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多久》夏天又来了

3、心跳

　　第二天，温嘉芋是被发小夏琳琳的电话吵醒的。

　　两人是高中同学，感情一直很好。去年，夏琳琳跳槽进了一家外企，薪水翻倍，就是经常出差。

　　一接同电话，夏琳琳音量很大：“我靠你知不知道，班长求婚了，对象是他的小青梅。”

　　温嘉芋昨天睡得很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

　　突然被吵醒，温嘉芋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听着夏琳琳的发问，下意识地接了句，“哪个班长？”

　　夏琳琳：“……”

　　电话那头传来夏琳琳无奈的声音。

　　“别告诉我你昨天还没看企鹅的消息啊，你粉丝都提醒你了。”

　　温嘉芋没说话，从床上坐起来，长发散落在棉质的睡裙上。温嘉芋眼睛没有聚焦，望着房间。

　　粉丝是提醒了，只是昨天……

　　温嘉芋揉了揉干涩的眼，长睫半敛。

　　昨天，她在直播间听到简森名字，有点惊讶。直播结束后，温嘉芋收到一个品牌方的合作，温嘉芋集中注意力，和对方讨论了会儿。

　　最后合作也没有定下。

　　事实上，一整天温嘉芋都没有做成什么，好像被什么影响了头绪。

　　却像一团乱掉的线团，找不到头绪。

　　反正她最后忘记看群消息。

　　熬夜的后遗症上来了，温嘉芋这会儿感觉头有点眩晕，没什么力气地对电话那头说，“昨天直播你也看了。”

　　夏琳琳：“废话，你哪场直播我没看啊。”

　　琳琳也看直播了。

　　温嘉芋感觉心跳慢了半拍，随即问：“最后那首歌你也听了？”

　　“什么歌啊”，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夏琳琳开口，“哎，好吧我承认。后面的我没看，不过我不是有事嘛，组长突然找我核对文件。”

　　温嘉芋嗯了声。

　　“对了，你说的是哪个歌手，我认识吗？”夏琳琳八卦问。

　　温嘉芋垂下眸，正犹豫着怎么开口。

　　夏琳琳自顾自说回原来的话题：“果然啊，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

　　想到这事，夏琳琳有点感慨：“折腾了这么久，江悦月还是和班长在一起了。”

　　“听说大学后是江悦月主动追得班长，啧啧，蒋承宣翻身做主人了，想高中的时候，他怎么明里暗里追人家，江悦月都不开窍，搞得全班为他担碎了心。”夏琳琳笑了两下，接着说，“不过人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要不是中间杀出个简森，人家可能早就修成正果了，还用得着折腾这么久，好在结果是圆满的。”

　　这个名字一出。

　　温嘉芋垂着眼睫。

　　有一些片段在脑子里闪过，温嘉芋低着头，听着夏琳琳絮叨的讲话，突然插进道，“琳琳，你知道简森现在……”

　　夏琳琳啧了一声，“现在谁不知道他啊。”

　　温嘉芋：“我。”

　　“……”

　　夏琳琳无语：“你也知道。”

　　温嘉芋抿了下唇：“最近太忙了。”

　　夏琳琳凉凉吐出几个字：“别找借口。”

　　温嘉芋：“……”

　　电话那头窸窣了几声。夏琳琳：“你也知道吧，简森好像五年前出道。第一张专辑就拿下最佳新人奖，后面连发的几首歌，更是拿奖拿到手软。粉丝数坐火箭似的蹭蹭得往上涨。”

　　“去年吧，新歌还获得了国外那个专业音乐奖，现在正是前途无量……”

　　隔着电话线，夏琳琳的声音一点点传入温嘉芋的耳朵，她垂头听着那些耀眼的成绩，有那么一个瞬间，简森那张棱角分明、极具辨识度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前途无量，光芒万丈。

　　温嘉芋的第一反应。

　　果然啊。

　　那个少年，耀眼至极。

　　絮叨好一会儿，夏琳琳叹了口气，语气突然惆怅起来：“靠，以前暗恋的人成了大明星，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早知道高中的时候和他打好关系，谈不了恋爱做朋友也是好的。现在怎么搭上人家大明星啊。”

　　那边许久没有声音，夏琳琳不耐烦：“喂，你别说你一点都没听过他的消息啊，好歹是高中同学。虽然跟他确实没什么交情。”

　　温嘉芋回过神，慢吞吞地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简森，高中你不是一直喜欢顾许吗？”

　　最后那个名字一出来，夏琳琳语调瞬间高了两个调：“温嘉芋你说什么？”

　　装死两秒。

　　温嘉芋：“没什么。”

　　夏琳琳哼了声：“谁说谈恋爱就不能看帅哥了？姐到88岁了，帅哥还是照看。”

　　温嘉芋忍住笑：“你说得对。”

　　“其实说起来也不对，不止是我们啊，那时候简森跟我们班大多数人都没说上过几句话。”

　　想起高中的时光，夏琳琳撇了撇嘴，“他那时候独来独往的，气质冷冰冰，找他说话都不理人的，谁能和他有什么交情啊。”

　　“我记得他是高二下学期转来的吧。当时还觉得纳闷，都快高三了。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转到我们学校了来啊。听人说他以前的高中是国际学校……”

　　记忆瞬间被拉回。

　　电话那头，夏琳琳絮叨地说着，温嘉芋脑中闪过一些片段。

　　像晦暗的电影画面，很巧的是，偏偏有几帧画面，又与她昨天模糊的梦境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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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白日。
　　不知道是哪节体育课下。

　　教室里嘈杂喧闹。刚上完体育课，男生们明显没玩尽兴，在教室后面的空位置，传着篮球玩，每次篮球跃起的弧线，都带着热腾的暑气。

　　头顶的风扇呼呼作响，班里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温嘉芋坐在座位上，默写一组单词。草稿纸上的字迹整齐干净，最后一个单词写完，温嘉芋停了下笔，翻出单词表核对。

　　周围时不时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嘉芋不受打扰。

　　她梳着马尾，抬手写字间，耳边的碎发散落。

　　温嘉芋抿了下唇，单手将头发抚了上去。

　　嘭——

　　突然，又一只篮球重重落在温嘉芋座位边。

　　后排有男生笑着喊她：“学委，捡一下球咯。”

　　温嘉芋脾气挺好，每次都老实把球还回去。

　　这次也不例外，她放下书，站起身把球扔回去。

　　“谢了啊，学委。”

　　男生嬉皮笑脸地说道。

　　温嘉芋表情平静，只点了下头。

　　正准备收回目光，温嘉芋转身，恰好对上教室另一端，男生的眼睛，瞳孔漆黑，眉眼俊秀，五官无可挑剔，与此同时，少年周身仿佛带着天生的冷感。

　　温嘉芋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脑中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简森好像一直坐在，那个离黑板最远的位置。

　　那个位置与另一边形成一条长长的对角线。

　　教室里蝉鸣嘶哑，洒在地板的光线被窗格分割成长长的几道，像一条长河。

　　他一直不在热闹中。

　　像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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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没听过简森的消息啊。”夏琳琳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怎么可能。”温嘉芋慢慢地开口。

　　“就是说啊，火成这样，你不可能不知道嘛。”夏琳琳找到新话题，“要我说啊简森火起来是命中注定，不说他声音，就他那张脸，高中那会儿谁还没暗恋过他过啊。就他在咱们班的两个月，有多少外班的女生跑来偷看他。现在也是，女友粉蹭蹭的涨。就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做明星，高中那会儿不是一直独来独往，我都怀疑过他是有洁癖。想不到，他会出道做明星……”

　　夏琳琳的声音拖长，温嘉芋轻笑了下，觉得嗓子有点干。

　　手机的声音没有停住，温嘉芋握着水杯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目光渐渐虚妄起来。

　　其实夏琳琳说的没错，她的确不知道。

　　就像夏琳琳能张口就说出简森的成就，而温嘉芋知道的只不过是他在她大二的时候正式出道了。

　　而后，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就逐渐消失了。

　　“你先去群里看看下。一听到班长对江悦月求婚成功的消息，群里已经炸了。刚刚蒋承宣还在群里问，大家什么时候比较有时间，准备今年把婚礼给办了。”

　　夏琳琳回想了一下：“高三我和江悦月玩得还行，她结婚肯定是要参加的。我记得你高中和蒋承宣关系还行吧。”

　　温嘉芋：“嗯。”

　　高中三年蒋承宣一直担任班长，温嘉芋则是学习委员，一起处理班级事务多了，两人也熟悉起来。算起来，两人交情还算不错。

　　“那他俩婚礼你肯定要参加了。”夏琳琳继续说，“蒋承宣当班长还人缘还挺好的，我觉得吧，到时候班里大多数都要到。靠，婚礼要成高中同学聚会了，我以前怎么会脑残到和同班的谈恋爱，现在好了，同学聚会都不敢参加。”

　　“行了行了，你先去群里看看吧，我先去忙了，最近要准备出差，烦死了。”夏琳琳说：“等我回来了，找你聚聚，你请客啊。”

　　温嘉芋：“好。”

　　挂了电话，温嘉芋打开好久没用的Q/Q，点进班级群。

　　果然像夏琳琳说的那样，沉寂已久的班群热闹非凡，同学们纷纷留言祝福，还有几个好奇他们怎么走得一起的。起哄要班长讲点细节，蒋承宣都好脾气地回答了。

　　嗡嗡——

　　手机振动一下，群里又有了新的消息

　　【蒋承宣：还想知道什么，来婚礼上，我一定全盘脱出】

　　【刘洋：哈哈哈哈哈班长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候肯定把你扒得干干净净】

　　【林满歌：恭喜班长】

　　【向荣蝴：行，婚礼我们肯定参加，班长你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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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好几个同学留言。

　　【蒋承宣：好，先谢谢大家，婚礼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不过应该就是这两个月，到时候欢迎大家捧场啊】

　　接着，几个人着群里就在艾特熟人，问某某你能不能来，被艾特的人多数都回答可以。

　　温嘉芋放下手机，仔细想了想后面几个月的日程，觉得她应该也是有时间的。于是也跟着发了条消息。

　　【温嘉芋：能来】

　　班级群都是实名认证的，发言人的名字，清清楚楚显示在聊天框。

　　发出这条消息后，群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了，温嘉芋有点奇怪。不过好在蒋承宣很快回了个“嘉芋啊，好久没见了，你来一定欢迎。”

　　有了蒋承宣的开头，接二连三的，群里有了回复。

　　【向荣碟：嗯啊，现在大明星也来捧场了，班长＠蒋承宣 你可真有面子】

　　【刘洋：是啊】

　　温嘉芋看着“大明星”这个词，莫名有点不舒服。

　　随意聊了几句，温嘉芋退出班群，没再发言。

　　时间还早，温嘉芋正犹豫要不去写策划。

　　捏着手机，眸光垂落在屏幕上，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亮起的页面已经显示在微博了。

　　温嘉芋：“……”

　　打都打开了，她就刷会吧。

　　温嘉芋抿了下唇角，慢慢打出‘简森’两个字。

　　屏幕瞬间弹出无数的词条，多得温嘉芋不知道先看那个。

　　思虑几秒，温嘉芋点进了简森的微博。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温嘉芋第一看的是简森粉丝量。

　　几秒后，她飞快的移开目光。

　　“……”

　　你要知道。

　　量变和质变的区别。

　　目光落在简森的主页。

　　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简森微博名就是他的名字，认证则是两个字——歌手。

　　头像似乎是他某次演唱会的照片。

　　温嘉芋点开放大，仔细看了几眼。

　　应该是他早期的舞台，布置和场地都挺简陋。

　　照片背景是杂乱的舞台，灯光是那种很亮的白炽灯。简森站在舞台中央，身后是闪亮的荧光棒和数量并不多的听众，舞台上，男人的轮廓半影，而他就陷入这片耀眼的白色银河。

　　莫名显得很温柔。

　　简森发的微博不多，温嘉芋一条条慢慢刷了下，很快拉到底。

　　望着屏幕，温嘉芋忽然反应过来。她居然刷简森微博，刷了一个下午。

　　抱着手机，温嘉芋转了个方向，微博被重新拖到最顶端。

　　简森微博的内容很官方，温嘉芋觉得大概是工作室在运营，多是工作相关的转发。

　　唯一一条看上去带点个人情绪的，还是两个月前的端午节，他发了条“端午记得吃粽子”的微博，连配图都没有发。

　　底下的粉丝倒是很惊喜，纷纷留言刷屏。

　　不过有关简森的物料却很多，温嘉芋随意挑了些帖子继续往下看。不知道就过去了半个小时。远处光线延长，落日晕染开来像幅油画。

　　扫过一条帖子，温嘉芋的目光顿住。

　　她刷到一张粉丝做的数据图，上面列举了简森出道四年专辑的销量、获的奖项。

　　那些以百万千万作单位的数字，因为简森这个人，不再是一串串不再遥不可及的数字。

　　温嘉芋无声得盯着图片看了会儿，突然有些感慨。

　　半晌，她纤长的睫毛动了动。

　　底下一条评论获赞最多。

　　-简神永远闪耀。

　　房间里悄无声音，阳台边有风进来，碎花窗帘被轻起一小角，空气中有玫瑰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