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恋爱禁止条例［快穿］》宋思湛

3、暴君妖妃，天生一对（3）

　　千寻慕一睁开眼，入目所及便是交叠逶迤绛色纱帐，身下的软塌材质轻柔，像是生怕伤了他似的。他挣扎着爬起来，才发觉身上原本粗糙的青衣换成了柔滑的绸缎，贴合着他的身体，不经意间勾勒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周围放眼过去空旷明亮，所陈设的皆为名贵之物，不意间显示出宫主尊贵的身份。不远处桌案旁间错摆放着精巧的宫灯与香炉，其中不知焚烧着何等奇珍香料，让寒春的空气变得温暖而芬芳。千寻慕眨了眨眼，一时分不清此时是什么状况。

　　“你醒了？”穿着一身赭色宫装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在千寻慕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就开始揉捏他的脸，“恢复得不错，不愧是用了雪绒参。陛下还真舍得给你用药。”

　　“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说完她自然的捋开千寻慕的袖口，上边青紫都消了大半，显露出原本的瓷白，效果竟堪比系统悄悄治愈他的金手指。

　　他点了点头，语气谦恭：“秋司巫安。”

　　“公子见过我？”女人好奇道。

　　“偶有耳闻。”其实是闻到了她身上焚烧蓍草的气味。

　　宗周朝的鼎盛与巫卜之术不无联系。司巫作为全国巫卜之首，更是成为了专为帝后占卜的官职。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因帝王猜忌司巫而招致厄运的惨剧，故而司巫虽并无实权，但深宫法则向来便是谁能与皇帝说上话，谁就握住了权柄的一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司巫手中的资源是最令人垂涎的。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必须是巫卜之大能，且品性端方才行。司巫人选的重要性，甚至能与皇后相较，都是能左右江山安定的职位。

　　“不愧是男妃啊。”品性端方的秋司巫如是说，“身段是真的不错！○部很翘！”

　　千寻慕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绸衣，上半身支起，因为要与秋司巫对话而微微向外倾斜，恍若一张贵妃春起图，何等千姿百媚。

　　他自觉本身脸皮早固若金汤，都忍不住微红了脸，急忙将自己裹得紧紧的，生怕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宫中人有多嘴碎他早已从玉梅轩中宫人窥见一二了。

　　“你——”他警惕地开口。

　　“你们在做什么？”

　　像是春天的第一缕冷气，生生止住了一切含苞待放。玄色衣袍的俊美男人大步踏来，带来了外头一阵寒风。他身上锦袍绣着的龙纹在他的行走中翩翩而起，仿佛在玄色暗纹之间游动。千寻慕虽并未见过此人，但只看他一眼，心下微微一动，当即便看出来此人正是他的任务目标——暴君宗靖棠。

　　男人生得极美，精致眉眼仿佛白玉雕像，而墨色的眼眸好似一场雪夜。这样一张脸长在暴君脸上简直是暴殄天物，反而应该被收入画中永世珍藏。

　　虽然系统资料中有提到过这个男人的样貌，但也只是一笔带过。或许对于执笔者而言，君王的样貌是最无必要赘述的。而这样的笔法所导致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连千寻慕都怔愣了些许，一时间有口无言。

　　好想看这个男人露出各种表情，悲伤的，快乐的……如果能为某人焦急，又是何种美景呢。

　　反应过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用无辜而控诉的眼神看向秋司巫，一副亟待摧残小白花的模样。

　　“臣先告退了。”秋司巫很有眼力见地起身，走之前用微妙的眼神看了千寻慕一眼，笑道，“改日如再见到千公子，臣定要亲自为你算上一卦。”

　　千寻慕不明白秋司巫这么说的用意，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此言一出，宗靖棠脸上在一瞬间出现了些许不快。

　　“你怎么会晕倒？”反应过来暴君是在对自己说话，“宫中有人苛待你？”

　　千寻慕闻言低头不语，而深知宿主计划并全程参与其中的系统心中警铃大作：要来了！

　　系统作为最强大的数据库，在人类表演学上的资料颇丰。它还记得古人类曾有一种艺术表现形式，而在其中一种名为“走三步”的技巧最为出名：上前、后退、再上前，一下子就能将内心的诸多复杂情感展现出来。

　　如果老艺术家们知道千寻慕把这招用在撩汉子上，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上步——“陛下怎知此事，难道是陛下你……”千寻慕抬眸，一双明眸充斥着不可置信。肩头绸衣恰到好处滑落一端，露出雪白如玉的肩头；

　　撤步——“是臣糊涂了。”他连忙起身下床跪下，垂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他盈盈似泪不尽的眸光，“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对臣区区一个公子上心呢。”

　　再上步——千寻慕小心地抬头，用充满着爱慕却又竭力隐藏的眼神看向这个高大的男人，并且说下绝杀之语——

　　——“若这些伤痛都是遇见陛下的考验。”他笑着说，“那臣，甘之如饴！”

　　10分！系统激情打分。好一个攻守兼备！好一个欲迎还拒！好一个……茶艺大师！千寻慕这一番话里的茶味，足足能泡三大壶普洱，比玉梅轩那点子茶叶末浓多了！

　　“你叫什么？”宗靖棠开口，一双眸子古井无波。

　　“千寻慕。”

　　眼见这位暴君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拂袖而去，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千寻慕还保持着一个衣衫半解苦情白花的跪地姿势，这是他在昨日精心和系统设计的一套动作，如今却仿佛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我当初就说宿主的计划行不通了！”系统怒道。

　　“兴致冲冲帮我抠动作的是谁啊！”果然还是得把你换掉。

　　“提醒你一下，我能听到宿主心声的！”

　　“%#*！”

　　就在千寻慕再度和系统陷入冷战时，几个宫人上前，态度相当恭敬地给他行了个礼。这是原主进宫以来从未有的待遇：“陛下在等公子。车辇已经备齐，请公子随奴才前往。”

　　“任务要失败了。”系统哀嚎，“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第一次实习就要完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千寻慕怼完系统，对着宫人温柔一笑：“那就烦请你们带路了。”

　　宫人怔愣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引着千寻慕就往外头引。一路景色逐渐陌生，千寻慕注意到这并不是通往玉梅轩的路。

　　最终宫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停下，精雕细琢的牌匾上鎏金几个大字：“未央宫”。

　　“这不是皇后的宫殿吗？”千寻慕吃惊道。

　　“公子请跟我来，陛下等公子多时了。”引路的宫人退下，随之而来是宗靖棠身边贴身的宫人，穿着更加精细，但对他的态度也愈加恭敬。

　　千寻慕一路不明所以的进了宫门，方踏入中庭，就看见青砖地板上已跪了一排的人。为首二人正是他熟悉的高胖两位太监。这两人也是人群中最惨的，两颊皆已高肿，像是方才被人狠狠掌了嘴。

　　“千寻慕。”宗靖棠此时走到他身边，“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个。”千寻慕有些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对自己的计划信心满满。虽然他不曾记得自己的过去，但某些事情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生来便觉得自己善于玩弄人心，并不把这个暴君放在眼里。可方才一通组合拳打出去，看着宗靖棠并无变化的表情，即便是他在那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失败了，与系统拌嘴也只是掩饰内心的郁气而已。

　　但看这人的反应，明显不像是没水花的样子。千寻慕悄悄看着宗靖棠的脸，依旧如雪般干净，看不出任何情绪。

　　“想不出来？”

　　“陛下，臣以为陛下不在意臣，没想到……”

　　“宗周律法，以下犯上，欺辱宫妃是何等罪责？”宗靖棠说，一旁宫人十分有眼力见道：“回陛下，有官职者需入刑宫受刑三月。”

　　“那就这么办吧。”他轻描淡写道，“其余人，杖毙。”

　　一众侍从得了令，瞬间如恶犬般扑向玉梅轩的宫人。高胖二位太监脸色灰白，只有高肿的脸颊上的血丝还有点颜色。

　　“宗周虽然废除了前朝的诸多酷刑，但进了刑宫，基本没人能直着出来。”系统科普道，“这个人真的太暴虐了，宿主你说是吧？”

　　千寻慕没有回答系统，而是死死盯着宗靖棠看。按理而言他此举也算是以下犯上，但宗靖棠并没有追究，不如说他全程不曾与千寻慕对上视线，巧合得让人觉得他是刻意在躲避。

　　明明是在为人出头，却不敢看那人，这是什么心态？

　　“系统。”千寻慕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可怕？”

　　系统：？他刚刚在你面前怒杀了一群人，你就得出这结论？

　　“你暂时别回玉梅轩了。”宗靖棠说，“未央宫更齐全，你就搬到这里吧。”

　　为了偶遇秋司巫，千寻慕是找系统要过皇宫地图的。玉梅轩位于偏僻的西北角，人气儿和西北的寒风一般凄清，虽然以往因为住了宠妃而热闹一时，但终归人走茶凉，久住只让人无限伤感。而未央宫作为皇后宫殿，与皇帝寝宫紫薇宫共居中央，为众星拱卫之势。

　　即便这里无人居住，但院子里的应季花朵早已争先恐后的开放。据言宗周开国帝后相当恩爱，后甚爱牡丹，高帝便在未央宫铺设极其奢靡的地暖，使得即便是清冷的初春，未央宫也能开放着姹紫嫣红的牡丹。

　　如今这般红红紫紫便乱了千寻慕的眼，让他迷茫起来。

　　宗靖棠为他选了宫人与份例。他虽然只是个公子，但却理所应当地拿着皇后的仪仗。皇帝一声令下，宫人们便鱼贯而入，手捧各式珠玉绸缎，金银香料，像是勤恳的工蚁般涌入未央宫，沉默而有序。整个过程除了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几乎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明日下朝来找你。”宗靖棠抛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徒留千寻慕在偌大的未央宫中，身边跟着新来的几个端庄侍从。

　　此情此景，说是麻雀变凤凰也不为过。系统已经激动得要疯了，在他的脑子里大吵大闹，已经在为自己圆满成功的实习预庆功了。千寻慕出奇地没和系统拌嘴，而是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觉得里头有一丝不对劲。

　　“公子。”有宫人折返，千寻慕认出那是贴身服侍宗靖棠的人，“陛下托我将这个送给您。”

　　那是一个被华丽锦缎包裹的包袱。解开一看，里头正是他为偶遇秋司巫所穿的那件青衣。这是千寻慕刚刚穿越过来，
　　所能在玉梅轩中找到了最好衣物，肉眼可见的质地粗糙，刺绣针脚凌乱。有几处磨损甚至是原主亲自一针一线缝补上的。只是这么一件在皇宫中做抹布都不妥的衣服，却被盛放在远超其价值千百倍的锦缎中，如此小心翼翼地送到他的面前。

　　千寻慕眨了眨眼睛，心口那丝不对劲蓦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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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我去！他真是个暴君！
千寻慕：我去！他吃妖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