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娱乐圈]》野茫

44、44.

　　四天时间，威虎村也陆陆续续有了一些改变。
　　大家都齐心协力盖起了新屋，有的还乘机商量起了之前的那些养殖建材要怎么去规划地点。还有就是春天快到了，果园里和田地里的生气要回来了，村民们都期待着呢。

　　裴谙这次出行好像对电影也有了一些想法，回到村子后休息了半天，便同王国升聊了聊。
　　不过会聊结果不太理想。因为裴谙的想法是，这一次电影他不打算参演了，想完完全全当一回幕后。

　　这对王国升来说可是一道难题。
　　众所周知，裴谙现在在圈内的情况很不好，且是日渐不好，有很多宣传口对他都是封闭状态。日后这部电影拍出去倘若想要打开生面，那最强有力的宣传武器就是裴谙自己。可裴谙却说他不想要参演了？

　　海报上显赫的一张脸，和下边不起眼的两个字，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裴谙在导演这条路上不过是初出茅庐，同他在演员领域的光辉根本不能比。前者不借后者的光，完全是给他的情况雪上加霜。不用说观众，就是眼下跟着他的这一批主创团队，得知消息之后心里都得再少两分底。这简直就是敌军当前，先把自家大将给斩了，光是听一耳朵王国升就头皮发麻。

　　可裴谙主意已定，说什么也不愿意改，他这回就想当一次纯幕后。
　　回到威虎村后已经开始摆弄那些摄影器材了，相机没反着拿，叫人是又忧又喜的。

　　整顿两天，裴谙便决定要出发去李初雪之前说的那个神龛看看。
　　李初雪很守信用，答应了要带他们去，心里便一直记着这个事，连地点都提前在图纸上标出来了。

　　再度出发的时候，人相比之前的短途旅行多了好几倍。
　　王国升王石肯定是要去的，张好乐和摄像老师也跑不掉，迪克教授一见他们阵仗这么大，可能是好奇剧组的情况吧，所以也跟了过来。再加上陆潮之，可以说是一支非常庞大的队伍了，热闹得跟出去春游似的。

　　考虑到裴谙和陆潮之此前开了足足四天的车，所以这次出发的时候司机不是他两，来回都不是，就让两人在后座歇着。
　　要看日出，帐篷、饮用水、食物这些都得提前备上。休息的那两天已经从县里运过来了，装车的时候，裴谙偷懒提前上了车，坐在后座摆弄着相机。

　　他跟新手似的，一个个功能玩过来，这场景谁看了都不能信他马上要当导演。王国升已经不忍心看了，也就王石不嫌家丑，还往裴谙身边坐。
　　“听说你这回不打算演了？”这事还没在团队里公开，乘着外边装车吵，王石小声问道。

　　“嗯。”裴谙看着相机应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边有关你的黑料特别多？之前和小陶的事都差点给人挖出来了？还有更远的那些？”王石说。

　　陶瑜名这名字太远了，裴谙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道：“随便他们吧，我能怕这些。”
　　“我知道你不能怕，但是隔三差五往热搜上飘呢。很多事不经说的，说成这样了，回头那就是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好的都能给他们说成坏的，观众缘就是这么回事，……也不能太任性了，小裴。”王石劝道。

　　“行，答应你。”裴谙挺干脆。随即相机转着转着，转到了一个方向，挑了挑唇说：“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呗？”
　　“什么事？”
　　“让个位。车程这么长，不想跟你坐一块。”裴谙说。
　　“不想跟我坐一块，那你想跟谁……”王石愣了，随即顺着他相机方向往外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

　　当初谁让他操那么多心来着？谁让他在秋市的大雪夜里连走都走不安稳的来着？谁让他陪自家姑娘呢还不忘接电话来着？转头成这样了？
　　怪不得当初刚重逢那会王石就觉得不对劲！而且他两最开始是什么关系啊？都打成什么样了啊？一想到眼下外边那些吵嚷的舆论，再看看里边这些隐约的情愫，王石就七窍生烟：“这回是真的了？”

　　裴谙啊了一声。
　　王石怒：“你就什么事不好控制干什么事，什么人不好控制搞什么人你！”

　　这话说的。
　　其实什么人什么事到最后都控制不了。所谓外物不可必，总想着控制这些早晚会被不如意吞没，人唯一能控制的就只有自己。人小孩有意思，他愿意给机会，那就大家都随心呗。

　　陆潮之上车的时候，王石已经下去了。
　　他力气比较大，刚刚在帮人搬东西，成箱成箱的，手有点儿脏了。可大家都着急出发，所以来不及细致洗，就用水简单冲了冲。

　　上来的时候正用纸巾擦着呢，就看见了已经在后座坐好的裴谙。
　　他是第一个上来的，架子就那么大，公然不干活。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的座位都还没有人坐。

　　其实按理说，陆潮之是不能坐裴谙身边的。
　　因为这趟出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电影。而裴谙是电影的主心骨，陆潮之连根次要骨头都算不上，他跟电影完全就没关系。在这样的场合，陆潮之如果去裴谙身边坐，会显得很唐突，很没道理。就说回头其他剧组人员讨论起来电影来，他杵在中间说不上话，人还得绕着他来，尴不尴尬？

　　所以他上来看见时明显犹豫了一瞬。
　　正想随便找一个靠前的位置先坐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裴谙的视线却偏移开了相机，朝陆潮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陆潮之也不知道是从那双浅色眼眸里看出了什么。总之最后眨了一下眼睛，就乖乖坐到裴谙身边去了，耳尖有些热。
　　车是剧组的车，不是陆潮之的，空间有点狭窄。陆潮之这一坐下去，他和裴谙的膝盖便立刻抵在了一块。

　　这是他两坐姿的问题，都不是并拢腿的坐姿。
　　而膝盖骨的存在感那么强，几乎是腿的每一个动作都得经由它。膝盖一旦动起来，就好像两块骨头抵在一起，相互轻蹭摩擦一样，叫人根本就没法忽视。

　　陆潮之的身体太热了，对比之下裴谙的非常凉。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陆潮之越升越高的体温，觉着挺烧人的。所以伸手在他放在腿上的粗大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下碰的，叫陆潮之连呼吸都窒住了。身体绷得厉害，体内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好像都要有自己的意识。
　　他眼皮颤了颤，克制得很艰难，却还是尽量稳定心绪低头问裴谙说：“怎么了？”

　　裴谙抬起眼睫看了看他笔挺的鼻梁，又看了看他不自在滚动的喉.结，说：“有没有水？我渴了。”
　　陆潮之下意识偏眸看了他一眼。

　　这是听见“我渴了”后的自然反应，想去看看他的状态。
　　然而这一看，没能先看见裴谙的嘴唇，倒是先看见了他那双带情的昳丽眉眼，漂亮又动人。衣领又没有好好扣好，仗着是在车内不冷，肌肤和锁.骨一同裸.露出来。下边即便是没有露出的，也能通过单薄的布料大概在脑海中勾勒出形状，韧性且富有美感。

　　而等到这个时候，视线再后知后觉地去看嘴唇，一切就都变了。
　　“后面有。”陆潮之喉.结发紧，他清了清嗓说：“我给你拿。”

　　像这种车，后座是直接同后备箱接在一块的，从车里边就能拿东西。
　　而陆潮之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总之他那副极具分量感的身体直接就将裴谙遮住了大半，叫后来上车的人不太能看见他。

　　裴谙被他扑面而来的味道完全裹住，扬了扬眉，倒也不抗拒。
　　甚至陆潮之因为拿东西，黑色上衣的下摆处微微向上略起，露出紧致而有力的下腹时，裴谙还多瞟了一眼。

　　训练有素的痕迹向下蜿蜒，两侧的人鱼线和中间的腹肌完全没有浪费他这具身体的本钱。尤其是陆潮之的皮肤就不白，那种同大地一样的小麦色看起来不是美感，而是纯粹的力量感，特别厚重。
　　裴谙将视线挪开。他懒得克制，上挑的眼皮往下已经染了点情意了。

　　“裴老师。”陆潮之将开好了的水递给他。
　　“谢了。”裴谙接过说。
　　“没事。”陆潮之摇头：“相机沉，一会不用了可以放我这。”

　　裴谙仰头喝了口水，放下时喉咙已经被润过了，眉眼的情意也退了些，笑道：“我什么东西你都要是吧？”
　　陆潮之顿了顿，脸色有些紧张起来，低声道：“我- -”

　　裴谙没同他多说，把相机直接往陆潮之腿上一放。
　　随即身体往后靠了靠说：“那你拿着，我睡会。”

　　陆潮之接相机接得手忙脚乱，来得太突然了，这座位窄得也实在是有些施展不开拳脚。不过到最后大手一捞，也算是扣住了，然后连忙翻过来检查有没有不小心碰坏哪里。
　　确定无误后，他放心地收好相机。抬眸看了裴谙一眼，谁料只看这一眼，脖颈就瞬间红了起来。

　　裴谙没睡，还在看他。
　　身体是靠在椅背上了，脑袋却是朝着他的方向，眼睛睐着，带点儿笑意的就那么看他。把他刚刚的慌乱全看进去了，也把他这会儿的不好意思和耳热跟着看进去了。

　　然后伸出那双微凉的手来，搭在陆潮之拿相机的手臂上。
　　用指腹在上边轻轻点了两下，似是在让他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