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Sixteenth minut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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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这个天，好冷。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指头僵硬的就像死人一样，我使劲蜷曲指头，然后伸开，然后另一个指头，再到整只手……一点一点的将身体活动开，两只手攥了攥终于有了些知觉，我努力地睁开干涩的眼睛。
似乎很久已经没有见到光明，白天亮的有些刺眼，眯起眼适应了光线后，完全睁开眼的一刹那，不需要我刻意的去想，记忆什么东西的就一下子灌进了脑子里，没有失忆这种狗血戏码发生，我在梳理思路的过程中还是稍稍舒了一口气。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太多。
记忆……残缺，凌乱，矛盾，不完整。
我清楚的记得，我开过一个小小的铺子，生活在西一区，有着重要的人。
我模糊的记得，我有一个严苛的不算温暖的家，家父严厉的要我学习礼仪准备联婚嫁人。
我清楚的记得，我在前世有一个喜欢的人，那是我一直依赖的人，他要订婚，我就自杀了，然后到了尸魂界，之后我似乎又喜欢上了谁。
我模糊的记得，我的家族是一个下级贵族，我是一个礼仪端庄拥有灵力的小姐。
我清楚的记得，我叫锦瑟。
我模糊的记得，我姓陌上。
我清楚的记得，我应该已经被人杀了……才对。
而模糊的记忆里，我却也是被杀了，被利落的一刀摸了脖子。
……
伸着腿坐在地上，我拿着手边的树杈杈在泥土上写写画画，最后得出结论，清楚的记忆是我自己的，模糊的记忆大概是……和什么人，不，是和什么灵魂融合了。
看着我在地上画了一大堆鬼符最后得出的结论，我叹了一口气，将字符全部抹花。一边感叹着我真天才，这么不可思议的YY都能想出来。
不过，抬起手，手上就像是身体习惯自主记忆的一样放出了蓝色的光球。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是一个整，曾经迫切的希望得到灵力，原因虽然始终想不起来，但是我确实没有灵力的。但是现在，我有了灵力，有了灵压，不再是整了，不会再那么轻易的被……
对了，杀了我的那个人，是谁？
白……
死神……
是一个叫白……的死神……？
我要去报仇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找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那是谁啊……
【他能帮我，他大概去了现世……】
我【哔——】，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意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连死一回之后重生都要这么麻烦，说不定真有个倒霉的贵族小姐被我给吸收了灵力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5555555……太麻烦了……
算了，不想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慢悠悠的往路上走去，四处打量这有些荒凉的山间林地，边走边摸摸鼻子眼睛嘴巴有没有少什么，结果我很满意，无残疾。
这么想着，脖子上却出现了一股灼热感。
呜……好烫……
有没有水……
清脆的泉水击石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那么悦耳动听，我一边想着我竟然死了一次后也好歹有主角命了，一边跌跌撞撞的朝偶尔被水反射阳光而发出亮光的地方奔去。
清凉的溪水缓解了脖子上的灼热感，我索性把脸整个埋进水里来个了彻底的清醒。
半跪在溪流边，我从水中模模糊糊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这张脸，像我的也不像……抬起小脖子，我瞄到刚才散发炙热感的地方有血红色的图案。
像一个篆书的“日”也可能是“夕”字。
这么伸着脖子研究的时候，只见水中倒影红色更加艳丽，热度再次蔓延上来，一边暗骂这神明怎么这么惹人烦一边正准备继续用水来降降脖子上的温，却听见不远处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荒山野岭的该不会是遇见强盗了吧，不管怎么样，先躲再说。现在体力差，灵力弱，打不过。我深吸一口气，大概摸索着收起身边的气什么的……一下子崩进了水里，从头到脚在水里藏了起来湿了个透。
然后再偷偷得伸出脑袋藏在了大石头的后面，啧啧，这水冻死人了……
“朽木三席，刚才的灵压不见了。”
朽木……？好耳熟……
“你们再找一下吧，这个地方对普通的有灵压的灵魂来说很不安全。”
说话的男子声音很好听，温柔的，清澈的，暖暖的一点都没有严厉的感觉。按理说，地位到了别人和自己请示的程度来说，应该官很大才对吧……
要不要出去让他们帮助……？
脖子上的灼热感越来越强……
还是……算了吧。
好在没有过太久，他们看着夜色渐晚，便启程准备回去。我看他们走远，然后哆哆嗦嗦的从水里爬了出来，脖子依旧热热的，我没有管它，颤颤巍巍的顺着他们走的路往山下走去。山路很陡，我隔一会儿摔一跤，到了山下已经是灰头土脸的看不出模样了……
终于到达流魂街区的时候，我回顾我这一辈子发现这是我最玄幻的一天。曾经是死后竟然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已经完全被升级复活这种神奇的经历取代了第一位。
这个地方不是西一区，但是似乎并不远，因为生活条件看起来很好。
折腾了一天，现已是傍晚，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挪，身体大概因为浑身湿透了所以着了凉，头晕晕乎乎的，我把力量以及奇怪的一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东西都集中到脚下，开始向前奔跑，意图在失去意识前尽量的往我熟悉的西一区靠近。
腿又软又酸，但是我不能停，就像当初逃命一样，我要是在这里倒下，我预感我将永远失去机会再一次站起来。
可是，直到跑到道路的尽头，不清晰的视线里都不曾看到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小店以及……熟悉的邻居，也是，这么晚了……我还是……
要再一次的接受死亡吧？
所谓复活，说不定只是我死时的一场美丽的幻想吧。
倒下的一刻，我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脖子上的灼热感刺痛感一下子狠命的涌上来，但是我却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仿佛是疲倦了的旅行者找到的自己原本的家……
太阳没入黑暗中，月亮露出半边脸，我现在满脸满身都是泥，灵力也差不多耗了个精光，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他看不见我的长相，我也看不清他的……
他抱起我快速的移动，我迷迷糊糊的只听见风擦过耳际的声音……
“你在这里休息吧。”他把我放在了椅子上，帮我烧了热水煮了姜汤，我抬抬沉重的眼皮，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看着他尴尬的对着浑身湿透的我，撇过粘着泥巴的脸和衣服，开口道。
“你要洗洗脸吗？哦……我还是拜托邻居来照顾你吧……嗯。”然后转身离开，我意识略微清醒，想伸手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这里……
仰头看看天花板，低头看看窗外的风景。
我回来了。
我莫名奇妙的回了家。
后来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有人离开，随着人的离开，脖子上的灼热感终于消失，我被一个婆婆仔细的照顾了一个晚上，帮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喂了药。
“你是小锦吗？小锦你回来了吗？总觉得有些相像呢……唉唉，时光催人老，笑姨我也老了，老了就糊涂了，小锦死了五十多年了，我却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继续半梦之醒间，听到了老人的絮絮叨叨……
我是小锦，可是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锦瑟了。
已经过了五十年了。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睛，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一骨碌儿爬起来，我谁也没看见。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我依旧先淡定的洗脸刷牙梳头。
对于别人来说，时光荏苒五十载悄然流逝，对我来说，被虐杀的情形如同昨日鲜明历历在目，我的时间空白了暂停了五十年。
看着脖子上昨天血红色的印记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我推断这个印记应该和昨天那群人里的某一个人有关。而他靠近我的脖子就会又热又痛，也许痕迹的颜色也会加深。
还是找东西挡起来吧。
回去从床底下的地窖里的箱子里翻出了纱巾，我围了一条在脖子上，依旧是两个小辫子乖巧的垂下。
门被人推开，老人手中的汤碗掉在了地上。
“小锦，真的是你吗？”眼前苍老的女人紧紧的拽住我的手。
“笑姨，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可是我却有了灵力，所以……我要去报仇。”我没有否认，也不加客套。
“那小夕怎么办，你没有看到他当时……”
“小夕……是……谁？”我下意识的开口。
笑姨愣在那里，我趁机挣脱了她的手，反握住她，说。
“帮我谢谢昨天送我回来的那个人，请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出现，否则我会再次被杀……笑姨，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人……笑姨，再见了……”
说完，我大踏步的走出屋子。风一路呼啸而过，淡蓝色纱巾长长的尾穗轻飘飘的飞舞。
目光略过我曾经沥尽心血经营的小店，狼藉不堪血迹斑斑依旧保留在那里，是不过血色稍淡。站在店门前敛了敛眼眸，将束起的两个小辫的发绳扯下，扬手，发绳画了一个弧线与小店一起被遗忘。
发丝散开后有些凌乱，我伸手轻轻的挽到耳后。
“陌上碎玉，你……”清冷的语调，我抬眼向前看去，高大的身影，漆黑的死霸装，腰间的斩魄刀，我的眉头紧皱。
死神。
“虽然样子变了……不过灵压不会错的。我送你回家。”
“你在说什么？”我收敛起身上的灵压，抬头问道。
面前的男子扭头看了看旁边萧条的门牌，破碎的门，看看我可怜的小店，然后扭回了头。
“离家出走，一失踪就是五十年。你的父母以为你死了，走吧。”
我长呼一口气，决定还是跟他去看看，虽然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陌生（？），虽然这个人的语言跳跃性很大，虽然这个人的语气不自觉的带着命令感……但是没有恶意，没有撒谎，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了那个叫陌上碎玉的女人。
我模糊的另一份记忆里也有说我自己姓陌上，所以我要去弄明白。
我抬脚跟上他，第一次踏进了白道门，走向我曾经魂断梦牵梦寐以求想要进去的瀞灵廷。
我要复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Sixteenth minut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