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绽放》钟卿也

48、返回

　　付闻溪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深刻的感受到身后的躁动在追赶着他们，但是，这群人造人还没有行动。

　　“该死。”她暗暗骂了一声。

　　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被动，因为预料不到下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甚至是盲人摸瞎的状态。

　　秽土之城的人都被这群人造人标上了记号，每个人都是一个代号，但是结局都规划成统一的一种。

　　秦家喜欢统治，痴迷无上的权力，负隅顽抗只会激怒他们。如果得不到，秦家不介意来一次彻底的清扫。

　　惧怕最会让人顺从，恐惧是一种无形的推力。

　　他们要打垮秽土之城人民的信心，就要让卫警局输，输的彻底可比永远消失的打击更大。

　　就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付闻溪腕间一震。她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信息，在奔跑中抬腕看了一眼——不是什么重要的通知，更不是谁发来的信息。

　　而是至暗时刻游戏升级更新的提醒。

　　这时候，至暗时刻还在运行。

　　不过转念一想，安全屋的存在意义只不过是将在陆地的生活和工作搬到了地下，日常的大部分运行并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更何况是至暗时刻这样的大型游戏，对于人们现在的境况，这些虚拟意义的存在，可能是最强效的安抚剂。

　　可是，选在如今的日子更新，不得不说，那位创始人还真是会选时机。

　　“付闻溪，所有人造人停止了一切行为。”仲知清将所有关于人造人的实景都发给了所有人，“你们把人送到安全屋后，请立即返回。人造人后续的行为，我们很难预测。秦家这次打着翻盘的决心，我们得有新的计划，并且得找出突破口。凭借个人的力量，不实际。”

　　上一次，秦家发动战争，死伤无数的后果反而激起了民众的反抗心，这也让他们自己损伤惨重。因为双方都无力进行后面的斗争，才进行了调和。

　　他们有前车之鉴，但是决心更甚。

　　这几年，秦家的嚣张写在秽土之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是，只有秦家人自己知道活得有多憋屈。他们地位今非昔比，心里的落差好似断崖。

　　不满足现状，是秦家刻在基因里的优势。

　　天已经大亮，但是今天依旧没有太阳，温度也没有回升。

　　天气比昨天更加寒冷，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春节，但是，今年秽土之城的春天都要往后推迟了。

　　不理想的话，今年的春天还会空置一年。

　　“好。”付闻溪答应得很干脆，收回了迷你飞警。

　　她隐隐觉得，她们两人已经想到了一起——对付这些没有生命但具有实在性威胁的群体，他们也要付诸对等的群体。

　　那就只能是秦家极力反对的机甲。

　　可问题是，即使机甲的数量可观，那投入使用，或者直白点说，能战斗的又有多少？

　　此刻，付闻溪的心情复杂，又掺杂了些许忐忑。她仍记得当时她问仲知清机甲还有多少时，仲知清回答她的神情——保持着神秘且欠揍的姿态，还有一份不容忽视的坚定的底气。

　　正是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和仲知清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把仲知清每一个微表情都记在了心里。不由心叹，花瓶确实会吸引人的目光。

　　不是还有一句话吗，人靠衣裳马靠鞍。

　　人造人行动的暂停，给付闻溪他们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那位负责人被送到安全屋的时候，那里已经在做收尾的工作了。很多卫警员都在安全屋的周围守着，生怕有什么意外。

　　他们看到付闻溪一行人到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许的惊讶。

　　“付队，边队建议你们这边尽快撤离到安全屋，你们的行动到后面会受限。安全屋也有指挥中心，边队给你们留了权限。”说话的人是一级卫警局支队队长，不卑不亢，公事公办，另一边却在吩咐：“尽快联系到医护人员！”

　　下一秒，他就自己参与其中，准备投入到接下来的救援之中。

　　走之前，他用光触屏靠近付闻溪的腕间感应了一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边队说，如果你不同意，请你们做好一支突击的利刃。卫警局的任务除了救援，就是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你们可以做任何意料之外的举动。”

　　付闻溪和一级卫警局的交集还处在上学的那段时间，但和下面的人没怎么说过话，很多人都是打过一个照面。

　　印象中，刚刚这个支队长和她都没有见过面。

　　这个人想传达什么信息，付闻溪根本不会猜到。她只是想起来，光触屏的感应技术只在培训课上在授课者的口中听过，连临时权限都不会开一下。

　　现在不仅开了，她还是接收者。

　　回到小天堂后，付闻溪在进去之前用自己在卫警局先前用过的通行码打开了这则消息，上面的内容是高层特创的一串密码，翻译过来的意思大致是：
　　迎春大厦地下室正北，密码：DNA序列。

　　付闻溪静静地立在门口，转头看向隔壁的大楼——迎春大厦。

　　地下室……

　　她没记错的话，刚拿下小天堂的时候，吴乘岁还抱怨刚搬来就遇到人家地下室改造之类的话。这样算起来，边策早就开始准备这场战役了。

　　不仅仅是在民生和战力上，只要是能考虑到的方面，他都尽力了。

　　霎那间，付闻溪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但是心底下又有一股源源不断的能量。她刚想扶墙，就摸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手臂。

　　那个触感，让她缓缓抬眸。

　　“清姐。”付闻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仲知清的那一眼，什么都释然了，“我回来了，刚准备进去。”

　　这样的依赖，对于仲知清来说措手不及。

　　一切的激动和欢喜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她看出付闻溪细微的情绪，然后若无其事道：“知道，我也正好接你回去，顺便解决下如隔三秋的思念。”

　　付闻溪这辈子是第一次谈恋爱，对仲知清的话无比受用。她揽过来仲知清的天鹅颈，“那就亲一下，我也要充电。”

　　垂涎多年的人到现在才能摸能亲，仲知清更忍不了，几乎是在付闻溪凑上来还剩一寸的距离就立马反客为主。

　　仲知清不仅要亲，手还伸进了外套里面。

　　付闻溪的呼吸忽然变了频率，不得不说，她在这一方面太嫩了。仲知清随便一个细小的拿捏都可以让她情动。

　　两人在门外亲了五分钟，又缓了五分钟。进屋后，一屋子的单身狗都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比雷达还灵敏，偏偏都要装作不知道。

　　只有吴会桐，不明所以。

　　“我说小吴，嫂子是你先叫的吧？”吴乘岁拍了下吴会桐的后背，小声说：“你是不是光会讲礼貌，没有上过爱情启蒙的课啊？我想想，秽土之城的性教育你赶上没有？你不会逃课了吧？”

　　吴会桐没给一个好脸色，“五好学生的奖状拿到腿软，逃个屁，你给老子滚，看你来气。”

　　吴乘岁下一秒就递过去一个剥好的橘子，“腿软腿软，上火不好，来个橘子补补，哈。”

　　“清姐，9号还停留在至暗时刻吧？”付闻溪对他们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顾忌，然后转身找到谢沾思，“沾思，你对这里的设备比较熟，帮我把这个房间的电子设备都连在一条线上，实现共享。”

　　破土9号如果再试行几次的结果都比较稳定的话，她不介意将破土9号的芯片应用到仿士兵的机甲中去。

　　成败时刻，风险同在，这样的道理谁都能懂。放在平时，她可能真的不会这么冲动，但是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魔鬼就上身了。

　　谢沾思“嗯”了一声就行动了，战斗力顶不上前排，但是执行力绝对不差。

　　只不过，毫无形象而已，她叼着一块面包就走了。

　　“我觉得吧，我们小队女生也不少，娇弱型的没有我也能理解，但是吧，怎么一个个都不在乎形象呢？”吴乘岁随手又递给吴会桐一个剥好的板栗，继续说：“老王，她们，哝，是不是真的没有在乎的人了？”

　　王汇泽正在反复观看那些人造人的行为，更是试图推断出“非人”行为后表达的是什么，所以听到这样的随口一问，也就随口一答：“在乎的肯定有，但不是你。你又在谁面前在乎自己？”

　　无心的一句话，吴乘岁竟然真的陷入了思考，准确来说，是闭嘴。

　　付闻溪和仲知清把破土9号的设备搬了出来，本来要搬的也没什么，但是想让在场人都看到破土9号运行的画面，确实要准备不少仪器。

　　更何况，他们还有人没有至暗时刻的账号。

　　钱天锦他们立马过来帮忙，几个人忙了半小时才解决。

　　“外面还是没有动静？”仲知清看了眼监控画面，那些人造人跟冬眠一样。

　　很多卫警员也无法直接处理这些人造人，便给它们一个个都戴上了监警。剩余要做什么，他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指示。

　　郑沅平时没有多余的娱乐活动，边吃边看监控，对仲知清的疑问，搭话道：“是哇，我在想，是不是技术没到位。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还是垃圾。长发大厦那里的气体还没散完，净化器都飞过去三台了。后期真打起来，流血断头都能忍，被毒死就真他妈憋屈了。”

　　“圆子，总结到位。”钱天锦评价道。

　　付闻溪看也没看屏幕，“我们要抓紧了。”

　　鬼知道人造人下一步的安排。

　　仲知清上次没有把破土9号的芯片从电脑里取出来，只给了休眠的指令。这时候，要完全启动还需要几分钟。

　　“沾思，你帮我拿一份人造人的构成图。”付闻溪发过去她在外面拍的一张近距离的人造人照片，每一个部位需要分析的点都做了标记，“弄好后，就发给我，谢谢。”

　　谢沾思给了“OK”的手势。

　　仲知清正在测试破土9号，拿得还是周储的账号。

　　没过一会儿，付闻溪就给仲知清推来了另外一台电脑，“清姐，这边。我需要它们和机甲做一个对比。后面需要谢沾思整理一份完整的情报给卫警局。”

　　仲知清二话不说就开始操作，没过五秒，补充道：“报酬后面再谈。”

　　她看着谢沾思刚获取的人造人扫描图。

　　它们的全身架构跟一个真人的区别不大，因为有供能装置，它们的皮肤并不会腐烂。它们跟人的不同之处不仅仅在于大脑，还有身体躯干的内部。

　　它们没有大脑，一切的行为都是听取上级的指示或者根据芯片做出初始状态下的判断。另外，躯干里除了供能设备，还放置了不同成分的气体。

　　气体的外衣经过特殊材质的加工，暴露在空气中才会释放。

　　这是人造人最后发挥余热的地方。

　　仲知清还发现，这些人造人是分群体的，而划分它们的，恰恰是躯干内的气体。有些气体的成分明显就能看出来，有一些却被厚重的材料包裹得很严实，触发机制目前只知道一种——外力。

　　“人造人是脆弱的，如果来一场惨烈，毫无顾忌的轰炸，这场对抗就结束了。”仲知清分析道：“可秦家不会这么傻，这个气体不会是限制我们行动的最终目的。这里面，每一个都带有一定成分的麻醉和致幻。”

　　确实像仲知清说的，可是秦家也的确这么做了。

　　人造人和机甲没有区别，甚至还比机甲脆弱很多。

　　到底是为什么？所有人陷入了深思，没有一个迹象可以指明一个清晰的思路。

　　“嘣——”
　　“咚——”
　　“轰——”

　　小天堂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或大或小，但不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