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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上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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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神永眠后，祂的身体崩离解析——双眼化作日月，血液化作长河，脊背化作高山。”
“祂的灵魂散落世间，逐渐衍生出了新的生命……伊滋！你有没有在听！？克雷芒，把奶酪面包给我放下！”
克雷芒只好放下手里的盘子。
盘子里的面包烤得刚好，外皮又薄又脆，里面塞满了碎果仁、水果和奶酪，刚刚出炉，还是热的。
克雷芒把它切成了一粒一粒的小块，其中大部分都进了伊滋的肚子里。
渡鸦站在云枫的枝桠上，昂着脖子，漆黑的喙上架着一副小巧的金边眼镜，身后一支粉笔正在黑板上唰唰地写字。
“伊滋，我已经讲到第十一页了！你怎么还在看第九页？”
伊滋闻言，一手握着羽毛笔，乖乖将那本厚重的羊皮书又翻了一页。
上课的位置是渡鸦选的，视野开阔，阳光很暖和，四周树林郁郁葱葱，远处还能望见覆满白雪的山巅。
桌椅也是新打的，选的是有清香的白松。克雷芒还特意在上面留了生长魔法，以后如果伊滋长高了，白杨木也可以随之生长到恰当的高度。
见伊滋正在认真读纸上细小的墨字，渡鸦满意地哼了一声，回过身去继续讲他的课。
“天族和魔族，是创世神力量的直接产物，其他种族能使用的低阶魔法仅局限于一两个类别，但他们能够使用的种类更多。”
“精灵和龙族在自己的领域钻研更深。譬如精灵，由于体内有天赋‘回路’的存在，部分精灵甚至能够使用中阶的自然魔法……”
渡鸦止住话头，瞄了一眼底下正咬住面包块的伊滋，放柔了声音：“你不一样，你比一般精灵厉害多了。”
伊滋被抓到上课偷吃，一时心虚，于是只“嗯”了一声。
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模样。
“□□能够承受的元素有限。哪怕是刚才提到的四个种族，他们的‘天赋’也只是恰好与元素、魔法相关，在他们其中，不能使用魔法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能使用一两个低阶魔法的术士，已经值得各方势力挣破头皮地去拉拢了。”
“再往上，中阶魔法更多的是看天赋，而非努力。”
“而高阶魔法，已经突破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每次使用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伊滋抬头，看着克雷芒。
克雷芒把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他嘴里。
“所以那天我让你把那个空间魔法收起来，结果你不听话，在床上躺了七天。”克雷芒笑着说。
伊滋脸颊被面包撑得鼓起来一块，皱着眉，仍然盯着克雷芒看。
“你担心他干什么，”渡鸦看出了伊滋的想法，冷哼一声，“他是不死的克雷门斯，怎么用都死不了，他爱用用去吧。倒是你，书该翻页了！每次都要我提醒！”
伊滋又翻过一页，新的那一面上左边画满了插图，右边全是字，将各个种族的天赋、特性都记录得十分详细。
“今晚把这个全部背下来。”渡鸦冷酷地留下了作业。
“太多了。”克雷芒说。
“这也叫多？”渡鸦瞪他，“我十分钟就能给你倒着背一遍。”
“你不一样。”
“完全可以一样。”
“伊滋还小。”
“不小了！他已经快成年了！！”
“还要三年。”
“我不管。就算还差十年，该背得还是要背！”
渡鸦和克雷芒在一旁说着车轱辘话，伊滋在认真看书。书里的东西都很新鲜，人族后面跟的是“智慧、情感”，还写了不同的长相的分布地区和文化差异。
伊滋偷看克雷芒——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是东方灵都人的长相。
他拿起羽毛笔，刚要在莎草纸上记下来，克雷芒就在旁边说：“我不是灵都人。”
伊滋眨了眨眼。
“我是……”克雷芒想了想，“洛城人。”
伊滋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过的人族分布图，似乎没有洛城这个地方。
他刚想翻书再仔细看一遍，却瞥见角落里有个种族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留了一大片空白出来，很是显眼。
“龙族：天赋不固定，一说其天赋取决于身体的颜色，族群分布未知。”
左边的插图里，画着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它浑身覆盖着锋利的黑鳞，脖颈修长，脊背弯曲，沿着粗壮的长尾，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
黑龙垂着大脑袋，妖异的红色竖瞳注视着伊滋。
“龙族几百年来从未出世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住所在何处，”渡鸦飞了过来，爪子落在黑龙的脑袋上，“但克雷芒见过。克雷芒还和一个龙族关系很好呢。”
伊滋忽然紧张起来：“真的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克雷芒说，“龙族强大而神秘，能在人身和龙身之间自由转换，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成年的龙族战士容易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伊滋喃喃道。
“而恰好天族的天赋‘圣权’可以安抚他们的灵魂。所以每年冬天，新的龙族战士会来到天族，寻找一名信任的天族签订契约，并留下誓言终生保护对方。”
“哦……那他们会一直待在一起吗？”伊滋问。
克雷芒揉揉伊滋的头发：“是的。不过龙族战士很少，能够安抚龙的天族更少，所以拥有龙的天族总是会被人羡慕呢。”
“我明白了。”伊滋乖巧地说。
“明白了就好，”渡鸦指了指伊滋写了一半的羊皮纸，“都给我记下来，这些也都要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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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一个小时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伊滋上午学了大陆简史，下午还要修习魔法概论。
原本还有一节自然学要上，结果请来的花妖助教一见到伊滋就仿佛疯了一样，拇指大小的身子使劲往精灵幼崽的怀里贴，就差住在伊滋的衣领里了，怎么拉也拉不开，仿佛这辈子就没见过精灵似的。
为了维持课堂纪律，渡鸦只好将花妖请回了森林里。
魔法概论是克雷芒来讲。
克雷芒用鉴定魔法将从头到位扫了一遍，发现伊滋身体里确实没有“回路”，但却对空间魔法有着特别的天赋。
“使用魔法最重要的是控制好身体里的元素，”克雷芒说，“伊滋，今天你的作业就是感应到你身体里的元素——下课吧。”
渡鸦：？？？
渡鸦：“他都能用高阶魔法了，感应个元素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最后渡鸦败在了克雷芒的一句“今天晚上是吃奶酪龙虾还是蟹肉汤”上。
“奶酪龙虾。”渡鸦毫不犹豫地说。
“没问你。”
伊滋说：“都可以。”
于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奶酪龙虾。
由于两节课上完，下午连四分之一都没有过去，于是渡鸦提议去飓风山谷里的湖泊去钓龙虾。
湖泊名字就叫龙虾湖，里面水草茂盛，奇石嶙峋，加上没有什么天敌，龙虾湖的龙虾个头都要比外面大好几倍。
正值周末，来钓龙虾的人很多，克雷芒给伊滋换了身衣服，大大的兜帽遮住精灵的银发和尖尖的耳朵，以免太过惹人注意。
伊滋是第一次离开克雷芒在森林深处的院子，攥着领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克雷芒替伊滋拉好细线，挂上饵料——饵料是先前克雷芒在厨房实验过后的失败品，长相有些奇怪，有些像青蛙的内脏。
然后，抛竿。
伊滋在湖畔坐下，挨着克雷芒。
周围偶尔有人经过，伊滋把自己的兜帽拉得很紧，浑身僵硬，恨不得能立刻钻进克雷芒的怀里。
克雷芒安抚地摸着小精灵的肩膀，叫了一声“伊滋”，又说：“抬头，看。”
伊滋抬头。
远处雪山影影绰绰，太阳缓缓下落，在触碰到山巅时迸发出金色的光。
天要黑了。
忽然，周围有人惊呼了一声。
只见湖面上骤然升起了无数金色的光点，仿佛一场盛大的烟火，在昏暗的天空中怦然炸开，在落日的余晖中流光溢彩。
万千光点坠落，又有万千光点升起，此起彼落，继往开来。
伊滋伸出手，接住正在消散的一片光点。
是一只小飞虫。
小虫痛苦地蜷缩着雪白的身体，翅膀破烂不堪，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这是光蛾，”克雷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它们的鳞粉能够反射太阳的光芒，但同样的，阳光也会将它们的翅膀烧毁。它们一生只能有这么一回发光的机会，尽管是借助太阳的光辉，却依然义无反顾。”
伊滋捧着小虫，有点难过。
克雷芒安慰地将他揽进怀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克雷芒低声道，“就像光蛾一样。”
“这就是今天自然课的内容了，”克雷芒弯着眼睛，又说，“现在开始学魔法。”
他拿出一张莎草纸，摊开，开始吟唱咒语。
莎草纸上像是晕开了彩色的墨水，缓缓扩散，竟然是眼前光蛾升空的画面！
伊滋惊奇地看着那张莎草纸，接着发现，莎草纸上的画面还是能动的！
万千光蛾飞身而起，向着太阳奋飞而去。
“好美。”伊滋说。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用无数光蛾的生命换来的，喉咙有些发堵。
“不要为它们难过，”克雷芒柔声说，“它们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完成了一生的使命，应该为它们高兴才对。”
伊滋轻轻点头，倚靠在克雷芒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飘飞的光蛾燃烧自己的翅膀。
“叮——”
水里的细线倏然变直，伊滋还在出神，克雷芒已经把它提了上来。
一只足有手掌那么长的龙虾挂在线的末端。
伊滋赶忙上去帮忙，把一旁的水桶搬过来，看着克雷芒小心地把龙虾放进去。
夜幕将近，龙虾上钩得很快，旁边又有几根钓竿有了反应。
人们匆匆跑过去收拾自己的战利品，一边谈论光蛾奋飞的场景，一边赞叹龙虾十足的个头。
“哎，你听说了吗，斯坦罗的女巫，猎风的洛媞亚和欧奇亚王子决裂了！”
正收拾东西时，不远处忽然有人谈论道。
“听说了啊，什么时候决裂不好，偏要在花初节之前。欧奇亚也是，偏要邀请那个不死的巫师。谁不知道猎风的洛媞亚最恨的就是不死的克雷门斯？”
“本来以为下一任斯坦罗的国王就是欧奇亚，现在失去了女巫的帮助，还真不一定。”
“谁说的，不死的克雷门斯不也是高阶巫师吗？”
“……”
克雷芒听着耳边的议论，轻轻拍了拍伊滋的脑袋。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