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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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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就算过去发生了那么多平淡的...........或是不平淡的事,在未来也总会出现点像是从别地儿突兀穿插进另一个故事的素材
你无法理解?行吧,就比如祁退觉得自己狗屎一样的人生应该会继续在未来烂在某个无人在意的地方,可偏偏十八岁大寿这个时间段那个突兀的事来了,跟父母吵成仇人再晕四个小时车来到一处宣传和公关都很成功且牛逼轰轰的城市,叫啥来着?算了谁在乎
在那之后,明明四处都有看着怎么也不会比自家狗窝住着还要难受的酒店宾馆,但他偏偏选了个很远且老旧....甚至前台站着位都无法确定性别的中年人的旅馆
而就在刚刚,大概五个多小时前吧,祁退还好好的躺在床上
阳光灿烂的正好,鼻尖弥漫着紫罗兰花的沐浴乳香,然后那份不知道是来源于还未褪去青春荷尔蒙激发的暴躁又开始了,再然后....
祁退擦了擦人中的血迹,指缝捋着头发顺到脑后,双腿一蹬又是个俯冲
他冲的方向前边是几个年龄相近的小伙,穿衣风格特别西海岸,耳朵鼻子嘴唇都拧上个钉子,脖颈后面纹着意义不明的刺青,这可能也是城市文化又一股无法理解的潮流
一个留着蓝色头发的小伙被祁退从腰间拦着,随后他一使劲,二人重重摔在地上,扬起大片尘灰
其他几个人冲过去拉,但无一例外手都没碰到衣服就被踹了回去
二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着,毫无技巧可言,边上闪烁的红绿灯照在被按下边的蓝毛,大饼脸上压了好几种颜色,很逗
互殴了没多久,祁退的鼻血又流出来了,可还没等他拿手去擦,腮边挨了一拳,头颅往左扬了个很夸张的角度,鲜血从鼻腔瞬间喷了出来
蓝毛趁势把左脚往祁退的腹部一蹬,祁退就整个人飞了出去,这场无意义的撕扯终于结束了
边上在之前就涌来了不少人,而现在,有拍照的,有咬耳朵低语的,甚至还有几个靠着栏杆大笑起来,唯独没人过来拉开他们
祁退的衣服擦破了好几块,里边的棉绒不断往外漏,不知道是不是鼻血流太多给大脑流缺氧了,脑袋晕的像刚坐完过山车,就是现在来场摇滚乐他都嗨不起来
蓝毛往地上吐了口痰,朝身边几个人喊了声什么就开始冲向祁退
相比起蓝毛的大块头,其他几个小黄小红小紫的身材很瘦小,要是换平时的祁退能打五个,可是....
祁退闪过一个直拳后俯身往前踹,但这一脚踹空了,被旁边一人拽住脚不停往前拉
其他几个人见势也一同去拉他的脚,腿部收到的力大了几倍,祁退力不从心的摔倒在地,背部擦在水泥地上,一阵钻心的痛
可是还没完,蓝毛那边又是用力一甩,祁退整个人撞在了栏杆上
就在他们还想上去补几下的时候,咔嚓一声栏杆断了,祁退的上半身随着断裂的栏杆倒在了马路上
密集车流飞驰和鸣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祁退手撑着滚烫的地面想起来,但关节突然一软,他再次瘫了下去,寒风灌进外套里,胸口一阵冰凉
就在一辆车即将碾过去之际,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耳边传来十分剧烈的刹车声
再然后的事祁退也不记得了,记忆发生了个断层,大概就断在他被抬上担架然后闭眼的那一刻
眼睛一闭,再睁开就出现在警局了
几个穿着蔚蓝制服的身影反反复复从眼前经过,祁退扯了下左手,手铐晃了两下后闪烁一串银光
活动下身子,几处地方有些酸痛,透过一面全身镜十分神奇的发现脸上居然没挂彩
毕竟曾经也是个资深混混,祁退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进局子了这个事实
但是相比起镇上那些无所事事说着脏话的痞警,这里充满忙碌和电话声不断的紧张氛围让他不太适应
不太平啊,祁退心中叹道
墙上挂的电子钟响到了第三声,祁退被一个留着短发的女警带到了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
西海岸男团们齐齐蹲在地上,本来还涣散无光的眼睛在祁退进来那刻统一的转了过来,有点渗人
女警指着他们挨边的一块地:“去那边蹲着,喊到你了你就站起来”
祁退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很顺从的蹲了下去
不大的房间里挤了一张桌子,后边坐了个表情说不出是严肃还是冷漠的男警
他并没有理会眼前蹲着的几个年轻人,而是不停翻阅着文件,等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众人脚已经麻的没知觉了他才开了口
“在座的各位都参与了打架斗殴”王海筑的声音洪亮而沙哑:“你们谁先来讲故事?讲讲你们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理由”
语毕,祁退往左边瞄了一眼,无一例外的,都没敢站起来,于是他自告奋勇举起了手
王海筑从一沓资料里抽出其中一张:“祁退,示字边右耳旁的那个祁吧?请说”
祁退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思绪在脑内扫荡了一波后说道:“他们犯贱”
言简意赅,王海筑伸出手示意继续说,但祁退只是在原地站了会,就又蹲了下去
大城市的警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不恼也不怒,点了下头后让下一个人起身回答
等到西海岸男团全都站了一轮后王海筑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个被围殴的小孩是乡下来的,在路上被另一群玩滑板的小孩绊了一下最后打起来的经典城乡冲突
王海筑把一个面相很年轻的男警员叫了进来:“小李,你把这几个小孩带过去厅里铐着,让他们打电话叫家长来赎”
小李结果一沓厚重的文件:“哥,按规矩斗殴得关上个.....”
“关个屁啊”王海筑打断了他的话:“粤岭这地方每天都有杂种留下破事让我们擦屁股,关他们个七天也得有人负责,你去哪里找人看他们?”
小李被喷了一脸的唾沫,一边埋怨自己不该多嘴一边暗自嘟囔着领人出去
所谓的“厅里”其实是条很长的过道,空间狭窄却硬是塞进去好几张铁条长椅,等祁退跟西海岸们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看着挺彪悍的男人女人
空气中弥漫的烟味跟酒味刺激着祁退的鼻腔,扭头望去,靠门的那张椅子上是个脖子纹虾线的男人,大口地往外喷着烟圈,神采迷离
再往里边点坐着一对男女,跟不需要换气似的互骂,透过rap一样的语速还是能知道一些信息,大致就他们是情侣,男的劈腿了被女的拿刀追着砍了三条街,最后警方赶到的时候愣是一刀都没砍中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祁退不耐烦的移过脑袋,然后就对上了西海岸男团们的目光
带头的蓝毛朝他这边凝望了一下:“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住哪”
其他几个人也帮腔作势的喊了几声,但祁退心中没有太大波动:“知道了又怎样,拿弹弓去砸我家玻璃吗”
“操|你妈”小黄毛貌似是个急性子,一时就坐不住了:“继续动手啊傻逼,你种田的爸妈有钱坐车来赎你吗?”
祁退皱着眉,拳头下意识的挥了过去,但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戴着串手铐,猛地一用力后拳头带着手铐一起窜了出去
拳头是擦着边过去的,但手铐就正正的砸在了他的侧脸上,等到祁退反应过来收手时,小黄毛的侧脸划破了一道看着挺明显的口子
双方都错愕了一会,然后小黄猛地站起来:“我日你......”
最后那个字还没喷出来,“厅里”的门猛地开了,小李的手里抓着一捧的纸,鼻梁上的眼镜在掉下来的边缘
“干什么干什么!都进警察局了还不老实,一个个是不是真的想关个十天八天?!”
小李也没太多管,也就是扯着嗓子吼了几句,但小黄毛还是灰溜溜的把拳头收了愤愤坐回椅子上
祁退不是头一回进局子,但却是头一回受到这么严格的管理制度,以至于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相隔几百里的祁父祁母肯定是没办法来接他了,尽管二老有很多理念不同而导致经常吵架,但在不为此逆子多花心思这件事上却出奇的能保持一致
良久,手机的电量见底了,身边除了那几个成年人外,就只剩下旁边的蓝毛胖子,躺椅子上死猪似的打着震天响的呼噜,祁退把手机收进兜里,撑起手堵住一边耳朵
真烦
闭目沉思,祁退还想着这胖子是不是也没人来接的时候,门再一次开了
但这回不是小李,而是一个女生,光看相貌应该也就是祁退这个年纪的,巴掌大的脸也不知道是妆太浓还是天生就那么白
她的上身穿着件真皮冲锋衣,包裹着细致的上身勒出个凹凸有致来,冲锋衣下边是条牛仔短裤,一对长腿露在外面,强光之下透出些红润
一对狐狸眼往周围扫了一圈后锁定在蓝毛身上,然后下秒就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屁股上,声音立体又响亮
也不知道是这巴掌太痛还是太响,蓝毛很迅速的醒了,神情十分不爽的张了下嘴,但看到那女生后又停了下来
“姐,你来了啊”蓝毛挠了下头发:“等你挺久了”
女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祁退:“你就是跟这人打的架啊?”
蓝毛点了下头:“是啊,差点没打过”
“你这身材再不练能打得过谁”女生站起身后朝门外走去:“赶紧走,我待会还要去上班”
“哎行嘛,我这条命还没你那点钱重要呗”蓝毛揉了揉被手铐勒红的手腕,幽怨的看了祁退一眼后跟了上去,一同消失在亭子里
西海岸们回家了,祁退孤独的卧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嘴里哼起小曲:
“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如此断肠花烛夜...........”
嘴里的词还没哼几句,门外传来一阵怒吼:
“哪个闲的没事干在这唱戏!心情那么好要不要我给你打响板啊?”
祁退:“..............”
帝女花没得唱了,祁退把外套盖在身上,遮了大半边的光,眼睛一闭试着能不能把早上做的梦给续上
可还没等他调整一个最适合入眠的躺姿,身下的椅子被踢了几下,抖的他差点掉下来
祁退把外套拉开一条缝,只见之前那位领他过来的女警插着腰看着他,嘴里还咬着块糖:“别睡了,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祁退站起身:“去牢里?”
女警把嘴的糖咬碎,吐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这位少年,目前以你的资质还没资格进牢里“
没等祁退消化完这句话她又很迅捷的补上一句:”所以赶紧把衣服穿好出去,别在这占位置!”
..................
等出了警局大门,祁退望了望附近一幅鸟不拉屎狗不刨窝的绝境,开始默默搜索自己在这的方位,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自己离住的旅馆隔了将近四十公里
他顿时有些震惊,坐车从镇上过来也就不过一两百公里
滑下导航栏瞄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
刚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情况乐观点也许社畜们要加班,他可以赶在十九点半前回去顺便洗个澡,可要是情况不乐观的话.....
祁退顿感害怕,又开始搜索附近的地铁,最后发现附近不仅五公里内没有地铁站,而且唯一那条线兜兜转转的最少转五次线,下了车再走个几百米才能回到旅馆
操
最终权衡利弊,祁退还是选择打车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很快就有人接单了,而且来的速度也挺快,祁退刚从便利店买瓶水回来还没开盖,就看见一台君威朝他闪着车灯
车里边没什么味,这点很好,不至于让他吸两口气就开始想吐,祁退将车窗开了一半后朝驾驶位喊了一声:“师傅,雄狮东路能去吗?”
“不能去我接这单干什么?”司机居然还是个女的,声音有些糙:“车窗别开了,我这儿有风油精,涂太阳穴上没那么晕车”
祁退觉得这人有点多管闲事,但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他还是乖乖地把车窗关上,过去接风油精
他身子往前凑,接过风油精的时候往驾驶座看了一眼,但可惜人家是个敬业的司机,没有扭过头,只能看见一头浓密的黑发,发隙间突出只白皙的右耳
就在祁退即将回到后座时,司机的脑袋转了过来:“我这里还有些话梅你要不要”
祁退打开风油精往天灵盖上抹:“我没什么胃口,不需.....”
后边那个“要”字还没说出口,祁退的声音像被砍掉一截似的停了下来
接走蓝毛那个女生的脸在月光和明亮路灯下清晰可见,二人对视着,一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