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木泠墨

5、 第5章

　　一年四季里，这花谢了，又有那花开，仿佛在诠释着生命的更迭。
　　梁泫音头一次在日出之前回来，李然然却也不显得很欢喜。和往常一样，吃了她的早饭，到学校去。放学了自己回家，然后做作业，睡觉。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她走到巷子口，穿着背心的大爷，手推车上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只是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李然然买了一杯豆浆，或许是遗传罢，这个牌子的豆浆，也曾是李文杰最喜欢的。这里的豆浆仿佛都是专门为他们而售卖，只是后来李文杰再也没来过，清冷了许多。
　　“但愿今天，不会再遇见那个蒋政谷了吧...”这样李然然终于可以放心地路过花园，想到这里，她心中窃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李然然不知为何这天心情格外好。她轻哼着歌，暖阳正好，微风不燥。她甚至如离弦的箭般奔向花园。仿佛此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说实话李然然张扬得有点像只狗。
　　虽然她是很怕狗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
　　来到这里，李然然就会想起与蒋政谷初见时难以言说的场景。她便会有些气愤起来。
　　“蒋政谷什么人嘛，真的是。”
　　“蒋政谷好可恶啊。”
　　“蒋政谷这个菜鸡！”
　　“不过其实有时候蒋政谷也挺好的...”
　　就在不远处的某人：“......”
　　李然然抬起头，不远处一个似曾相识的侧脸映入眼帘。蒋政谷倚着老树高头的粗枝，拨弄戴在手腕上的劳力士。
　　李然然蓦地表情凝固了。
　　“我刚才说的，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蒋政谷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李然然的影子。他从树上跳下来，走到李然然面前。
　　“同学，恭候多时了。”话语里总让人觉得仿佛带着几分戏谑。
　　李然然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又要干什么？”
　　“一起去上学啊，我还能干什么？”
　　李然然根本不想搭理他，径自走去，无视蒋政谷的存在。蒋政谷像个跟屁虫跟在李然然后面。
　　“蒋政谷？你有毛病？”
　　“嗯，思你成疾。”
　　“真的有病...”
　　蒋政谷微眯着双眼，笑得一脸纯良无害，天真无邪。本来深邃的眼眸眯起来时，里面就像藏着什么东西。
　　李然然不耐烦地转过身，“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这样我真的烦死了。”她大步走想要摆脱蒋政谷。

　　人群中突然传来嘈杂声，李然然感觉自己身后将要有什么东西径直顶过来。
　　“汪！呜—汪汪！”一只棕色的依比沙猎犬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好像是李然然挡了它的路，冲着李然然吠叫不停。
　　李然然吓得躲到了蒋政谷身后，“狗...有狗啊...”
　　蒋政谷很不解：“一只小狗吓成这样？一惊一乍的。”
　　李然然惊慌失措地说：“你懂什么，如果被狗咬了，要去打疫苗。要是不及时，被狂犬病毒感染了，会得狂犬病。得了狂犬病，就会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到那时候......”
　　蒋政谷：“......”
　　狗还要往前冲，想着李然然的方向奔来，李然然尖叫一声，直接跳到蒋政谷身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啊——它过来了！救命啊！”蒋政谷感受的到李然然身体在微微颤抖，感受的到李然然此刻的恐慌。
　　这时狗的主人也赶到了，是个六十上下的女人，穿着广场舞特定的服装，像是个已经退休，如今在享受生活的老人。女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哈，吓到小姑娘了。这狗不咬人的，就是叫得挺凶，别害怕别害怕哈。”表情也带着几分歉意，听到李然然说没事才松了口气。
　　李然然情绪也不再那么紧张，缓和下来。蒋政谷被她勒到快要窒息，“小东西，你先下来行不行，我快窒息了...”李然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蒋政谷背上，脸有些微红，“那个，谢谢你啊。”
　　蒋政谷轻笑一下，“这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
　　李然然忽然想起了书包里的豆浆，不知道撒了没有。她迅速打开书包，豆浆已经冷了，好在一滴都没撒。蒋政谷瞟了一眼那杯发冷的豆浆，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豆浆？小东西，我又饿又渴，刚才可是我护着你的，你不会连一杯豆浆都不给我吧？”李然然护食心极强，“这是我的早饭！”蒋政谷露出一种邪魅的笑，“哼，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今天的事告诉班里所有人。”
　　“？？？”李然然极不情愿地把豆浆给了他。蒋政谷轻挑着眉，“怕狗的小东西。”

　　李然然没有和蒋政谷一起去学校，一见郝佳就问有没有吃的。
　　郝佳：“你没早餐？”
　　李然然：“本来有的。”
　　郝佳：“那？”
　　李然然：“路上遇到一只狗要抢我吃的，我害怕，就给它了。”
　　郝佳：“......”
　　第一节是老黄的语文课，班里笑成一团。一杯热牛奶出现在李然然桌角上，蒋政谷噙着笑，俯身对她说：“还你的早餐，小东西。还有啊，以后少喝点冰的。”
　　郝佳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然然，“你们俩...这是恋爱了？还有...小东西是什么鬼？”
　　李然然抬起杯盖，轻抿一口醇香的牛奶，然后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郝佳像个八卦神婆，“然然，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
　　李然然：“他就是单纯脑子有病，只不过被我发现了，想让我替他保守秘密，所以给我献殷勤。其实他是脑残症患者，很可怜的。”
　　“喔，好可怜哦。”郝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