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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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宣离去，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窗外街市喧嚣，人群的欢笑没入屋里，剩余在坐的两人一时都暂未开口。
准确来说，李文宣刚走，苏叶溱后脚就想立马回府。
对于劝服鱼寻薇参宴这件事，她没有把握。
如果按原著，女主跟男主在感情破裂之前，女主不会拒绝男主的邀约；而现在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女主对男主产生莫名的敌意。
以及鱼寻薇因梦对她生出的戒备之心，这件事就更难完成了。
现在回府，好好跟鱼寻薇聊一聊，一下午的时间兴许能让她打开心扉……的吧？
苏叶溱朝窗外探头，依稀看见李文宣登上马车的背影，车帘垂落，人影不见。
直到目送马车消失，她才收回脑袋，看了看慢悠悠品茶的白清秋，暗示地咳嗽一声。
白清秋没有看她，倒是手一放，杯底很是清脆地一声落在桌边，恰好挨着请帖。
杯中余下半杯水，波浪未平，人声已响。
苏叶溱半侧着身子，双膝微斜，左手按在椅背上，做好起身的准备，就等白清秋让路了。
“咱们回府吧。”
她的语气带着凝重，眼神坚定，还含一丝急迫。
时间紧任务重，白清秋怎么会不懂她的急迫？
然后对方一动不动，轻飘飘一句委婉回绝了她的示意。
“不是你要来喝酒？”
“……”
饭菜未上，酒未点，扬言请他喝酒的人要为了不干紧要的人再次“抛下”他。
少年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眉头既不皱着也不扬着，桃花眼垂看桌面上的请帖，鸦羽般的睫毛时不时眨动；
而高挺的鼻梁下，常浅笑的唇紧紧闭上，就连嘴角上翘的弧度也形成一道平行的直线……
苏叶溱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
但鉴于白清秋阴晴不定的性格，她决定还是再问一句。
“可你不是不想喝酒？”
既然他不想喝酒，她又没时间喝酒，为什么不能回府？
况且她都答应帮李文宣劝鱼寻薇参加明日的宴会，这么紧急的事情，他总该理解吧。
001察觉到了开始变得紧张的气氛，偏偏它的宿主还不自知。
白清秋静默片刻，声音浅浅且平稳地开口。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要喝酒的人是你，不是我。”
这是苏叶溱没有想到的话，她眨眨眼，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在她怔愣的空隙中，窗外有风吹进来，沿着窗沿打转，混着金黄枝头的桂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少年语气平淡，听不出他的情绪，而他的余光无时无刻都在留意身旁的人。
不合时宜地，他想起绣衣庄那股浓烈的酒香。
如果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谁也比不过他酿的桂花酒。
可惜……只剩他一个人了，再也没机会了。
有人打断他的思绪，理直气壮地回复他的话。
“是我想喝酒没错，可我现在不是没时间作乐了吗？”
苏叶溱想的很简单，白清秋不乐意大概是不甘心这笔钱再次不翼而飞，要不怎么会跟着她来呢。
她琢磨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
“你放心好啦，说好请你的就会请你的，我们改天再来？”
白清秋听着她轻松的语气，嘴角扯出一个向下的弧度。
喉结一滚，一句现在能不能陪我喝一杯桂花酒生生吞回肚里。
千纸鹤上的道歉让他真的以为她会好好的重视他。
可结果呢？
因为鱼寻薇，她说好的陪他买书推到了今天；因为鱼寻薇，她说好的他们一起喝酒变成了改天。
她的原则太容易破，而他是不值得她守好原则的那个人。
“改天？”
他重复着她的话，指尖轻点着杯壁，随着两个字的话音落下，那垂下的睫毛扬起，侧头看向她。
苏叶溱猝不及防地跟他对视，眼中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有哪里不好吗？”
她记得上次的惨案，这次她都提前商量了，应该不会出错吧。
而接下来白清秋一字未说，似审视般地盯着她的眼睛。
颇有一种苏叶溱但凡再敢重复一句，她就会同书中结局的下场一样，不得好活。
“……”
苏叶溱懂了，这位她得罪不起的男配角色，在生气。
虽然她不懂他在生气什么，可她明白，不能再开口了。
于是乎在白清秋审视的目光下，她闭上嘴巴移开目光，按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挪到桌边。
本是理直气壮的气场逐渐变得心虚，坐在椅子上的苏叶溱开始反思起之前说的话有哪里不妥。
她都已经做好系统提示音减少好感度的消息了，但出人意料地，白清秋笑了起来。
余光里的人收回视线，温和地说：“没什么不好。”
他彻底松开杯子，回到苏叶溱与他初识的模样，言笑中带着讥讽，不留温度。
接着起身，拉开椅子，整个人平缓地走出位置，空出一条道来。
而后背对着苏叶溱道：“你走吧，我暂时不想回府，我自己在这喝酒，就当你请过了。”
苏叶溱：“……”
她看着他不想再沟通的背影，嘴巴一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闭上。
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时，听见了他的“逐客令”。
“要走现在走，别让我反悔。”
听上去是不可商量的语气，强硬又冷漠。
苏叶溱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出去一小步。
两人中间空出来的距离，她伸手一抬就能够到他。
“你……为什么生气？”
她直接了当地问道，手就快够到他的衣角时，对方以背对她的姿态迈步走向屋门。
手落了空，而她的问题没有回音。
白清秋的身形一顿，“都要走了，还问这些干什么。”
他说罢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拉开房门。
苏叶溱将这些理解为白清秋对他师叔的气还没消，而这些不是她能过多触及的。
站在原地茫然的她小小地撇下嘴，逐渐有点生气。
她不问不就是了！
好像显得她多管闲事一般，要不是他是攻略对象，要不是他在原书中作用很大，要不是……
要不是他是她朋友，她才不会问！
此时白清秋站在门外侧边，露出半个身子的背影，不知对外说了什么，一名琴女在他侧身后出现，抱着琴进来。
于此同时，还有白清秋转身再度望向她的眼睛。
他神情寡淡地像不认识她，然后头一歪，指向门外。
好似在问她你不走吗？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连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琴女看见她后半弯身子行礼，怀中的琵琶随之一落，再升起。
苏叶溱：“……”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更何况她也不是一定要探究个清楚。
生气就生气吧，反正也没影响，黑化值跟好感度没有任何变化，她何必要管那么多。
气氛都到这了，再不走就该不合适了，她走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的气却丝毫未减，团在肚子里憋得她难受。
桂花香气愈发浓重，苏叶溱临走时再度朝窗外的树枝看了一眼，绿叶茵茵，阳光好到将桂花照的金灿灿的，明媚地在招手晃动。
而扭头一看，少年孤零零而立，双手抱臂，倚在门侧，神情清冷地看着她。
系统音依旧未报，说明一切正常。
苏叶溱沉默着走下来，而琴女已然抱琴落座，手指一勾，琴弦波动，传出清零的声调。
曲调起伏，琴女低声吟唱，脚腕的铃铛不时作响，奏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在与气氛不合适的奏乐中，她走向白清秋，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回府吗？”
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连一向在白清秋面前时常端着笑的苏叶溱也板下脸。
这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时间过得太慢了，慢到每秒在等白清秋回答的她都恨不得马上就走。
其实她有点想问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回府，就算生气，干嘛非得留在这儿。
可她也没有权力管他的行踪去向。
她站在他身前，微微仰头，追寻他撇开的目光。
等她不想再等着听他确认或者反悔的回答后，苏叶溱点点头，转了半个身子，步子一迈，从白清秋身旁绕开。
白清秋这时候终于动了，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肘，拦住她的前进。
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背对而立。
苏叶溱没有收回脚步，她维持着前进的姿态停下后扭头侧看向他，没有挣扎。
白清秋与她目光相触，心情糟糕到极点的他尽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好让眼前的人不被吓到。
“你真的不能陪我留在这儿吗？”
他耐心不足摆在脸上，眉目恹恹，嘴角似勾未勾地，偏攥着对方不放。
他们总是来互相以问答问，好试探对方的底线，不肯说出自己真正的心声，似乎这样就能维持安全的界限。
苏叶溱：“……”
她的气瞬间消了，因为不得不说，她硬生生从白清秋别扭的神态中看出撒娇的味道。
目光滑落到他攥住自己胳膊肘的手上，脑海中闪过一个词——傲娇。
啧，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想她走又想让她留，麻烦。
内心吐槽完的苏叶溱步子一转，身子也转了过来，凑近白清秋，两人衣衫堪堪碰到。
少女板着的脸柔和下来，眼尾一勾，浅浅带笑地逗他：“想让我留这儿陪你啊？”
白清秋神色一僵，唰地别过脸，攥着她的胳膊肘又紧了一点，耳尖染上薄红。
如果苏叶溱能跟此刻的他对视，就能看到他半是羞愤半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对！”
他唇角一压后脱口而出，等自己明白说了什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苏叶溱问问问，走还不走干脆点！
羞愤变成恼怒，生出无限的勇气，让他扭头看向苏叶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到底能不能说话算话一点！”
苏叶溱眨眨眼，在少年义愤填膺中品出一点委屈，看似被吼得懵了，实则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不该逗他。
“你……”
虽然很想再逗逗他，比如再说一句你就这么想让我陪你留在这儿这种话之类的，但碍于白清秋不经逗的性子，她怕所有数值产生恶化的变动，就收敛起来。
于是她准备好心地跟他交谈，压下逗弄的心思。
对方却比她更快地说出下句话。
白清秋语气软下来，含着许多无奈，眼中是漫出来的倔强与委屈。
“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
琴女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地拨弄琴弦，倒是那曲欢快的曲调放慢许多，吟唱的声音也低了许多。
他的话清清楚楚传进苏叶溱耳中。
“为什么不能信守承诺一次？”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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