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绽放》钟卿也

27、早餐

　　周二

　　付闻溪起床的时候没看到旁边有人，到了客厅还发现有一份精致的早饭呈现在桌上。

　　这幅画面真是她这辈子没想象过的。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然她真的会选择回到床上，重新睁一次眼睛。

　　起床后，付闻溪有个习惯，就是喝白桃口味的奶啤。她喜欢冷的，但这两天温度降得厉害，一大早还接受不了太冰的液体。所以，她在洗漱之前，会从冰箱里先拿出奶啤出来冷却一会儿。

　　冰箱是双开门的，她习惯开右边的门。

　　门刚打开，琳琅满目的果蔬跟魔术一样变在她的眼前，而且摆放的非常整齐，和她的奶啤井水不犯河水。潜意识下，她关上了冰箱门，然后又打开，发现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她的唯物主义在那一刻有些许的动摇。

　　冰箱里最多的还是蔬菜，绿色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其次就是最显眼的几颗大彩椒。

　　付闻溪“啧”一声，没想到仲知清自带“仓鼠”的属性。她手欠的又去看生鲜和冷冻的柜子，嚯，又堆满了。

　　花瓶的居家属性体现出来了。

　　一番欣赏后，她满意地关上冰箱后，又急匆匆地打开——忘记拿奶啤了。

　　洗漱的时候，她照常打开广播，听着她常听的频道。

　　“今日早上七点，卫警局宣布三级卫警局队长，付闻溪离任。卫警局局长边策接受采访表示，付闻溪的优秀无可挑剔，但是她本人志不在此，他们也赞同年轻人有自己的梦想，也希望年轻人可以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付闻溪是卫警局成立以来的首位年轻女性……”
　　“付队历时三月，三级卫警局焕然一新……”
　　“今日，付闻溪并没有出现在三级卫警局，看似是早有策划，但据三级卫警员内部员工反应，并没有人知情……”

　　牙刷戳在嘴里，付闻溪不停地更换频道，家家都在报道她这个当事人。而且，她越换，后面的报道风格还越趋近于灵异事件。

　　因为不是公众人物，在名字被那么多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嘴里念出来，多少有点不习惯。

　　付闻溪想：今天的广播是没法听了。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客厅的餐桌，“咔”，奶啤带着气音打开，清新的白桃味弥漫在鼻尖。她刚准备喝的时候，犹豫了几秒，然后换了目标——先吃仲知清准备的早点。

　　不然，甜味很容易称霸口腔。

　　早点并不复杂，两块抹了花生酱的烤吐司，一个水煮鸡蛋，还有两朵不小的西兰花。

　　餐盘旁边放好了刀叉。

　　付闻溪忍不住出声夸赞：“啧，这要是娶了，真是享福了。”

　　不得不说，仲知清担得上“贤惠”二字。

　　一口吐司入口——好像有点焦了，但是这种焦味恰到好处，和花生酱的浓郁之味拼撞在一起，更加可口了。

　　唯一的小缺点就是凉了。

　　一口一朵西兰花，她吃到了柠檬味和咸味，但只有一个念头，仲知清放了盐。

　　完了，她想到了昨晚过期的面。登时，她鼓着腮帮子停止了咀嚼，这么一对比，她太不是人了。

　　于是，这一顿感恩加欣赏她人的早餐顿时演变成内疚加自我忏悔的检讨。就是这样，付闻溪最后还特不是人的想到，下回要跟仲知清说，这个量有点少了。

　　忏悔也不带这么短时间的。

　　饭毕，从今往后，她作为一个大闲人，给自己的光盘拍了张照片，然后迅速给“芝士卷”发了过去，并且附文“很好吃，谢谢！”

　　然而，信息没有得到回应。

　　付闻溪百无聊赖，想着该什么时候去趟卫警局收拾自己的办公室时，没过一分钟就放弃了。她这次就耍无赖，偏不去，反正今天不去。

　　这样的话，不管是谁去她办公室，都会觉得碍眼。

　　爽！

　　现在是八点钟，新来的“队长”应该差不多到了三级卫警局。

　　这样一想，她那个心情顿时明了起来。加上免费的早餐，她竟然舒畅到自然地抖起了腿。

　　她的得瑟还没完全展开，光触屏的信息就开始轰炸。

　　那个信息量，跟一个社交达人过了一百年才打开自己的收件箱一样，简直就是泥石流般的倾泻，雪崩式的覆盖，洪水样的掩埋。

　　说句夸张的，但凡付闻溪眼神差点，她连发件人都看不清。

　　信息集中在八点和八点半之间，到了九点以后，频次就降下来了。期间，未接来电只有一个——周储打的。

　　付闻溪除了现在，从没有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中心。她怔愣出神，在想是搪塞过去还是老实交代。其他人无所谓，但是周储这人，和她师出同门，无论用什么方式，她都不好说谎。

　　她叹了一声气，一个回拨，等接通后，说：“师兄啊，早上好。”

　　周储那边正在工作，有引擎工作的杂音。他虽然常年呆在实验室，但是动手能力很强，这也是他在实验室不觉得腻的原因。

　　一堆工具放下来的声音结束后，他回：“最近有时间吗？”

　　付闻溪“啊”了一声。

　　“有时间就多来实验室，就这事，没别的了。”周储语气自然，继续道：“老师那边，有空去看望一下。前几天跟我说，想看看你，我说你忙。现在既然离职了，就去看看，免得老人挂念。”

　　“哦哦，没别的啦？”付闻溪嘴欠似的问：“你不关心下原因？”

　　“你就是换个工作，又不是脱胎换骨。你自己开心顺意就行。”周储说得随意，下一个问题明显更显兴趣：“你现在才起？”

　　这时候，周储还关心她几点起？

　　“……”付闻溪没想到周储事这个态度，简直不按常理出牌。她发现这么些年，对周储性格的了解等于是零。

　　算起来，这份了解还没仲知清那的深。

　　“那你继续睡吧。我工作了。”周储末了，又追加一句：“加油。”

　　结束了通话后，付闻溪才反应过来“加油”的意思。

　　“加油”，那就加个油吧！

　　付闻溪进了自己的健身房，在跑步机上快跑了半小时，又练了两组举重。大汗淋漓，她只觉得痛快。

　　接下来，她想，秽土之城最终成什么样子，就各凭本事吧，但里面，绝对有她的手脚。

　　差不多接近中午，陶余如发了一条短信过来——等了近三个小时，你还想不想要了？

　　付闻溪兴奋地弹跳起来，下一秒就立马回拨，“桃子，拿到了？”

　　陶余如抬着腔调，“那可不呢，老大给的任务，敢不从吗？办不好，对不起收下的钱啊！”

　　“你之前说没成功，这次，我不是怀疑你啊——”付闻溪记得陶余如之前说的话，所以自那次讲过，后面从来没有催过，就怕陶余如有压力。

　　毕竟，陶余如视这些编码程序之类的东西如灵魂伴侣，受到打击并不好受。况且，陶余如一旦应下，还真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

　　“理解，我一向都认为，顾客就是上帝。”陶余如老实交代道：“这次游戏的升级，少了很多道锁。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这次废了我两台电脑就进去了。天知道，我的爬虫受到了多少攻击。一群乖崽子们，差点成了独苗。我还给它们起了一个极具辉煌的名字，小强。”

　　付闻溪：“……”脑子没点问题，她都不信。

　　“老大，我打包发你了，但你是个门外汉，你千万别打开，你一打开就废了。”陶余如抱怨之余，还不忘提醒，“你找个一般的程序猿就行，只要不是你。”

　　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有一次陶余如帮付闻溪的光触屏安装反监控的程序，因为付闻溪不小心“碰”了一下，直接导致她自己的光触屏死机，要不是付闻溪啥都不知道，她还真以为付闻溪是哪家派来搞破坏的。

　　如果她不是带着点看家本领，就得重新动刀取出死机的光触屏了。

　　付闻溪显然也知道自己这双手跟这些无缘，很不情愿地应下一句“知道了”。

　　正事说完，陶余如的八卦体质立马上线。

　　“老大，今儿一早，仲老大把自己的东西从你办公室拿走了哎！”陶余如怕身边的人听到什么，小声道：“有种妇唱夫随的感觉。”

　　“你皮痒了是吧？”付闻溪威胁完，才知道仲知清去搬东西了，可是，要是就搬那点办公用品，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回，而且还没消息，实在有点可疑，于是追问道：“你知道她出了卫警局后，去了哪儿吗？”

　　陶余如拒绝道：“这我哪知道，我看到仲老大，我只有崇拜，你知道追星的心理吧？算了，当我没说。你可能连追星是什么意思都得反应下。”

　　陶余如还真说错了，付闻溪不仅知道追星，而且还追星，还追星成功了。

　　“新上任的人还没来，头一天就迟到，指不定有点大病。”陶余如没听到付闻溪反驳，本能的有点怵，就拿工作当在面前的同时，还不忘展示情谊，“来事儿了，要工作了。老大，等你回来啊。”

　　付闻溪不是故意不回，而是在想仲知清可能去哪儿。

　　思考半天，她才幡然醒悟，仲知清是一个有工作的大忙人，而自己和她，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于是，她心里那股子比较的劲儿突然冒了出来。

　　或许，是她的念想太过强悍，五分钟后，她收到了仲知清的信息。

　　回的是——时间紧，没有太复杂，付队喜欢，我倍感欢喜呢。

　　很平常的语调，付闻溪根本感受不到“倍感欢喜”四个字的气氛。仲知清跟预料到一样，发完这一句没过十秒钟，又追加了一个“死亡微笑”。

　　“呵……”付闻溪对着屏幕，用自己的脸回了同样一个“死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