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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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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来这恼人的胃疾,似乎闹得愈来愈凶起来,令我不得不放下手中日益繁重的工作,赋闲家中调养我已透支多年,糟粕不堪的身体!
此时的季节,正值春末夏初交替之间,我生活在黄海之滨的一座古城小镇,在这个时节是一定要刮几天风的,今年也不例外。
午后的天空一碧千里,皎日当空。或许因为不是周末的缘故,街上的路人份外稀少,萧索落寞之感,弥漫于每座商铺之中。
望着街道两旁的树木,那刚刚探出嫩叶还很柔弱的枝条,在蕙风中不停地颠摇,我的思绪也随着那弱枝扶摇不已!
就这样呆看了许久,情不自禁的推开了阳台窗户,一阵温微微的煦风迎面习来。
刹那间,蕴含着暖阳的碧空之气,便随着那风一起,回荡于房间内的每一处角落。
在这清和明澈的春末时光里,在这碧空浩渺的晴空之下,我疲惫不堪的身驱和日渐消沉的灵魂,仿佛坠入了无限憧憬的美梦里,又好似沉浸在曼妙温馨的幻境之中。
慢慢的我感到目之所及的风景,都在笑吟吟的向我频频点头,遥不可及的苍穹也在向我轻轻微笑。
这历尽沧桑岁月的大自然,向我展示出它最柔情的一面。用最宽广的胸怀,包容着我,抚慰着我,让我日渐冰冷的心灵,有了暖意。
就将这亘古不变的苍穹,当成自己的知己。就把这温情脉脉的微风,当做自己的恋人。尽情徜徉在春夏之交的清气里,再也不必去憧憬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子。
把那暗暗生腾起的情愫,连同对于美好恋情的向往,统统都忘却,怀着此刻这平静似水的心境,就此终老了吧!”
“铛……铛……铛” 悬于墙壁之上的挂钟,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也将我从那略带感伤的情绪里唤醒回来。
但总有万千哀怨,横亘于胸,挥之不去,我决定到街上走走,既可以锻炼日渐退化的肌体,又能够淡化自怜自哀的愁绪!
走在街上我形影相吊,置身稠人广众之下感受到的孤独,其实比一个人躲在房间内独处,更加的可怜。
我仿佛被一层绝缘材质严密的包围着,又仿佛是在海底行走,既没有愿意和我交谈的人,我亦没有与他人沟通的欲望,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居然走到了位于“古镇”广场西侧的“西城”超市门前!
由于近些年来,国内的房地产行业在利益熏心的资本助推下,犹如荒原上的离离野草,恣意蔓延起来,我们这座古镇也不例外。
到处都在拆房子,盖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大背景下,愿意修一处用于散步休闲的广场,是少之又少了。整座镇子里,只有一大一小两处广场,“古镇”广场便是其中之一。
无事可做的我,略做踌躇便跨入超市。超市内同样冷冷清清,六个收银台五个都已封闭,只留一个在营业,负责保管购物者贵重物品的女店员,无精打采的站在柜台后面,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记不起自己究竟需要些什么东西,只好在超市内漫无目的游荡。一层是销售食品、饮料、酒水、和儿童食品的地方。
不同口味的食品包装袋,五颜六色,炫人眼眸。店员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金属货架上。
在超市门儿处,还有现场制作的特色糕点,工作在烘焙状态下的电烤箱,不知疲惫得挥发着奶油加热后的香气,四下里便都是甜腻腻的味道了。
我不是好吃之人,更无心参观舌尖上的美味,便快步来到电梯入口,乘上电梯来到了超市的二层。
二楼西侧有一小块地方是用来售书的。我想看看是否有新书上架,回想近些年来的沉沦,不免生出几分懊悔。
记得自己二十岁的年纪,还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上进少年,读书是当时自己最大的兴趣爱好。
我也曾下过决心,想通过自学,掌握韩国语,当时的我对网上购书,还一无所知。所以很难买到一套韩语教材,为了得到“延边大学”出版的韩语教材,我顶着烈日跑遍了周遭大大小小的书店,凭借内心那股子热忱,我买到了《初级韩国语》后来又买到了《中级韩国语》,最难买的还是《高级韩国语》。
但人只要肯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最终我在离家五十公里外的县城里,买到了那本书。捧着来之不易的教科书,我坐在地上喜不自胜,开始憧憬着自己有熟练掌握韩国语的那一天。
人活一生,几十个年头,有欢嫌短,无欢觉长,年少时光只有七、八年的光景。这七八年的光阴,如飞云电逝,如白驹过溪,倏然间便从我的生命之河一掠而过。
这有限的七、八年我是在工厂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度过的,槁木的七、八年,死灰的七、八年。
韩国语最终我只学了一点点皮毛,在脑海中仅留下星星点点的记忆,但那是我留在年少时光里,最为闪耀的印迹了!
商场将售书的地方,安排在最不引人注目的逼仄角落里。近些年来,随着智能手机的用户日益增加。还愿意静下心来,读一本书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所以超市也就将摆放书籍的书架放置在,极为冷清的角落里了。
去到卖书那里,需穿过几排货架,在路过摆放洗涤化妆品的货架前,我忽然记起家里的“多芬”洗发水,即将用尽,是该买瓶新的了。
我俯下身,去找寻“多芬”那标志性的蓝色条纹瓶子,目光在摆放洗发水的货架上不断游弋。
一排异常醒目的黑色字母,忽然跃入了我的视野——“Schwarzkopf ”,字母下方,清晰得标注着“施华蔻”三个大大的中文。
顷刻间我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呆呆得僵立在那里。脑海内的记忆却如同澎湃的潮水一般,将我推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这原本是长久以来,我再也不敢触碰的禁区,而此刻的我,却再无力抵挡它突如其来的攻势。
耳畔回荡着“点点”清澄明澈的声音:“湘兮,你觉得我骗过你吗?湘兮,以后你会不会憎恶我?”
我头痛欲裂,泪水夺眶而出,为了不被身边的人,发现我的失态,我俯下身躯,双手掩面,一动不动。
两年的时光业已过去,但为何曾经的往事,依然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如此的难以忘怀?就在此时此地,要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的冲击着我。
我明白“点点”留给我的印记,早已印刻于我的心底,我清晰的记得,她语音留言中,那温婉柔美的声音,我始终铭记她自拍照片中,那治愈暖人的笑颜,我眷恋她那似水一般的温柔性情。
还记得我将“点点”从我的微信好友列表中,移除去的那一刻,我扑簌簌泪落如雨,我知道指尖触碰Delete之后,我与她之间的联系便从此断绝,再也收不到她的任何音讯了。
两人之间,那仅存的一丝的联系也会消失殆尽!此后的这两年时间,我活的异常艰辛,并刻意去回避某些东西,时常提醒自己避免陷入深刻,因为深刻的东西最容易令人伤心。
但是我也清楚的了解,忘却“点点”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她是那么真实的,那么清晰的,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存在过,停留过。
她像春天缠绵的细雨,她似盛夏芬芳的花蕊,她如秋天爽籁的晨风,她似冬夜闪烁的星辰,她曾在静静流淌的岁月里,给予我希望与憧憬。她曾在我孤独与落寞中,给与我抚慰。
至真至纯的情感,在人的一生之中,泥足珍贵,一旦失之交臂,一辈子都会追悔莫及!
从北方到南方远隔千山万水,我不能给予“点点”一个“H”市人最为平凡的生活,当时的我,卑怯了、退却了、放手了、哭泣了……
每每想到这里,我便会坠落到无尽的哀伤之中,这种心痛的感觉会持续好久,哀伤过后便是苦苦的自我嘲笑。
我只能告诫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家的幻想而已,“点点”是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的!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忘却那曾有过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