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仝赤伯爵 ...
-
我有时候也想不留余地的爱一次,耗尽我所有时间、心智、和呼吸的能量。
——宋家明
金碧辉煌的大厅。
相信我,这是从我小学学会“金碧辉煌”这个词后第一次用在实景上。
我抬头,看着穹顶上用金粉勾勒的绘画,啧啧有声。
硕大的水晶吊灯上点了数百支蜡烛,照得整个大厅明如白昼,乐队演奏舒缓的乐曲,我脚下是厚软的地毯,身边是衣香鬓影的人群。
是的,这是一场舞会。
我倚靠在落地窗前,侧首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身影:丝质衬衫外罩着合身的白外套,下摆垂到腿上,仔细看才能发现外套上同色的细巧花纹。下面是同色的裤子,脚上套着一双精致的短靴。
嗯,不错,我果然很帅。
不过,那只是事实,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穿着一身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服饰。
我,宋家明,生于公元一九八一年,目前在二十一世纪的公元二零零五年活得有滋有味的一尾帅哥,为什么会身着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服饰?
唯一的解释,这是我在做梦。
什么?你说穿越?
拜托,我之前还在酒桌上替我们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业务部主任挡酒,醉得七八分后打车回家,衣服也没脱的倒头就睡。
再睁开眼睛时,我的行军床已经变成华贵的欧式大床,隔着层层纱帘,有个打扮得像电视里英国管家的老头儿对我鞠躬,平板的道:“伯爵大人,您醒了?”
——有这么没创意的穿越方式吗?!
别跟我提什么言情小说,我是男人,OK?
总之,我立即想到自己在做梦。
当然,我没做捏自己一把看痛不痛这种事,我没那么蠢。这梦看起来不错,在变成噩梦之前,让我好好享受不一样的人生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很坦然的起床接受老头儿的服侍,顺便向他打听我在梦中的身份。
传说中的英国管家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这老头儿果然如此,不管我提出自己的名字、身份,还是其他匪夷所思的问题,他都呆着脸一一回答。
原来我在梦里叫罗奈德·斯菲塔·圣·修拉尔,是神隐王国第十四任仝赤伯爵。
“‘通吃’伯?”我笑:“你确定我上头那位不是康熙?”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自动省略这个问题,整理好我的领巾后,退后一步,微微躬身。
“舞会两个小时后举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伯爵大人出发。”
“知道了。”我挥挥手,打算先找镜子看看这身新鲜打扮,转身突然想起,回头问:“你叫什么来着?”
老头儿继续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一丝波动。
“老仆叫卡拉奇,是你的管家。”
我点头,“好名字。”比我的短多了。
走到桃木雕花梳妆台前对镜照了照,我确定那还是宋家明的脸和身体,只是皮肤的颜色变成白种人特有的白皙中透出淡粉色。头发也长了,被老头儿,哦,卡拉奇拿银色缎带系在脑后,倒是衬我这身白衣服。
为自己的美色陶醉了一分钟,我移开视线,瞥到妆台上的两件好东西。
一个是白金的怀表。
我拿起来掂了掂,我是卖珠宝的,专业眼光果然没错。
打开来看,指针指向五点,很好,我果然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做梦也没忘给自己备表。
另一件东西有点奇怪,是一只纯银的打火机。
中世纪有打火机吗?
不管,做梦而已。
我揣好怀表,随手拿起火机,“叮”一声弹开盖子,明蓝色的小火苗立刻蹿出。
再“叮”一声,盖子合上。
有趣。
转过身,我对呆着脸看我抛来抛去玩儿火机的卡拉奇咧嘴一笑:“不是要去舞会吗?”
我钻进马车,踢到车厢内铺陈的一整块熊皮。虽然我不是环保主义者,却也没有坐在尸体上的癖好。吩咐卡拉奇给我换了一块纯羊毛垫子,马车终于出发了。
拉车的两匹马很稳,蹄声得得,我倒也没什么不适感。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夜。
听说古代的天空比较干净,能看到星星。我干脆把头整个探出去,仰面望天。
很遗憾,今天似乎是个阴天,无月无星。
星星没看到,倒是把旁边经过的一辆马车吓一跳,车厢里一位也正掀帘子看风景的小姐呆呆的看着我。
我记得胸前口袋插着一支玫瑰,随手抽出来递过去,对她眨眨眼,微笑。
那小姐的脸腾一声涨红。
玉指纤纤颤抖着伸出,刚接着我的花,我的车夫“驾”一声,马车骤然加快速度,我猝不及防,跌坐回车厢。
“伯爵大人。”卡拉奇木然对摔得七晕八素的我道:“米拉杰公爵家的小姐只有十五岁,还很天真,如果不是作为结婚对象考虑,请不要接近她。”
我挪动身体,伸展手脚躺在羊毛垫上,斜眼睨我面无表情的管家。
原来他不是没有自我意识,而是在容忍,一旦主人的作为违反了这一阶层公认的道德底限,他就露出另一面。
很好,我尊重雇员,而不是奴才。
我继续躺着,卡拉奇也不再说话,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十来分钟后我又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我下了马车,进入神隐王国的王宫。
舞会还没开始,许多装束和我差不多的人在朗阔的大厅里走来走去,偶尔聚一小撮人低声交谈,女人们穿着蓬蓬裙,头戴羽毛,一个赛一个珠光宝气。
不知为什么,男人看到我都会立刻撇过头,眼睛里闪过厌恶,若是我走近正在谈笑的一群人,人群当即散开,仿佛我是传染病的传染源。
而女人正相反,只要我走到明亮处,一拨又一拨女人自发迎上来,媚眼加豆腐乱飞,低胸礼服露出白生生的□□在灯下刺人的眼。
最后,我只好躲在窗边的阴暗处,距离以外看他人的盛宴。
距我极近的地方两个人在谈话,我的身形被一根柱子档住,他们迳自说得高兴,也没发现。
我静听了会儿,终于对所处的环境多了一些了解。
刚才没有细问卡拉奇,以为只是普通的舞会,却原来是王子殿下的选妃舞会!
这位储君已界婚龄,对王室安排的相亲对象都不满意,国王无奈之下举办舞会,邀请了所有适龄贵族少女,由王子亲自挑选。
这个桥段……怎么如此耳熟?
窗外传来一声响亮马嘶,我回头望去,正看到一辆很像南瓜的马车驶到宫门前,驾车的很像老鼠的车夫下来拉开车门,扶出一位穿着金丝银线衣的小姐。
王宫里的光透出去,朦胧夜色里,她脚上鞋闪着流动的光。
我的梦……呵呵,我失笑。
兄弟,I服了YOU。
我对着自己镜中的映像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