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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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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沁一入屋内,就见着一个色若芙蓉,身着浅色长衫下配青色马面裙的女人。她梳着妇人髻,端坐在圈椅上。
不是严笳,又作谁?
张沁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得,可比之严笳?却是萤火与孤月之别。倒也不是嫉妒,其实张家和束家是沾亲的,她和严笳小时候都围着束止戈身后转。
见她梳着妇人髻,张沁心里涌起一番怒意。
“沁儿来了?什么稀奇物件?让姑母也瞧瞧?”张宝儿一脸笑意,看起来很疼这个侄女。
愣住的张沁闻言回过神,举着手中的物件笑道:“这个东西童哥儿保准喜欢!”
张宝儿一瞧,却是拨浪鼓。她笑道:“沁儿有心了,比你那个游荡的表兄强。吵着要来姚府,这都已有三日,人影都逮不着。”
张沁笑着与姑母浅谈一二,不过张宝儿看出她心思不在此处,吩咐众人都散了。
一出屋里,张沁黑着脸叫住严笳。赵舒尔看着这架势,识趣地离开。
“严笳,当年你怎么说的?你说此生除却束哥哥,绝无二人。怎么?我才在会稽待了三年,你转头就嫁与别人?”
“此中多有曲折......”
可张沁不信严笳的解释:“我对你真是失望。”
说着冷笑一声离去。
严笳杵在原地,神色难辨。突然她出声道:“还不出来?”
只见赵舒尔尴尬地笑着,从假山后出来后道:“我也不知是为此事......”
“前尘往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赵舒尔有心安慰:“她定是得不到才说酸话,你不必介怀。而且你还不知道吧?她……被圣上许给了你哥严子冀。”
严笳愣在当场。
眼见几个小辈退出去,心腹曲嬷嬷附耳轻言:“三皇子身边的奴才道,说什么哥儿和严辞勾搭上?”
张宝儿闻言一掷手串,横眉竖目:“可是姚言那个妾室?”
见曲嬷嬷点了头,张宝儿冷笑道:“那些个狐狸精,一心想着荣华富贵。也不掂量自己身份!哥儿也是,也太饥不择食。”
“那奶奶的意思是?要不要告知宸妃娘娘?”
“这事儿还用不到闹去长姐那,我们就府处理了才是。”
严子冀大婚,严家新府邸坐落在国公府隔壁。两家又是亲家,来往密切起来。
这日众人聚在一起插花品茶,十分热闹。
严笳见张沁杵在那里不动,有心帮衬。张沁却一把推开她:“不用你假好心!”
严政嫡长子的媳妇看见后,嘴一撇。看样子,是十分瞧不起张沁。
可张沁是个心气高的,见她这样的轻慢自己,心里涌出一股气:“李蔚然,你什么意思?”
李蔚然心道:若是京都女子,看到也会装作不知。这般大大咧咧地质问出来,真是个土包子。
纵使心里再瞧不上,可终究是自己嫂子。
要是闹得不愉快定会遭人笑话,她打算囫囵此事:“嫂子多心了,弟媳只是担心斗茶的时候,落了下乘,叫别人笑话自己。”
这话说的,真是趾高气昂,含沙射影。
“二嫂子,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就算点茶落了下乘,也不会有人笑话你。除非是有些自得自傲的半吊子,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严笳言辞犀利,叫李蔚然无从反驳。她怕落了面子,索性相争起来:“这话说的,想来大嫂子出身将门,必定武艺非凡。今日欢喜,不如大嫂子来一段舞剑助助兴?”
这是在当众打张沁的脸,只有下人才会临场助兴。
“二嫂子,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严笳怒火滔天:“李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可李蔚然毫不在乎,冷笑道:“我可不怕你!莫不是还做着当国公夫人的梦?我就把话撂这,这事儿,不可能!”
听李蔚然这话的意思,莫不是知道什么隐情?严笳心里估摸着,到底得和姚言通个气。无论真假,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这晚姚言下职归家,严笳说起白天的事:“听二嫂子的口音,像是知道些什么?”
袭爵一事事关重大,轻易马虎不得。若是早点知道纰漏,也好趁机去亡羊补牢。
烛光摇曳,二人静坐无声。
这个势头可不妙,没有爵位,一个吏部给事中前途并不光明。再者,圣上迟迟不授予爵位,是不是厌弃了姚家?
姚言思量片刻,说起自己的打算:“明日我们带些礼品,去拜访一下你那位阁老叔叔。”
“却是不妥。”
严笳摇头否定:“如果他有意透露,不会让我们不知晓丝毫消息。此举有些过于急切,甚至是打草惊蛇。毕竟依着我那位叔叔的为人,是敌是友目前还不能断然地定下结论。”
天子近臣只有那么几位,能冒着开罪圣上的风险帮助姚言的,除却是亲家并不作他人。
见姚言略有沮丧,严笳又道:“你忘了,还有宋大人......”
宋大人?宋灵达的父亲?
此话一出,却惹得姚言直摆手:“宋大人被撤了职,回徐城老家去了。”
这么一说,到让严笳想起两个孩子。回府多日,竟一个没见着。
说起此事,姚言解释道:“书意随宋大人回了老家。至于全哥儿,他经常多病,如今养在寺里,由他生母贴身照料。”
原来如此。心里踏实后,严笳继续说起宋大人:“宋大人三朝元老,即便已经不做官,门生却遍布天下。这么条好路子,夫君为何不去一试?”
“世态炎凉,如今宋大人已然归乡,有几个还肯给面子?都是自己的仕途最为紧要。”
“夫君错了。在官场里,尊师重道最为要紧。老师既是引路人又是升迁门路。若传出去见老师落魄就不搭理的,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既让老师寒了心,也让他人觉得此人不可深交。”
姚言闻言醍醐灌顶,一拍手掌笑道:“娘子当真是位女先生!所说极是!”
女先生?
严笳不可避免的想起渠城,回过神后自嘲一下,终究是黄粱一梦。
“那夫君修书一封给宋大人,宋大人看在书意的份上,必当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