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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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的风冲淡屋里浓烈的酒香气，熙攘的叫卖声重回耳畔，少女眉眼灿若骄阳，似乎只会在意他一人。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
白清秋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垂下眼皮，躲开她的注视。
“但是你就不一样啦。”
苏叶溱腹诽接完后半句，你记仇。
“ 你比她重要。”
-还是觉得跟你一起喝酒重要。
-你比他重要。
清甜的酒酿倒入杯中，粼粼水光映着他沉默不语的面容。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声跳的多么荒唐。
苏叶溱见白清秋没对她的想法有评价，后知后觉白清秋的另一个身份是男配。
专爱女主且长情的男配。
“……”
之前时常谨记的一点，怎么就忽然忘了。
怪不得他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一言难尽，没有当场批判她的恶劣思想就已经是作为朋友的最低底线了。
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嘴角，苏叶溱看着对方落座后举杯饮酒的动作，缓慢放下酒杯。
“那个，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的。”
她以善解人意的口气找补道。
“或者不去参宴了，找个借口，又没说我能一定把我表妹带去。”
兴许是苏叶溱找补的态度太急迫，引得白清秋一笑。
他懒懒地从酒杯上移开目光，掀起眼皮，盯着她瞧，唇角散漫地翘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道：“苏叶溱，我不在意这些的。”
苏叶溱听过很多人喊过她的名字，来到这里的那晚，她的名字也被他颇为恶趣味的喊出口过。
那时的怪异与这时不同，在此时听到他半认真的语气，心上只觉一紧，难以再与他对视。
下瞬，苏叶溱故作冷静地垂下眼皮，不知接什么话，干脆闭上嘴沉默着端起酒杯晃了几下。
反倒是白清秋坦然地继续看着她，目光中隐隐泛着阳光浸不透的冷光，一点点掠过她的眉眼、发丝。
“还是说我不在意的不够明显？”
他不想管她的桩桩件件，更不想看她为别人忙个不停。
放在从前，那时她还不是她，还是那个蛮横、只会嫉妒他、把所有怨怒都发泄在他身上的她的话，他可不会对她的作法有任何看法。
上好的佳酿入口有些苦涩，触及舌尖，蔓延开来的不是闻起来的香，是沁入喉的藏在香里的苦，无足轻重的苦，却叫人难以忽视。
有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大到声声敲响耳膜，震得连呼吸都难受。
苏叶溱怔怔地看着水中倒影，看自己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数得清风吹开了几圈涟漪。
她难得如此无措，如坐针毡，却不知因何而起，下意识想逃离。
白清秋看对面头低地快要埋到桌子底下的人，感受到了一直以来只能不断积压的闷气，赌地他再说不下去，别过头重新喝酒。
他看不懂苏叶溱，一直都看不懂。
看不懂她非要招惹他，又把控距离地推开他。
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十七岁的少年郎烦躁地只想把自己乱成一团的心抛出来看看，看自己为什么总会忍不住生出可笑的心思。
风吹得酒香漫漫，气氛变得低迷，苏叶溱在沉默中，觉得自己安心又不安的。
她想不太明白白清秋的话什么意思，谁知道他在意什么在意的很明显，连女主都不在意，还能在意什么？
为什么白清秋又生气了？
好难，她摸摸下巴，有点后悔掉头回来了。
少女悄悄抬眼，窥见少年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握着酒杯不动，再往上……
“不是来喝酒的？”
像是被抓住的小偷，苏叶溱偷看被发现，顿时红脸，为自己行为默默点评愚蠢。
她轻咳两声，试图表现地正常，抬头大大方方看他。
“如果我哪里又惹到你，让你不高兴了。”
满眼的真诚，眸光点点都是白清秋，“那我道歉，对不起。”
这次她是真心的在道歉，慢慢把白清秋当朋友，惹到对方生气，自不会心中无碍。
及时道歉化解隔阂为上，她觉得自己忍让的已经很多了。
总不能白清秋再生气吧？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呢还！
白清秋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苏叶溱，不会说话就喝酒。”
苏叶溱分不清吹来的风是暖风还是冷风，少年话音一落，她只觉凉飕飕的。
谁不会说话？
她很想扯着嗓子质问他，告诉他别不识抬举！
奈何今日什么数值都没变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能再冒这个危险。
遂咬咬牙，咽下火气。
“喝就喝！”
少年眼睁睁看着少女一连喝了五杯酒都不带喘气的，跟赌气似的，脸上都写满了怒气。
白清秋：“……”
他虽然料到，但没料到苏叶溱能这么生气。
心底摇摇欲坠的、那点恶劣作祟的一点点燃烧起来。
生气吗？
那就生气吧。
他也挺生气的。
他默默喝酒想着，看少女一杯酒又一杯酒下肚，躁动的烦闷被驱散了些。
酒香正浓，香甜扑鼻，好一个桂花酿。
“你怎么不喝？”
苏叶溱发觉白清秋那杯酒喝了半天都没喝完，终于逮住机会批判起来。
白清秋看她眼波轻晃，黑漆漆的眼珠像浸泡在酒中，冷幽而清冽，一圈圈荡着波纹。
看来是喝了点酒，胆子大了起来。
他晃晃酒杯，静静道：“在喝了。”
“喝的太慢了！”苏叶溱皱眉，不满意白清秋的回答。
让她喝酒，他怎么不多喝点？！
这么爱喝，他怎么不喝快点？！
因被白清秋那句呛得说不出话，咽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借着酒上头，一个劲往外发。
“是你喝的太快了。”
白清秋似笑非笑，桃花眼本就上扬了眼尾，苏叶溱竟看不真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嘲笑她！
“不然呢？”苏叶溱回嘴：“难道要再听一句不会喝酒就别喝？”
驴头不对马嘴的思路，纯粹是发泄怒气。
她愤愤谴责：“我请你喝酒，你喝这么慢瞧不起谁呢！”
白清秋一瞬不瞬瞧着她，瞧她眉毛横起，瞧她嘟囔着嘴唇，瞧她面上粉红。
她压根不知道这些话一点都让人生气不起来，只想让人夸一句可爱。
五杯酒，就醉成这样。
他克制住笑意，想起她白白道歉，板着脸去按她倒酒的手。
“别喝了，你醉了。”
苏叶溱不服气，他一定是在小瞧她，她醉没醉她不知道？
于是她霸气地挥掉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刚刚谁说让我不会说话就喝酒的？”
白清秋：“……”
还在生气。
这幕熟悉到让他回想起来，那晚她陪在他身旁，他说她没良心，她气的怒吼三句的场景。
可真是，真生气起来，浑身炸毛，恨不得咬上一口。
他还想苏叶溱怎么不计较了，一个劲闷头喝酒，原来是借酒壮胆。
不由好笑的同时，又想自己哪儿有这么可怕，就算她真跳起来咬他一口，他都不在意的。
只要……只要别不把他当回事。
他顺势收回手，眼一眯，盯得苏叶溱发泄的劲头一停，警惕望向他，而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地问：“那你道什么歉？”
回回随意的道歉他不是感受不到，敷衍的就差把他无理取闹说出来了；
而这回，她竟然在认认真真的为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道歉。
这让白清秋没来由的更生气了。
“可你在不开心。”
苏叶溱低语，心尖那点被数落的委屈丝丝缠绕上整颗心脏，她难得的真诚道歉被说说成不会说话，谁会不生气啊！
“然后呢？”
发泄的火气顿时被冒出来的委屈浇灭，她撇撇嘴，深呼吸一口，不想看暂时讨厌的白清秋。
酒杯转了又转，她低着头迟迟不说话，只是转着酒杯。
白清秋这会儿有无尽的耐心，他不逼迫她，语气温软，好言好语地说：“你为什么连我不开心都不知道，就要跟我道歉？”
说的很有道理，她也在想。
半晌后，苏叶溱拧巴别扭地小声回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少女憋屈地想哭，不懂白清秋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
他要不是攻略对象，能这么重要到她低头道歉吗！
问问问！
问什么问！
苏叶溱腹诽万千，可情绪被人牵着走，她面对这样好说话的白清秋，一点火气也发不出来。
白清秋听她越来越小下去的声音，心软地一塌糊涂。
什么生气都没了，比起自己难受，他更看不得她难受，声音轻颤，可见得有多难过。
再次地，少女明艳张扬笑着说的那句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你比他重要。
原来，他真的比她重要。
白清秋眨眨眼，感受着急速的心跳，认命地呵出一口气。
“因为你。”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蹲下，要自己看得到她的表情，要她也看着他。
少年仰头，支起胳膊，一手撑着脸，眼中似有星辰万千，淡淡盯着苏叶溱瘪下去的唇角。
“苏叶溱，别人如何，我真的不在乎。”
苏叶溱侧过身，看向白清秋，有些茫然。
“不在乎鱼寻薇吗？”
白清秋舔了下后槽牙，想敲敲苏叶溱脑子，问问她成日都想点什么。
但他忍住了，认真的点点头。
“为什么呢？”
是真的醉了，目光茫然中还有些飘然，她是真的不理解。
“为什么要在乎她？”
白清秋说，“你好像很担心我讨厌她，你一直觉得，我必须要在乎她。”
他跟她对视，不肯退让分毫，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看进眼中。
“甚至觉得，我必须要比在乎你还要在乎她。”
那双桃花眼里，卷起深邃的波浪，引诱着苏叶溱，要她说清楚，她为什么也会那么在乎鱼寻薇。
明明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可他语气淡漠。
“你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她呢？”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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