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棘》拾饿不摄

5、chapter 4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尚倾怜呼出一口烟气，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的路灯

　　都多久没吃过宵夜了，得好几个月了吧？

　　祁退请个客，食物把她的脑子撑的只剩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内心深处的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祁退看着她一幅沉浸在内心世界无法自拔的表情，就很自觉的没有扰人清梦，低着头点了根烟

　　二人就这样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一直等到夜深，四周大叔喧闹衰减大半后才回过神

　　“你是今年一技的新生啊”尚倾怜揉了揉眼，转头看向祁退：“那咱挺有缘”

　　祁退抬起头：“一技什么东西？”

　　尚倾怜打开了百度划拉出一块资料，然后摆在他面前：“XX第一技师学院，简称一技”

　　祁退看着几行字沉默了一下，问道：“对，怎么了？”

　　尚倾怜没有回答祁退的问题：“明天我也得过去一趟，需不需要我送你？”

　　祁退听完后刚张嘴，突然一阵不知哪来的妖风往这刮，夹着灰尘一个劲往祁退喉咙里钻，呛得他脸冲地一阵猛咳

　　尚倾怜过去拍了怕他的背：“诶别那么激动”

　　“你刚刚说什么？”祁退咳得眼睛通红也没咳出点什么：“没听清”

　　尚倾怜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清还是装傻，拍背的力度重了几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姐心情好，明天送你一程！”

　　“无事献殷勤啊？”祁退擦了擦嘴，一脸不爽的抬起头：“吃顿饭给你吃出什么冲动了？”

　　“傻逼”尚倾怜叹口气：“那你就在滴滴上下单，花钱让我送”

　　“....”祁退嘴角抽了两下，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再对上尚倾怜明媚的双瞳，更说不动话了

　　两人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待到路边野草被吹的齐齐往南倒，路灯下的明光来回晃的人心神交瘁

　　还是祁退败下阵来，闭着眼双手往口袋一插就要走

　　“哎....”尚倾怜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几点都行，进我房间记得敲门就好”

　　“....行”祁退皱着眉应了一声，随后给她留下的只有背影

　　尚倾怜坐在原地原地，目视着他的背影慢慢缩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中为止他都没做出什么反应，而是朝着前台喊了一声：“来酒！”

　　.................

　　祁退回到旅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平常这个点如果不睡觉应该就是在喝酒蹦迪，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

　　几经思考他还是选择顶着严冬去小卖部买了几包烟再回旅馆

　　前台阿姨还是没睡，跟磕了药似的精神状态令他有些不安，但并未因此去多管闲事随之十分平静的上了楼

　　路过尚倾怜的房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

　　真近啊，为什么昨天没碰上面

　　其他的房间还是有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其中就不乏共赴巫山的男男女女，愣是把这不近人情的冬天过成了万物回春的繁衍季节

　　祁退躺在床上抬眸瞥了隔壁的墙一眼，带着脾气的抬脚往墙面踹了一脚，动静一下小了不少

　　只是声音从墙的另一半慢慢转移到了走廊，急促而响亮

　　“哪间房踹的，哪间房踹的？！”祁退房间的门被踹了一脚：“是你吧？我操老子刚有点感觉....”

　　随后外边那人又往门踹了一脚，这次墙面直接晃掉几块皮吗，就在那人想踢第三脚的时候，门开了

　　祁退都没认真去看那人长什么样，拽着那人的衣服往外一甩，这下他大概用了八成力气，这人落地时候的声音洪亮的像来了场地震，不过考虑到低下铺了层毛绒地毯应该没啥事

　　这一拽把那人拽懵了，横着伏在地上，脸色融着诧异和惊讶，瞪着眼睛看向祁退嘴微张着想说点什么

　　可就在此之前，祁退猛地往前冲然后一脚踹在他旁边，正好的卡在手臂和侧部中间，这一脚力道也不小，威慑力十足

　　祁退身子慢慢拉近，双唇紧闭，没有任何言语，那人身子还挣扎着要起来，祁退抬起手给了他腮下一巴掌

　　这个位置被拍会很响亮，会很疼，但对身体伤害不大

　　那人一下就放弃了抵抗，抱着头缩成一团，等了好久耳边没动静，再抬头祁退已经回房间了

　　这出门进门可谓是毫无起伏落差，祁退甚至都没感觉自己心率有多大变化

　　麻木了？

　　可能吧。

　　像这种偶尔冒出来的小事儿基本三分钟祁退就扔到千里云霄之外了

　　又看了会手机，祁退一个哈欠一个闭眼，再次睁开就是第二天

　　可能是忘了盖被子，祁退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发烫有点感冒的症状，鼻子两个孔堵一个通一个，打了十几个喷嚏都没把鼻子打通

　　简单刷个牙洗脸，祁退把棉袄的拉链拉到顶，打算去跟尚倾怜谈谈去学校的事儿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走廊窗给开了，祁退刚一开门就铺面一阵堪比沙尘暴的强风，沙子夹着树叶一个劲儿往脸上打，根本睁不开眼

　　“我操哪个傻逼....”祁退抬起一只手遮脸，另只手伸过去窗边猛地一关

　　他慢慢睁开眼，惊奇的发现自己遮脸的那只手上沾满了沙子，十分恶心且用力的往上边甩甩又拍拍，就差捶几拳了

　　也就好在他没什么起床气，要不然他下一秒就能把这衣服扔出窗外

　　窗户一关后他才发觉四周怪安静的，昨晚那四季回春般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外面寒流拍打窗户的砰砰声，像是有人在敲门

　　凑到尚倾怜的门前叩了叩

　　没回应

　　再叩，还是没回应

　　但能透着门听见有脚步声，这点声音也就放在现在这么安静的环境，要是在晚上他根本听不见

　　门开了条缝，尚倾怜的半张脸伸了出来，她应该也是刚醒，嘴里还塞着根牙刷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化妆，这会她黑眼圈有些重，不过皮肤还是透出层如同大病初愈的苍白感

　　“来了啊”尚倾怜嘴里叼着牙刷有些口齿不清：“别站着进来吧”

　　祁退犹豫了一下，还真是头一回有异姓这么直接的邀请他进闺房，但也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下，他之后还是很不客气的进去了

　　事实证明女生还是比男生会过日子，进门就是一阵花露水味，不浓，但一直走到阳台都能闻到味儿

　　尚倾怜趴在洗手池旁边，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口水，将泡沫全部吐掉后扭头看向祁退：“不用客气，坐我床上”

　　祁退点了下头：“行”

　　祁退同样很不客气的坐下去，然后环顾四周，这间房的构造跟他那间差不多，就连摆设都很接近，可就是莫名看着比祁退的房间干净整洁

　　尚倾怜身上穿的是睡衣，看着品质还行，就是款式貌似买小了，有点勒

　　具体是个怎么勒法......

　　尚倾怜在洗手间折腾了一阵，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身行头，看面相大概还补了个妆，两抹红在嘴唇上挺显眼

　　祁退还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尚倾怜很利落的从床上拿起一个挎包，脚一跨门一开，朱唇轻启：“走吧”

　　毫不拖泥带水，平时吃个早饭都得拖个十几分钟的祁退一时之间有些佩服

　　她的车还停在旅馆的门口，昨天晚上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充其量感觉这车有些破，但白天一看才发现这车估计离报废不远了

　　后备箱那的门都达到虚掩的程度了，感觉轻轻拽一下就能整块拽下来，车头灯只有一个，难怪昨天往前看老感觉光线不足

　　看着这个车身，祁退一下就联想到了自己家隔壁那家违规工厂，又脏又破，命不久矣

　　祁退有些心情复杂：“你这车大白天开上路不会被抓吧？”

　　“这是什么话，这车昨天可是载你运了二三十公里”尚倾怜从口袋里翻出驾照：“还是你看不起女司机？”

　　祁退没什么力气反驳了，打开车门后麻溜坐了进去

　　后座的风油精味还没散，但没那么浓烈了，吸入鼻子只有淡淡的凉意

　　这破车看着跟要报废似的但启动却意外的快，更让人意外的是尚倾怜那高超的出库技巧，不到半分钟就从前后不到五厘米的车间距中脱出还开到大路上了

　　这要是换做祁退估计得把后面那辆宝马嗑成失声大黄蜂

　　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高楼大厦的反光感很强烈，他甚至能从中看到车内的自己

　　这感觉很奇妙，他家那边还没哪栋楼会把玻璃擦成这么亮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身边的高楼少了挺多，车子来到一片明显跟市里不沾边的地带

　　尚倾怜将车子停在路边一块土坡边上，然后熄火下车

　　祁退将车门一开，注视着面前一块写着“XX第一技师学院”的大理石牌坊，他又扭头看了看那校门后边几栋建筑

　　.........

　　他默默的打开手机，看了看老妈发的关于这学校的信息，专门找了那块专栏名为“占地面积”的字眼不停刷新

　　左看右看反复看，不是他贬低谁，就这几栋教学楼，哪怕它后边还有个标准八百米大操场，占地面积估计都没他原先高中的一半大

　　“看什么呢还不进去”尚倾怜将车子锁了，扭头瞥了祁退一眼：“对学校不满意？”

　　我可太他妈满意了

　　祁退皱着眉：“这学校有一千亩地？”

　　“这个问题问得好”尚倾怜凑到他身边，然后指向那几栋不知道是教学楼还是烂尾楼的建筑后边：“看到后边一大片山没，加起来就一千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