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沐子医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童固安是被头痛给弄醒的。他勉强支着手肘坐起来，又睡眼惺忪的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有够晃眼睛的。

　　这是几点了……童固安揉着眼睛，左手胡乱按着自己的诺基亚。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童固安给惊醒了，他瞧着屏幕上的时间，登时睡意全无。

　　“奶奶！奶奶！”他嘴上压着声音，眼睛瞅着手里那个小小的、指向九点半的时钟，慌得六神无主，“我爷爷呢？”

　　“我就知道，”只见童奶奶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睨了他一眼，“来跟我说说，昨儿个几点回来的？”

　　“奶……奶奶，你看你这么问那肯定就是……是吧。”童固安心虚地为自己辩解，同时还偷偷地观察着他奶奶的脸色。他奶奶比他爷爷好糊弄的多，要是现在站在这儿的是他爷爷，那他少不了要关一天禁闭。

　　“行了，别在那儿给我装了。我给你开的门我能不知道吗，快点儿来喝碗南瓜粥，”见童固安这副样子，童奶奶也忍不住笑了，她将围裙扔在躺椅上，招呼着童固安往厨房去，“你爷爷早早出去下棋了，看你那副怂样。”

　　吓死了。童固安这才算是放下了七上八下的心，一路溜达着跟他奶奶走了。

　　“喂？阳哥啊，”吃完早饭，童固安给卞阳去了个电话，他昨晚上喝高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昨天你送我回来的啊？”

　　还没等卞阳回答呢，童固安又嬉笑着的补了一句：“你这一次送三个醉鬼，可太有长进了。”

　　这小子怎么不听人讲话呢？卞阳敏锐的逮了个机会，一下插了进去：“你这真是高看我了童公子，我还真没那个本事，昨天晚上是路疆送你回去的。”

　　路疆？是他啊？听到这个名字，童固安属实是意外了。他那个小区和军区大院儿简直是个对角线，再加上昨天他们喝到那么晚，他居然愿意为了自己跨越一个城市的距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哎，周一好好谢谢人家吧。

　　对于高中生来说，周末的时间确实确实很短暂，连童固安这样勤奋好学的都会赖一会儿床。睁开眼已经是六点了。如同每一个周一一般，他又像鱼一样从床上蹦起来，一边套校服一边提上袜子鞋，飞速洗脸刷牙后，蹬车就往学校跑。

　　其实他完全不必这样。二十二中规定的查早读时间是六点四十，大院儿离学校又近，最多也就十分钟就到了。但他童固安是谁，自升入实验班起，他每天都保持六点到学校的好习惯，背书做题整理笔记，每天都不落。

　　班里人都羡慕他永远全校前五十，却不知道这是他用多少的时间、汗水和精力去换来的。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那些白白拿在手里的，总归是要还回去的。

　　当然，这些从来都不在童固安的考虑之内，他是个活在当下的人。所以对他来说，现在只需要放好车子，然后向着教室狂奔就够了。

　　只是，一进教室，他就发现了一个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人。

　　“路疆？”他惊讶地叫出了声。要知道，小少爷最讨厌早起了，平日里都是踩着铃儿进门，从来不会早到哪怕一分钟。

　　今儿是怎么回事儿，童固安在路疆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座位：“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等你啊，”带着些许的撒娇的意味，路疆脱口而出，“你整整让我等了十五分钟，你说怎么办。”

　　闻言，童固安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刚好是六点十五分。

　　“傻了吧你，”居然照着自己平时到学校的时间来，童固安忍不住伸手贴了贴路疆的额头，“来这么早干什么。”

　　“来找固安哥呀，”路疆没躲，反而在他的手下轻轻蹭了蹭，“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啊。”

　　哦这个，被他这么一提醒，童固安倒是想起来了：“道谢，道谢，谢谢你送我回大院儿，真是辛苦你了，啊。”

　　“哼嗯，”被顺了顺毛，路疆像只舒服的大狗一样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童固安，“不客气。”

　　“一天天的跟个小孩儿一样，”见路疆这副样子，童固安哑然失笑，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大脑壳说道，“你这么个老爷们儿给我撒娇，给我长出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扯淡，我才没有呢。”

　　按照自己的习惯，童固安一般是先在自己座位上学一会儿，到了六点三十五分时，才会拿着书去讲台上坐班。但他今天到的晚，还跟路疆说了些有的没的，磨磨蹭蹭就到了六点半，所以就只能先拿着书上了讲台。

　　刚过完周末的学生很是浮躁，十分难管；再加之童固安自己的学习节奏被打乱，一课英语单词背了整整四十分钟，也没背下来几个。这让追求效率的童固安同学的心态有些崩。

　　没事，一会儿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补回来也是一样的。他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右手把书从讲桌上拿起来，迈开步子就往自己座位上走。

　　只是，连课本都还没放下，童固安就被教室外一声尖锐的女声给惊了一下。

　　“陈知冬你这个臭婊子！操你妈的烂□□的玩意儿！不要脸的东西！”童固安闻声赶到门口，他扒开堵住过道的学生群，一个菱形脸小眼睛的女生就站在门口大声咒骂着，薄薄的嘴唇不断地吐出些污言秽语，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吗？”童固安眉头紧锁，转身问着身后的同学。对于这些校园霸凌的事儿，他只了解男生那些个拳打脚踢，今天这个阵势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以至于现在这个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起因是什么，这女的什么来历，诸如此类的问题在童固安脑中疯狂闪现，他不明白，也没有精力去想。此时的他赶紧示意身后的一位同学赶紧从后门出去找刘成，又让班里几个女生去陪一下那个被骂的女生，自己则是堵在前门口，尽可能地给他班同学带来点安全感。

　　“老班来了！”教室里的一阵骚动，刘成在刚刚童固安安排的那位同学的带领下飞速跑过来，伸手就揪住了骂人女的衣领子。眼看场面逐渐得到控制，童固安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顾不得去帮着刘成安抚班里的学生，像抬不起脚一般，一步一步地往座位挪去，而后狠狠地瘫在自己的桌子上。

　　事无巨细，无所不为；克己奉公，无微不至。

　　好他妈的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