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放肆》鱼骨天成

40、40诉说

　　“现在吗？”陆戈问。

　　“吃完早饭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这个话题稍微有点沉重，可能会影响心情，不太适合饭前聊。”顾轻说。

　　“我闻到豆腐脑的香味了，早饭好了，我们过去吧。”陆戈说。

　　他昨天将阿重喜欢的口味告诉了阿姨，专门让准备的早饭，他发现阿重吃饭除了无辣不欢之外，真的是格外挑食。

　　看到不喜欢的就是随便吃几口草草了事，遇到合口味的才能吃的多一点，所以他心里有个计划，要让阿重长点肉才行，这么瘦看着让人心慌。

　　跟陆戈说的一样，到饭桌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陆爷爷，阿姨已经将吃的摆好在桌面上，只摆了两双筷子跟勺子，吃的品种繁多。

　　“你确定这只是我们两个吃的吗？阿姨是不是少拿了一副碗筷，要不然我们把爷爷喊醒一起吃吧。”顾轻说。

　　“你可别，爷爷喜欢睡懒觉，还有起床气，我可不敢吵醒他，要不然他得现给你做竹笋炒肉丝，我跟你说，爷爷跑起来可快了，揍我俩完全不是问题。”陆戈说。

　　“可是这么多……算了，厨房有给爷爷留饭吧，要不然我拿盘子给爷爷每份都装一点。”顾轻说。

　　“哎呀，阿重，你就放心吃吧，阿姨照顾爷爷那么久了，肯定给爷爷留饭了的，你赶紧吃啊，这个天凉的快，这些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放开了吃。”陆戈说。

　　阿姨准备的种类多，但是量都是刚好够两个人的，只是盘子摆的太多了，以至于顾轻第一眼看过去，一大桌子早点，有点被吓到了。

　　他夹了一个烧卖咬了一口，软软糯糯，味道还不错，又吃了个包子，这个包子特别的小，属于一口可以吃两个的那种，不会饱，也就是尝个味道，接着又喝了口豆腐脑，都很合他的口味。

　　顾轻对于吃东西是非常的讲究，不喜欢的吃的，要不是为了活着，他大概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但是遇到喜欢的也不会拼命的吃，最多是多吃几口。

　　他瘦吃的少是一个原因，主要是他从小吃的很多的时候也是这么瘦，他的印象中就是没有胖过的。

　　他发现认识陆戈以后，陆戈不论吃什么总是用各种借口让他也尝一口，各种投喂，大有一种不把他给喂胖不罢休的趋势。

　　今天的早点他吃的就多了点，他吃饭比较认真，如果陆戈不主动找他说话的话，他一般都是低头吃饭 ，非常仔细。

　　哎不对，平时吃饭的时候陆戈总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几句话，今天自从说了那句放开了吃之后竟然没有声音了，实在太可疑了。

　　顾轻转过头，发现陆戈正一只手撑着脸，歪着头盯着他看，难怪没有说话。

　　“看什么呢，赶紧吃饭。”顾轻说。

　　“吃了啊，我发现阿重你吃饭真的很有意思，特别斯文，吃的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因为不好吃所以你才吃的那么慢的呢。”陆戈说。

　　“你不也……”

　　顾轻话还没说完，发现陆戈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好几个，碗里的豆腐脑也被他喝完了，这样一对比，好像是他吃的慢了点。

　　“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品味，所以我吃的慢一点也没什么。”顾轻说。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也是慢慢吃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跟你一起吃的话，按照我的速度，我现在连盘子都洗好了。”陆戈说。

　　这一点他确实没有夸张，陆戈做事一般讲究一个快字，吃饭也是，但是他认识顾轻之后，相处下来，他吃饭的时候也向着顾轻靠近慢了很多，但是相对于顾轻的话，他的速度还是要快一点的。

　　“你都是这么速度的吗？”顾轻有些惊讶，“那我是不是也要加快一点速度，我好像拖你后腿了。”

　　“你按照自己的速度来就可以了，平时就像小猫一样，吃个一两口的，好不容易今天吃的这么合口味，可不是要慢慢的吃嘛，反正我也没有事，不着急。”陆戈说。

　　顾轻将最后一个包子吃完，喝了碗里的豆腐脑之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好了。”

　　陆戈非常自然的将盘子摞在一起，顾轻伸手要帮忙被他一巴掌给打开了，特别凶的说道：“你知道你的手多好看吗？”

　　顾轻一脸懵，回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你不知道我是手控吗？”陆戈说。

　　当然最后他俩谁也没有能有机会将这些盘子拿到厨房去，因为阿姨正好买菜回来了。

　　“吃完了啊，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盘子交给我。”阿姨放下菜过去接盘子。

　　“阿姨，我拿过去吧。”陆戈不愿意松手。

　　这个阿姨在他们家好多年了，她在的时候一般都不让陆戈帮忙的，这次也是一样。

　　“小戈，你是不是嫌弃阿姨活干的不好，要辞退阿姨啊，活要是都让你给干了的话，那你让阿姨干什么?”阿姨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戈说。

　　“你要不是那个意思，就把盘子给我，你们两个去玩，在这里只会耽误我做家务。”阿姨说。

　　陆戈跟顾轻就这么被轰了出去，到出去的时候人都有些懵，冷风一吹，顾轻冻的一个激灵。

　　“你们家的阿姨真的有个性。”顾轻说。

　　“是啊，阿姨人很好的，我从来没有讲赢过她，只有她不在的时候我才能去洗个碗，咱也不是说有多爱洗碗，就是想帮忙做点家务，但是如果她在的话，我是没有机会的。”陆戈说。

　　“那现在我们往哪个方向走，要跟爷爷打个招呼吗？他醒来看不到人会不会比较着急？”顾轻问。

　　“不用，阿姨会告诉他的，我们就绕着这一片走一会吧，虽然现在看着是有一点冷，但是我觉得走一会应该就会暖和了，我们可以边走边聊天。”陆戈说。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好的建议，但是你如果想要尝试的话也可以，就是尽量时间不要太久。”顾轻说。

　　“行，那走吧，边走边说，你不要离我那么远啊，你忘了我说的那句话了吗？靠的近点暖和。”陆戈说。

　　两个人并排走着，一阵风吹过来，顾轻觉得自己哆嗦了下，这个温度他可能扛不了几分钟。

　　“我一直都有看心理医生，看了好多年了。”他说。

　　陆戈明白这是要跟他说那件事了，他一直期待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的。

　　“是跟昨晚看到的那个男的有关系吗？”他问。

　　“他应该就是我要看医生的原因，但是有很多细节我记不清楚，小时候的一段记忆有些模糊了，医生说是因为刺激过大，选择模糊这段记忆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顾轻说。

　　“所以你是看到他就怕，完全不记得他对你做了什么是吗？”陆戈问。

　　“也不是不记得吧，或者说是完全不敢记得，在每次受刺激，情绪开始激动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到某些画面，虽然看的不全，但是心里会觉得非常的恶心，让我不断的想要伤害自己，我大概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我时常这样想，所以才要经历这些事。”

　　他的情绪有些低，感觉全身有些凉，不知道是因为被冻的还是因为回想这件事被吓的。

　　“不，你一点也不糟糕，你很优秀，犯错的是别人，这样的痛苦不应该让你来承受，既然他伤害你，他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少一分都不行。”陆戈说。

　　“他在别人面前装的很好，加上他一直都没有发过脾气，别人都说他是好人，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大家根本就不信我话，都觉得我是睡迷糊了，分不清做梦还是现实，后来家里人也不向着我，甚至骂我。”顾轻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比起那些伤害，他曾经更加在乎的是家里人的看法，但是他最看重的人却是将他踩进深渊的人，让他一度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好多时候他曾经想过要不然就这样吧，毕竟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个糟糕的人，可是他又有些不甘心，他原本该灿烂的人生，为什么要变得这样黯淡无光。

　　“那个人没有受到一点的惩罚，而你却痛苦了这么多年，真的是不公平啊，让人非常的不舒服。”陆戈眯了眯眼睛。

　　“是啊，就是这么不公平。”

　　顾轻只是跟陆戈说了个大概，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痛苦说的轻描淡写，那么多次他开始想要一了百了的伤害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吓醒。

　　被最亲近的人用着最恶毒的语言骂着，他无数次崩溃了又不得不让自己站起来，他告诉自己就算是爬着也要撑下去，坏人还没有受到惩罚，他不能先垮了。

　　他恨自己没有用，也许是幼年的时候带来的恐惧太大，他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力气，只有恐慌，让他想要不停的逃离。

　　陆戈搂着顾轻的肩膀，语气有些不稳，也许是太气了，说道：“放心好了，他会遭到报应的，就在最近，就在这个年前。”

　　“时间掐的这么准的吗？”顾轻问。

　　“嗯，我说的话一向都很准的，你放心好了，这样的人会有人收拾他的。”

　　“你听到我要一直看心理医生你不怕吗？他们说我是精神病，会伤害人的，你不怕我伤害你吗？”顾轻问。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你，哪怕是伤害我自己，但是我还是想要亲口听到你说你不怕我。

　　“不怕。”

　　你什么样子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