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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八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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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闻溪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脑袋里是空白的,然后记忆跟潮水一般涌向后脑。
眼前还有那一帧帧画面……
身上的疼痛跟训练,哪怕是任务中受的伤的痛感,完全不一样。
那是集痛感与舒畅于一体的放肆,将烦恼和噩梦都抛之脑后的神游。
我还能动吗?
付闻溪刚闪过这个想法,房门便推开了。
“起来吃饭?”仲知清一脸魇足,“要不要我喂你?”
付闻溪跟看鬼一样,然而好胜心还在,她准备掀被而起,才发现下半身什么都没穿。又是沉默了几秒钟,她没忍住,骂道:“仲知清,你真不是人啊!”
许是劳累一晚,身体反应大不如前,付闻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差点哑成公鸭子。
“……”付闻溪窝着被子,蒙着头,再伸出来,“换个词,你真畜生。”
仲知清:“……”她从进来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和人没关系了?
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憋笑太难了。
全身心的愉悦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她现在看着付闻溪,终于觉得当一个正常人的感觉真的爽到爆。
之前的压抑,沉闷快把她裹成方形的球,只有她自己知道拽着付闻溪这根线有多么的勇敢。她渴望爱,渴望一切可以稳固自己安全圈的助力。
身份,地位,金钱,她都拼了命。
因为这些助力,都在为一个人努力,那是她这辈子的精神支柱。
“嘣——”
“轰——”
秽土大学最高的教学楼瞬间倒塌,碎片似烟火般炸开。浓烟和烈火如两条真龙在抗衡,一时分不出高下。
男人和女人的哭喊和求救响彻在虚空之中,眼泪越来越脏,视线越来越模糊。
周年庆的几个字跟落水狗一般的耷拉扫地。
边策的随行小队立马展开救援,就近的卫警局在短短一分钟内把附近的空中飞警调往这里作为助手先开始侦测废墟下掩埋的生命。
边策将一切指令交给了自己的副队,然后就开始在混乱的人群中寻人。
这里的人太多了,一个小女孩却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因为个子不够高,视线很是受阻。
仲知清躺在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下,只有手指微微颤抖着。
她听到一阵一阵的呼唤,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任何一种称呼,而是简短的一声声“喂”。声音越来越大,她觉得耳膜都要炸开了。
她疲倦地睁开眼睛,但是面前的一切就好模糊。约莫过了半分钟,她的视力才渐渐恢复。紧接着,她看到一个背影在费力地撬着压在她大腿上的一块水泥板。
仲知清虚弱道:“你快走,这,这里还会,坍塌。”
汗水滴在泥石上,眼前的背影没有走,反而应答:“知道就好,配合我。我现在数一二,你把腿往外拖。”
“你别,你别管我了。”十二岁的仲知清知道黑白,也知道不能拖累别人,“我没力气了,你,你这样,就是白费力气,你,你快走!”
她的下半身几近没有知觉,两只手也麻了。
那个身影依旧没有放弃,只是小声地说了句“闭嘴”。然后,她取下自己的戒指,戒指在她手里没弄两下就变成一个支棱,最后,她把仲知清的腿给轻轻地挪了出来。
小碎石砸在两人身上,那个身影收起那个小玩意儿就快速抱起仲知清往外围空地走。还没走出十米,她们的身后又是一次震地的坍塌。
此时,卫警员已经大批量地赶到秽土大学,他们和空中飞警有着默契的搭配。
“人来了,我走了,有危险,别让自己睡着。”那个女孩子比她小,说话语气却很酷,“实在忍不住,就掐自己大腿,别心软。”
“……”仲知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唯唯诺诺“嗯”了一声,然后在人走了一米后鼓起勇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以为那个酷酷的女孩儿不会回答,在她低头之际,听到了“付闻溪”三个字。
于是,自那天起,这三个字就是她这一生的乌托邦。
仲知清看着眼前还有力气骂她的人,眼底带笑,说:“昨晚没骂够,今晚要不再试试?”
心脏还没来得及缓一下,脑子竟然开始期待了。
我了个喵的,我真有病,付闻溪暗暗想着。
“吃饭了,再不起床,我用嘴喂你。”盈盈笑声没断,仲知清又说:“付队,麻利一点,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你。”
付闻溪:“……”真特喵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最终,饭也是在床上吃的,付闻溪并没有下床,但是一点不妨碍她在心里吐槽仲知清不干人事的行为。
爽也是真爽,累也是真累。
最大的感悟就是,她如果没有在卫警局训练的那几年,昨晚会不会就死在床上了?然后,她就是庆幸有了那么些年。
果然,人这一辈子,无论经历什么,不是前面造的孽,就是在为以后做铺垫。
“沾思他们有没有找我?”付闻溪躺在床上,嘴还蒙在被子里。
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光屏电脑,仲知清正坐在电脑桌看一本漫画书,“有找,她说安全屋还剩八个备用的。”
人们难以长时间地独居在密闭的空间内,他们需要正常的生活,也要找到自己的组织。八个安全屋,意味着八次机会。
秽土之城的八次机会。
当然,前往安全屋不是唯一的生存之路,去往其他城市也是。
可是,秽土之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希望留在自己的故土。心理学家分析,这是之前生活在这篇土地上遗留下来的人,代代相传的思想,以至于今天,可以称之为是执念。
他们太重视自己的故土,甚至看得比生死还要重。
就像秽土之城流传的一首老歌里唱得那样:“……哪怕我空怀义胆,只要脚踏秽土,生死便是一件快事……英雄主义不谈,但英雄生在秽土……”
“开启的权限在哪儿?”付闻溪正经起来,眉头总是有点皱着的感觉,“边策那边如果顺利,一周内我们就可以返回安全屋。”
仲知清翻了一页漫画,“难说,秦家易主,你忘了?他们根基深,而且杂,我不信他们翻不出水花。”
不得不承认,仲知清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付闻溪又不需要军师……她就这么凝视着仲知清,脖子微微一歪,“你向着哪边?以前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渣女,还以为是吃东西掉渣的小女生,原来遇到了自然而来就有体会了。”
她也就是说说,但是脸上完全就是挂了一张吃醋的脸。
这女人自从下了床,就没了在床上哄她的热情,现在倒显得她像是一个狗皮膏药。昨晚,这女人硬生生来了多少次,她都没脑子去数,现在,对一本漫画的兴趣都比她大。
还有,昨晚说的什么混账话也就罢了,这女人说个胸围还带心机的。
B就是B,C就是C,什么叫差一点到C?
一想起这个,她立马不淡定了,下一步就是掀被下床,可惜,脚还没沾地,就被仲知清抱回了床上。
“想闹小脾气啊?”仲知清声音带着隐忍,“带着伤了,别招我,不然我要是病了,谁伺候你?”
到天蒙蒙亮后,她就带人洗了澡,净了身。一大早起来,她就开始准备可口的饭菜,该洗的衣服一件没落下。
没成想,还是落了一个“渣女”的头衔,不过,她认了,谁让她克制力不好?付闻溪就是她的剧毒,一旦沾染就脱不了身。
这样的神情,付闻溪看了一晚上,本能地瑟缩回了原位,为了挽回面子,还是嘴硬道:“瞧不起谁呢,我给你来个鲤鱼打挺?”
仲知清一把把人摁进了被窝,“你给我表演个泥鳅回穴吧。”
人一冷静,就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刚刚到嘴的质问,差点又给打岔打没了。
“清姐,我不小吧?我就是束缚衣穿久了——”付闻溪还想解释,却被仲知清堵住了嘴。
缠绵结束,仲知清居高临下,说:“反复在老虎身边蹦哒是不是?就这一次,不许再问了。你没胸,我都照样喜欢。只喜欢你。”
好另类的表达,付闻溪想着自己没谈过恋爱,这种表白方法应该令人高兴吗?反正她不大高兴,不过感动还是有一点点的。
付闻溪“噢”了一声,彻底蔫了,最后倔强说:“老子有胸,你个花瓶。”
仲知清也不反驳,眉眼间带着笑,足足看了好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