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摊牌了》风未定

64、第六十四章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将近两点的时候马叔依然没有出现，这个点还没出现，那今晚马叔出现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因为再过半个多小时，这条路上就会有早起摆摊的人经过，旁边的店铺也会开门营业，到时候人多眼杂，马叔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谢言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池郁，他看起来还行，脸上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淡，好像没有堵到马叔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池郁说过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马叔，再结合他此刻淡定的表情，估计之前那些年也没堵到过人，可能早就习惯了一次次扑空吧。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池郁的时候是在火车站，当时不是周末也不是寒暑假，池郁逃课坐火车去外地应该不是为了旅游，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去找马叔的。

　　“困了？”池郁注意到旁边的视线，转过头问了句。

　　“还行。”谢言说，“就是想去厕所，喝奶茶喝的。”

　　“那你去。”池郁给他指了个方向，“过了马路左手边走五六分钟，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里面有洗手间。”

　　谢言有点犹豫，他怕万一他刚一走马叔就来了，到时候池郁一个人弄不住马叔再让人跑了就操了。

　　“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池郁说。

　　谢言看着他看了会儿，虽然不放心，但还是点了两下头：“我很快回来。”

　　“嗯。”池郁笑着应了声。

　　谢言从他和池郁躲藏的拐角出去后先朝路口看了眼，见没人才朝路口跑过去，马叔家在巷子出口靠里一点的位置，谢言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然后直走，过了马路左转就能找到池郁说得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

　　从拐角拐出来的时候谢言根本没想到对面会有人，等他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撞到一起了，好在对方反应挺快，在撞上的瞬间身体往旁边避了一下，他才没和对方来个脸对脸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谢言下意识说了句。

　　对方没出声，侧身对着他就想过去，行色匆匆的样子，谢言在对方擦肩而过时猛地反应过来，下一秒转身扑过去，然而对方反应同样很快，在谢言动作前拔腿就跑。

　　好在他是朝巷子里跑的，谢言边追边朝池郁的方向喊了声：“谢言！”

　　前面那人明显对巷子很熟悉，专挑拐角和有障碍的地方跑，谢言低声“操”了声，一脚踢开挡在路中间的垃圾桶，再拐过去时发现前面已经没人了。

　　他正纠结是往左边巷子追过去还是往右边巷子追过去，就听左边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人倒地的声音，他立马追了过去。

　　结果刚过去就看见池郁压制着对方，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那个疑似马叔的人喘气声很大，挣扎得也很厉害。

　　谢言过去把马叔脑袋摁到地上，另一只手掐住他脖子，问池郁：“是马叔吗？”

　　池郁从马叔身上下来，绕到对方前面看了眼，点了点头：“是。”

　　“你们想干什么？”马叔半边脸被谢言摁到地上，视线低，没看到池郁的脸，只看到一截穿着牛仔裤的小腿。

　　“马叔，我是池郁，你还记得吗？”池郁嗓音低沉。

　　马叔听到这句话愣了下，突然挣扎起来，池郁钳着他的手加了点力，马叔立刻嚎了一声不动了。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池郁说。

　　马叔闭了闭眼，嗓子里含糊了一声。

　　谢言摁住他脑袋的手松了松，方便他说话。

　　马叔先喘了几口气，随后粗着嗓子说：“我真不知道你爸在哪儿……”

　　“你为什么不知道，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池郁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马叔抬头想看池郁，但被谢言一巴掌摁下去，他只好眼神往上瞥，看着池郁说：“工地出事那天，他没在，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后来……我没见过他。”

　　后来应该指得是从他逃跑那天之后，都没再见过池郁爸爸。

　　“那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池郁盯着他问。

　　马叔眼神躲闪了下，喘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你最好实话实话，不然，今天别想从这儿走出去。”谢言威胁道。

　　马叔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样子，个儿挺高挺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东奔西逃的缘故，脸看上去有些苍老，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以前应该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

　　面对谢言的威胁马叔似乎并没有当回事儿，抿紧嘴唇没再说话。

　　“马叔，我只想找到我爸，别的我不管。”池郁声音缓了点，不像刚才那么冷了，“既然你说出事那天他不在工地，那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你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

　　马叔又闭了闭眼，脸上表情看着有些纠结挣扎，过了片刻才开口说：“他不愿意回来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你后来真没再见过他？”池郁问。

　　过了半天，马叔说：“没。”

　　谢言和池郁对视一眼，说：“要不交给警察，让警察……”

　　“我不去警局！”马叔突然挣扎起来，谢言没想到他会突然反抗，他之前为了方便马叔说话，手上力道放轻很多，等他反应过来时马叔已经从他手下挣脱出来。

　　池郁本来反钳着他两只手，但马叔那一下挣扎的力道很大，跟突然疯了一样，池郁没防备居然也被他挣脱出来了。

　　“我不去坐牢！不是我的问题！和我没关系！”马叔刚站起来脚步不稳，踉跄着朝前跑了两步肩膀撞到墙上。

　　谢言和池郁这会儿都反应过来了，扑过去把马叔压制到墙上，马叔看见他们俩扑过来更惊慌了，嘴里开始胡乱喊叫起来。

　　“地基下陷坍塌和我没关系！不是我的错！和我没关系！我不坐牢……”

　　“那池国昇呢！”池郁胳膊肘抵在他脖子上质问他，“他下落不明也和你没关系吗！不是你把他带出去的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联系过我和池乔！这也不是你的错吗？！”

　　马叔疯狂扭动着想要从他钳制中挣脱：“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跟着我不过是想挣钱给他老婆治病，他老婆不是死了吗，说不定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想不开跟着……”

　　他话没说完就被池郁狠狠砸了一拳，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池郁！”谢言感觉池郁有些失控，握住他肩膀叫了声。

　　池郁动作顿了下，看了他一眼。马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又哑又难听，他看着池郁说：“你不是一直在找他，我告诉你去哪儿能找到他。”

　　他说完示意池郁贴过来。

　　谢言怕马叔会耍什么花招，不放心地叫了声：“池郁……”

　　池郁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一点没迟疑地朝马叔靠过去。

　　“他在……地下，池国昇已经死了……”马叔说完大笑了起来。

　　他说话声音很低，但因为周围很静的缘故，谢言还是听到了他这句话，他转头看池郁，发现池郁眼神冷得吓人。

　　“你说谁死了？”池郁一开口声音也冷得惊人，“再说一遍。”

　　“你爸！”马叔有些癫狂，脸上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狠厉，一字一顿说道，“池国昇。”

　　池郁抓住他头发把他脑袋摁死在墙上：“你要是有一个字说谎，我保证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巷子。”

　　马叔不知道是疯完了正常了还是被池郁这句话给激到了，他脸上表情陡然冷下来，眼神阴鹜地盯着池郁，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听见他身上突然一阵振动。

　　是手机。

　　三个人谁都没动，一时间只有手机嗡嗡地震动声。

　　“言哥。”池郁示意谢言拿手机。

　　谢言循着声音在马叔裤子口袋里摸到手机，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对方还没挂断，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人姓名，只有一串号码。

　　谢言接通，开了免提，过了几秒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喂？”

　　整个过程马叔很安静，既没阻止谢言接通电话，也没回应电话里的这个女人，冷眼看着谢言手里的手机。

　　池郁目光也紧紧盯着谢言手里的手机上。

　　电话里对方“喂”了一声后没听到回应就没再说话，但也没挂断，过了能有七八秒才又问了句：“到哪儿了？”

　　这女人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池郁正要伸手挂断电话，马叔突然抬起一侧胳膊肘撞开他，紧接着另一只手在外套口袋里掏了下，扬手把手里的什么东西朝他和谢言撒了过来。

　　“靠！”谢言听到动静刚好抬头看过去，结果正好中招，马叔撒得应该是墙灰，谢言眼睛被迷得瞬间睁都睁不开。

　　池郁情况比他好一点，勉强能睁开眼睛，但追了两步就停下了。

　　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言哥。”池郁过去把谢言脑袋抬起来，凑近看到他眼睛时皱了皱眉。

　　“闭上眼睛，先别睁开。”池郁沉声说了句，然后拉着他往外走。

　　“去哪儿？”谢言站着没动，“马叔呢？跑了吗？”
　　池郁“嗯”了一声，听着像是很不开心。

　　这事确实挺让人无语的，好不容易逮到马叔了，结果屁都没问出来人就给跑了，以后要想再抓住他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言没再说什么，任由池郁拉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