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木泠墨

2、 第2章

　　初夏的天亮的很早。灰蒙蒙的天被大雾抱在怀里，路上的汽笛声惊了梧桐树梢头的知更鸟。
　　“咚——”
　　熟睡的李然然从床上翻到了地板上，黄棕色的毛绒小熊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
　　“唔——”李然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痛死了......”
　　凌乱的头发，比她的脚大了好几码的拖鞋，因为走了两步拖鞋就要掉下来，李然然干脆就这样光着脚在地板上走。
　　梁泫音还没有回来，不过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慢悠悠地走到冰箱前，找早餐。
　　空空如也。
　　于是她不得不自己出去买吃的。
　　她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真糟糕......”
　　李然然迅速穿好衣服，拿着钥匙，去超市买些零食。
　　—
　　超市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李然然看中了一台房屋模型，价格不菲。她在摊位前踱来踱去。
　　忽然，李然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哥，买这个可以嘛？”
　　梁泫音。
　　李然然转过身，梁泫音，和另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较胖，五十多岁的样子，像是电视剧里腰缠万贯的商人模样。梁泫音挽着他，他们有说有笑。
　　......
　　李然然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迅速背过身去，逃离这里，避开她不愿看到的场景。
　　风吹来，梧桐叶簌簌地被吹落。李然然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长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放轻松点......”她突然狂奔，却是没有方向地狂奔。
　　眼底还有泪光闪烁着。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那里似乎一片漆黑，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她去了梧桐树林间的花园。
　　发泄。
　　—
　　“咚！”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篮球，砸中了李然然的左肩。“嘶...可恶...”本就懊恼的她更加气愤，拿起篮球，使出浑身解数，将它扔进了远处的垃圾车。
　　两分钟后，一个银发男生喘着粗气，匆匆赶来。李然然看了看他，知道他是来找篮球的，便默不作声。银发男生问她：“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篮球飞过来？”李然然正在气头上，于是大声吼道：“不知道，没看见！”银发少年哼了几声。
　　紧接着后面又跟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背对着她，正在与什么人打电话，颀长的背影孤傲挺立。通话结束后，他转过身来，缓缓走上前。少年的模样分外好看，两手插在兜里，似乎还有些社会气息。旁边的另一个少年说道：“谷哥，球就是飞到这里了。”
　　少年走上前，轻轻俯下身子，眼里略带着一丝笑意，“同学，有没有看到一个篮球，飞到这里啊？”李然然按着左肩，又指了指远处的垃圾车。男生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垃圾车又脏又臭，尿不湿、香蕉皮，苍蝇黑压压地飞来飞去，蛆虫缓慢地在食物残渣上蠕动。少年皱了皱眉，“是你扔进去的？”李然然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银发的男生抡起袖子，“你知道那个篮球...”话未说完，却被少年拦下。少年问李然然：“球砸到你了？”李然然默不作声。银发的男生再一次情绪激动，“给老子说话，你是哑巴啊！你信不信老子...”
　　少年转过身，不知对那几个男生说了什么，银发的男生才平静下来。
　　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李然然的头，李然然吓的将身体向后一缩。少年轻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同学，吓到你了。我叫蒋政谷，幸会。”李然然不知该说什么，便也应道：“嗯，我...我叫李然然。”
　　“扑哧——”少年笑出声来。
　　蒋政谷皱着眉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但还是走到跟前，把球取了出来。然后又走到女孩跟前，“那么，李然然，再见咯。”说罢，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球扔给了那个银发的少年，走出了园子，从李然然的视线里消失。
　　再见？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再也不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