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74、第七十四章

　　池郁身体很好，有记忆以来感冒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次病情来得挺猛，吃过退烧药后体温不但没怎么降下去，第二天早上反而又烧了起来。

　　谢言只得打电话给老李，请了一天假陪池郁去医院挂水。

　　折磨人的是挂完水会退点烧，但第二天体温计一量温度又升了回去，反反复复在三十九度横跳。

　　“……可能是体温计坏了。”池郁说。

　　发烧加喉咙发炎，他嗓子出得声跟被人掐着脖子说话似的。

　　“体温计好好的呢，坏的是你。”谢言瞪他一眼，“再烧下去脑子废了。”

　　后面几天池郁直接住在了医院，等烧彻底退下去才回来。

　　他在医院住了几天，谢言就跟着请了多少天的假，在医院陪他。

　　关于请假这事老李倒是很好说话，期间还来医院看过池郁一次，只不过当时池郁刚吃过药睡过去了。

　　谢言陪他聊了几句。

　　再回学校上课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刚好赶上学校的合唱季。

　　说是合唱季，其实就是班与班之间友好切磋一下，并不是整个年级一起弄个声势浩大的合唱。

　　PK顺序由校领导决定，至于校领导是怎么决定几班对几班的就不得而知了，反而就是一个班大家一块吼着热闹一下。

　　他们班的歌是老李给选的，明天会更好。

　　谢言还挺喜欢这首歌的。

　　自从老李宣布他们班要合唱这首歌后，上课都能听见有人在小声哼唱。

　　“你爸的事，你打算怎么跟池乔说。”谢言在下午最后一节课还剩几分钟下课时问池郁，“还是说你想一直瞒着她。”

　　“她应该已经感觉到什么了，”池郁转头看他，“我今天回去找她聊聊，我爸的事我一直没瞒过她什么。”

　　“你意思是直接告诉她你爸可能已经……”后面的内容谢言没说下去。

　　“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她，没必要瞒着她。”池郁说。

　　谢言没再说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上睡觉前谢言给池郁发过去一条消息，问他和池乔聊得怎么样，几分钟后池郁直接打了语音通话过来。

　　“怎么样啊？”谢言问。

　　“刚从她房间出来，挺平静的，没哭没闹。”池郁说，“不知道是没回过神还是不想当我面发泄……”

　　“可能是不想当你面发泄……”谢言说。

　　那边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谢言才听见走动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刚听见她搁里面哭呢。”池郁说，“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都憋着不让我知道。”

　　“怕你担心吧。”谢言说，“你现在回自己房间了吧？让她一个人哭会儿，发泄完就没事儿了。”

　　池郁轻声叹了口气：“回了。”

　　入冬之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轮到谢言他们班和九班合唱pk时还下了雨，不大，但是巨冷，老北风夹着雨点往人身上扫，冻得谢言提前把羽绒服翻出来穿上了。

　　以前不到下雪他是不会穿羽绒服的。

　　合唱结束他们班得分略低九班两分，惜败，后面就没他们班什么事了，可以彻底退出今年的合唱舞台了。

　　临近放学还有十几分钟，谢言没直接回教室，出了校门往谢辰学校去，他提前和谢辰班主任约了今天过去聊聊谢辰的事。

　　到的时候刘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还是上次那个单人办公室。

　　“刘老师好。”谢言打了声招呼。

　　“哎，快过来坐吧。”办公室里开了空调的缘故，里面很暖，刘老师倒了杯热水递给谢言，“路上冷吧，喝点热水暖暖。”

　　“谢谢。”谢言接过杯子捂着暖手。

　　“谢辰的事我和学校提过好几次了，上次那事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但因为当时周康差点……
　　哦，周康就是那个被你妹按在拖把池里的那个小男孩，因为他差点儿溺亡，加上家长又来闹，学校想息事宁人，所以才让谢辰停课回家。”

　　谢言当然知道周康是谁，不过提到周康他就免不了要想到周健，期中考试那几天周健还来找过他，摞了句狠话给他。

　　后来就没再出现过。

　　不知道是还在酝酿怎么整他，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耽搁了。

　　“前一段时间学校非常重视校园霸凌这事，我整理了下谢辰的情况上交学校，也废了不少口舌，学校领导这才同意让谢辰回来上课。”刘老师说。

　　“麻烦您了。”谢言说，“这段时间她在家反省了很多，以后不会再出现打人的情况。”

　　他来之前和谢辰聊过，聊天内容和话术提前请教过池郁，谢言自我感觉这次聊的还是挺成功的。

　　“那就好。”刘老师笑笑，“谢辰这孩子是和别的孩子有点不太一样，话少、孤僻，不过她本质是好的。等她来学校我也再找她谈谈，遇到困难可以找老师、同学帮助，不能那么莽撞了。”

　　“谢谢刘老师。”谢言说。

　　从办公室出来才看到池郁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鱼：聊得怎么样？

　　鱼：谢辰这学期能回学校不？

　　谢言直接给他甩过去一个电话。

　　“有你出谋划策这事当然能成，”谢言这会儿心情挺好，老北风吹在身上都感觉不到冷了，“明天就能回学校！”

　　“嗯。”池郁估计是听出来他心情挺好，笑了笑，“言哥，下个周末元旦，我们带她俩出去吃一顿。”

　　“好啊！”谢言把羽绒服帽子扣头上，拉紧抽绳，打了个活结系上，正面看只露出两只眼睛，“吃什么？”

　　“烤肉吧，还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池郁说。

　　“行，没问题。”谢言声音闷在口罩里，喊着回了句。

　　答应池郁元旦吃烤肉的第二天，张皓来十二班给谢言送笔芯，顺口问了句元旦怎么过，谢言也没瞒着，直接说了。

　　张皓瞪圆了眼睛：“言哥，你去吃烤肉居然不带我？还是不是人了！”

　　“你不和那谁谁单独过啊？”谢言说。

　　张皓不知道从哪儿买的笔芯，比他买得好用太多了，出墨特别流畅。他给刚用完的那只黑色水笔换好笔芯，看了张皓一眼。

　　张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谁谁是谁谁：“田时雨啊？”张皓凑近他，“我倒是想，但她不一定愿意啊。”

　　“她拒绝啦？”谢言问。

　　“拒绝什么？”张皓说。

　　谢言啧了声，看着他没说话。

　　张皓思考了两秒，“哦”了一声：“我没约她，怕她拒绝。而且我也想不出用什么理由约她出来……”

　　谢言懒得再和面前这个二傻子聊下去，趴到课桌上就要睡觉：“退下吧。”

　　“别啊。”张皓从旁边顺手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趴到他耳朵边上说，“言哥，你帮我想想呗，我用什么理由约她出来好呢。”

　　没人回答。

　　“言哥？”张皓叫他。

　　“谢言？”

　　张皓一拍桌子：“绝交啦？”

　　“不绝不是人。”谢言终于出声了。

　　“靠！”张皓把他羽绒服帽子掀起来盖他脑袋上，“绝了！”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耳朵终于清静了。

　　刚清静不到两分钟手机开始一个劲地振个不停，谢言掏出看了眼，是张皓发的连环消息轰炸。
　　谢言没理，把手机塞旁边池郁兜里了。

　　“干嘛？”池郁拿出来看了看，谢言没锁屏，他一拿出来就看到微信聊天页面，张皓已经连发了几十张表情包。

　　“送你了。”谢言说。

　　最后两条终于不是表情包了，池郁胳膊碰了碰谢言：“看看？”

　　谢言过了几秒才抬起头，往手机屏幕上扫了眼。

　　耗子：我决定了！这个元旦！我要表白！

　　耗子：言哥，这可是人生大事，帮帮我吧……

　　后面还跟了个大哭的表情。

　　谢言伸出食指，在屏幕上摁着：“又不是我的人生大事。”

　　好半天张皓都没再回过来。

　　“不会生气了吧？”池郁问。

　　“不会。”谢言下巴枕在交叠的手背上，侧过脸看着他，“他那个胆，明年元旦都不敢表白，他就说着玩。”

　　以谢言对张皓的了解，他确实是没那个胆在这个周末就跟田时雨表白，他那天就是顺口一说，在此之前压根没想过表白这事。

　　但不知道他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脑子抽抽了，总之他元旦这天还真跟田时雨表白了。

　　池郁递过来一个包好的肉卷，谢言正忙着震惊，手上飞快打着字，没手接，直接用嘴叼住吃了。

　　谢言：不是，你能再说一遍你是怎么表的白吗？
　　谢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谢言：微信表白？

　　耗子：昂……
　　耗子：我说我手抖你信吗，言哥……

　　谢言：……
　　我信有屁用，得田时雨信才行啊！

　　“怎么了？”池郁凑过来问了句。

　　谢言把手机推过去给他看：“真是个大大滴人才啊。”

　　池郁手指划着翻了翻聊天记录，笑了声说：“田时雨给他回什么了？”

　　“没回呢。”谢言说。

　　“其实微信表白也没什么，”池郁把烤好的肉分了分，把烤肉夹给了池乔，让她烤，靠近谢言小声说，“喜欢的话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表白，对方都会心动不已。不喜欢的话，准备再多还是会遭到拒绝。”

　　“话是这么说，但是总感觉表白这种事，还是当面，亲口说出来好一些。”谢言看着他，“第一次说喜欢，得让对方听见。”

　　“嗯。”池郁点点头，“也是。”

　　直到他们吃完饭，张皓也没等到田时雨的回复，对方不知道是没看见消息，还是看见了在犹豫怎么回复。

　　烤肉店前面有个小广场，听说整点有灯光秀，吸引了挺多人过去。

　　“要去看吗？”池郁问。

　　“去！”谢言一挥胳膊。

　　他们等的是十点整的那场灯光秀，说实话没什么看头，就是几个彩色的射灯一通照，广场上的人在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都挺兴奋激动的，反正谢言是没觉得有什么好兴奋的。

　　还不如旁边的池郁让他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