很多，热一热就能吃，再炒个新鲜的青菜就齐活了。
不多时，宋沅彦领着小宝回来了。
娃娃车将小宝送回來时，李老师跟宋沅彦说了会儿话，“今天小宝一天都没精打采的。没见哪里不舒服。问也不说，问多了还扁嘴想哭。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沅彦心颤了颤，“谢谢老师。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晚些我再问问小宝，开导开导他。”
“那好，不跟你多说了，我们还得送其他的小朋友，记得多关心关心孩子。”
宋沅彦点头，反省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小宝一进屋，看到家中忙碌的身影，眼镜“噌”地亮了，抬起小短腿跑了几步。然后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下，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赵叙听到开门声，没有如往常一样听到欢快清脆的叫声，也没有没有一只小树袋熊挂到自己的身上，有些疑惑。
“回来了。洗手吃饭。今天有好吃的。”
还是没得到反馈，赵叙疑惑乘二。
他走过去，要抱洗完手的小宝。
小宝看到伸开的手，非但没有扑过去，还往后退了一步。
赵叙皱眉，再一次尝试去抱小宝。这回小宝没躲，他顺利将人抱起，本想向往常一样亲亲小宝，小宝却用小手捂住了脸，不给亲。
“小宝，怎么了？叔叔才离开几天，你就不认识叔叔了？还是在幼儿园被欺负了？”
小宝低着头不吭声。
赵叙耐心再问，“不是被欺负，那就是生叔叔的气了？是怪叔叔回来晚了？”
小宝偷瞄了一眼赵叙，又缩回了壳里。
一直仔细观察他的赵叙没错过这一眼。解释：“叔叔可是忙完了就赶回来了。你看，叔叔还带回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和新玩具。叔叔在外面都这么惦记着小宝和爸爸，小宝不给叔叔一个爱的亲亲吗？”
小宝亲了亲赵叙的脸颊，没有兴奋地去扒拉那堆赵叙带回来的东西。
“小宝，发生什么事了？你不相信叔叔？不愿意跟叔叔分享秘密？”
小宝看了看宋沅彦，不说话。
宋沅彦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先吃饭吧。该凉了。”
“小宝跟叔叔去吃饭。有好多好吃的。可不是叔叔煮的黑暗料理。”赵叙抬眼看了看宋沅彦，压低声音凑到小宝的耳边：“是上次小宝在手机里看到的太奶奶和另外一个奶奶特意给你和你爸爸做的。小宝可要好好尝尝。”
小孩在吃的面前，多半没有什么抵抗力，眼睛恢复一些神采。
宋沅彦面对一桌子菜，哪些是哪些人做的，不用试味道，心中有数，没多说什么，默默吃起饭来。原以为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味道，没想到还是如此熟悉……
垂下眼睑，继续吃饭。陈旧的时光似乎顺着面前的食物穿越而来。
晚饭后，宋沅彦照例出去摆摊。赵叙坐在沙发，将小宝放在自己的腿上揽着，开始对小宝循循善诱，“叔叔对小宝好不好？”
小宝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小宝再点头。
“有好吃的好玩的，是不是要一起分享？”
小宝同样点头。
“那有小秘密是不是也要跟叔叔分享分享？”
前面的所有问话，都是这一句话的铺垫。小宝点头点成了惯性，这次也毫不例外点了头。
“答应了，可不准反悔。”
小宝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毕竟人还小，并不能清楚和避开大人的这些套路，他还是点了头。
“那小宝告诉叔叔，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小宝都不亲近叔叔了。”
小宝扁着嘴，低下头使劲抠衣服，不抠出一个洞不罢休似的。没一会儿，金豆子掉了下来。
赵叙紧促眉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了？是爸爸欺负你了？还是受什么委屈了？”他可没错过之前问小宝的时候，小宝撇过宋沅彦一眼。
小宝还是不吭声，金豆子掉得停不下来。
赵叙现在可算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小宝这种只掉眼泪不出声的哭法，更让人心疼。
抽了好些纸巾擦小宝的眼泪鼻涕，“小宝，不哭了，不想说就不说了。你哭得叔叔心口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小宝听到赵叙说心疼，以为是真的心脏疼，堪堪停止哭泣。因为停得太急，打了大大的一个哭嗝，样子有些滑稽。
赵叙是又心疼又想笑，极力忍住自己往上翘的嘴角。
小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忘记自己在别扭什么，依赖地把脸往赵叙身上一埋，藏了起来。
因为这个哭嗝，气氛好歹轻松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