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晴雪》路人痴语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拜这条“三八线”所赐，苏琴一夜睡得十分安稳。

　　早上起床，屋外已经开始热闹的一天。

　　今天阳光很好，拉开窗帘感觉空气都是新的，远远的电喇叭声穿透力极强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双肩包、斜挎包、书包、行李箱……

　　此起彼伏。

　　苏琴开门洗漱，没听见沈鸣的动静，想到这人昨天的神出鬼没，也没太在意，自己洗漱完之后出门上班。

　　她提前将近十分钟到，影楼里的人在打扫卫生。

　　黄佳佳探头看她身后：“鸣哥没和你一起走？”

　　苏琴准备帮忙，到处找扫把：“啊，没有。”

　　“真可惜……”
　　黄佳佳嘀咕了句，直起腰去倒垃圾。

　　苏琴没来及问她可惜什么，不过想想，大概是觉得没见到帅哥，有些遗憾。

　　一早上碰上活宝，心情都好。

　　苏琴找到扫把，将二楼隔间扫干净，下楼时发现胖姐也擦好收银台，正好向她招手：“来！”

　　苏琴走过去。

　　“听说昨天那单阿鸣给你做了？”

　　是有这事，苏琴没整理好底图，所以没和胖姐说，加上她没想要这笔提成，更加兴致缺缺。

　　“嗯，还给他也可以，我就拍了一套衣服。”

　　胖姐附到她耳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最好是给他，否则闫老头容易找你麻烦。”

　　苏琴立即说：“那还是都给他吧。”才到这边几天，没必要和主管起冲突。

　　胖姐拍拍她：“好，到时候你们私下结算。”

　　苏琴点点头，她不知道是谁和胖姐递话，却很感谢胖姐这么照顾她。

　　“那我去修片了？”苏琴打招呼。

　　胖姐：“去吧去吧。”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了结，没想到影楼的消息传的是真快。

　　那三百套餐是五选一，十张照片，需要底照五十张以上，除去挑出这五十张照片来，同时还需要对照片做微调，等客人选完照片之后才是精修，若是说到提成，这么多事情做下来，总共提不到二十块钱。

　　苏琴挑出五十张照片时，闫老头来到二楼。

　　“沈鸣不在？”

　　苏琴蓦然听到声音，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在的。”

　　好比上课时，同桌翘课被班主任抓包，就算关系没那么好，也要稍稍掩护一下。

　　闫老头不太相信：“在？那人呢？”

　　苏琴怎么知道，难不成她还得盯着自己对桌。

　　“去厕所了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闫老头却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当即恼火起来：“你才上班两天，不要学那些老油条的做派，说实话，他是不是翘班？”

　　这姑娘抬眼看他，略圆的眼睛十分清亮，同时一言不发，威严十足。

　　看的闫老头发虚后，苏琴才说话：“我才来两天，怎么知道老员工的一举一动？”

　　闫老头：“……”
　　沈鸣和他不对付，是因为沈鸣有后台，但有后台又能怎么样，强龙到他这儿也要跟蛇一样窝着。

　　苏琴这个小丫头才来几天，听说是市场招聘的，居然也落他面子，他很不满意。

　　“你就坐他对面，还和他一起住宿舍，居然不知道他的动向，你当我傻？”

　　苏琴：“呵。”

　　这里的人对男女同宿理所当然就罢了，居然还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关系很好，应当知道彼此的一切。

　　这就不能忍了啊！

　　苏琴毫不客气：“那你知道你爱人现在去哪儿了吗？哦不对，您有爱人吗?”

　　闫老头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你……”

　　沈鸣倚在楼梯口，听着这出精彩对决，差点笑出来。眼看闫老头要发大招，他出声道：“什么事这么热闹，劳您大驾光临二楼。”

　　语气凉薄，嘲讽十足。

　　闫老头本来是要来找沈鸣茬的，这会儿仇恨都集中到苏琴身上，要知道，敌人可恨，二鬼子更可恨，苏琴就是向鬼子沈鸣献殷勤的二鬼子。

　　他破天荒地不理沈鸣，揪着苏琴说事：“小姑娘知道点好歹，刚来什么事都没熟悉呢，就敢拿提成，知道什么是职场礼仪吗？好好学着点。”

　　就二十块钱！

　　楼底下早听到二楼吵架，胖姐率领着一帮人，窝在楼梯口看热闹，听到闫老头终于说到提成，胖姐遥遥喊了一嗓子：“阿鸣，昨天的那套三百的，算给你了啊！二十块钱！”

　　沈鸣非常配合：“知道了，二十块钱。”

　　下面嘻嘻哈哈：

　　“哇哦，鸣哥中午请客啊，二十块钱，能买五串羊肉串呢，我要肥一点的。”

　　“哎哎哎，这么多人呢，我就不要羊肉串了，给我买菇就行，二十块钱呢，够买十几串，咱们一人一串”

　　“你们太过分了，为什么不买青椒？”

　　“素鸡，我要素鸡！”

　　“不行，藕夹吧，有菜有肉，划算！”

　　“……艹啊，你们这帮人……”

　　**

　　中午的饭后点心确实是烧烤。

　　跟沈鸣打招呼的那位烧烤师傅带着一堆盒子到影楼：“来吃！我鸣哥同事们！”

　　一帮人午觉都不睡跑去吃东西，胖姐游刃有余的身形极为显眼：“一人一串啊，还有人没来呢。”

　　啪地打上一只爪子，“你拿过了，排队去！”

　　被打的那人也不恼，笑嘻嘻地趁胖姐不注意抽走另外一串：“换一串、换一串！”

　　烧烤师傅不忘打广告：“有的是，下班，往北走，大壮烧烤等着您！”

　　不知道一个人在三楼的闫老头还睡不睡得着。

　　苏琴单独一份，沈鸣递给她：“吃吧，二十块钱。”

　　“……”

　　二十块钱居然能玩这么长时间，苏琴抢过快餐盒，懒得招呼他，自己吃起来。

　　许怀壮上楼来找沈鸣：“鸣哥，你吃了没？今儿的菜肉都新鲜。”

　　沈鸣一边说“还有吗？”一边迎向他，正好挡住他视线。

　　许怀壮左探右探，就想看看他鸣哥这位美女同事，结果就是看不着。

　　到楼下的小厨房，许怀壮埋怨：“我就看一眼，这都不给，没人性！”

　　沈鸣说：“那我告诉娟子去。”

　　许怀壮大惊：”别啊，别啊哥！

　　沈鸣噗的一声笑起来。

　　许怀壮给他留的都是肉，沈鸣吃完还觉得腻，好在生菜叶子还有些，苏琴下来送空餐盒就看到他在啃菜。

　　“……没有肉了吗？”虽然帅哥啃菜也很帅，只是未免看着心酸些。

　　沈鸣抬头：“啊、没有了，你没吃饱？”

　　要不是这人啃菜啃的专心，苏琴以为他在骂她吃得多。

　　苏琴把盒子丢进垃圾桶，倚着灶台：“我又不是猪，烧烤师傅回去了？”

　　沈鸣应声，把手里的生菜叶子根部丢进垃圾桶：“走。”

　　他腿长，两步跨到门外，紧接着就是一阵踩楼梯的咚咚声。

　　苏琴背着手，走出小厨房，一楼胖姐在喊“都抓紧时间擦嘴啊，马上客人就到，不想被念的精神点！”

　　大概是她工作时间短，总觉得这种热热闹闹的生活跟校园相差不大。要是……以后正式工作的环境也像这样，进入社会似乎一点儿也不可怕。

　　*
　　下午临下班，陈耀祖神神叨叨爬上二楼：“大家注意、注意、前方有一大波客户，各方打起精神，守卫我们艺尚！”

　　苏琴纳闷：“马上就下班，哪里来客人？”

　　陈耀祖说：“给你做一下心理准备，明天阿琴早点到！”

　　苏琴问：“几点？”

　　“今晚打地铺行不行？”沈鸣在工位上没好气地说道，他今天很乖，一直在影楼没动。

　　陈耀祖嘿嘿直笑：“阿琴才来，没经历过嘛！”他转头又偷偷跟苏琴说，“打地铺也行啊，我陪你们打牌。”

　　沈鸣“呵”一声：“你小子想什么呢。”

　　陈耀祖：……
　　“我就是关爱新同事好吗，哪有什么……什么都没想！”

　　沈鸣跳跃话题速度极快：“阿祖你叫她阿琴？她说不定比你大。”

　　陈耀祖一惊一乍：“不可能，怎么可能嘛，鸣哥你说笑。”他问苏琴，“我属鼠，你呢？”

　　原来他还真比她小，苏琴干干笑两声，说：“我属虎。”

　　“……”

　　不谈裂开的陈耀祖，闫老头竟然也因为明天的工作过来叮嘱沈鸣苏琴：“明天早点到，别天天就知道偷懒。”

　　苏琴：“……知道。”

　　相比之下，沈鸣就很嚣张：“谁偷懒？艺尚上下有偷懒的人？”

　　眼前就一个，还倚老卖老。

　　“呵！”

　　他嗤笑完闫老头，叫苏琴：“下班，走了。”

　　这人习惯性先走。

　　闫老头在后头气的干瞪眼，扯住苏琴说：“别看他这么狂，要不是有后台……”

　　苏琴：“你跟我说这个？”

　　闫老头是气糊涂了，被提醒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白眼翻上天，甩开苏琴就走。

　　外面胖姐她们在进行最后的准备：“阿祖你小心点，佳佳化妆品准备好了没？明天人多，别不够用。”

　　黄佳佳：“我准备了三份，足够。”

　　陈耀祖负责布景，搬着架子失魂落魄中居然依旧摸的准地方。

　　他看到苏琴，连忙抹抹脸，冲她笑笑。

　　苏琴也笑了笑，问：“需要帮忙吗？”

　　陈耀祖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搬不动。”

　　整个影楼忙碌的热火朝天，音乐放着，展架布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看热闹的看热闹，探底的探底。

　　一切都令苏琴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