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让爷爷来收拾你！》嗜睡的木鱼

8、手腕上的八芒星

　　智脑待机黑屏时，小型液晶屏幕正中与其同色的八芒星标识在光线的折射下会若隐若现。
　　展一笑刚刚撸起袖子，白花花的小臂展露无遗，手腕上的智脑自然也毫无意外地展示出来了，只不过在包厢里的众人眼中，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电子手表，甚至根本没有人留意到它，可以说是毫不起眼，但唐掌柜在那一眼瞥见一闪而过的八芒星后，便心下一怔。
　　阖上门的最后一瞬，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展一笑的手腕，他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问下他们，今天的酸奶还有吗？”唐掌柜转头对还未走远，正用对讲机给厨房接单员报菜单的小二说道。
　　惹尘阁的酸奶是从就近的农场购入鲜奶，而后由自家发酵池自制而成，纯天然无添加，新鲜且风味独特，基本每日都供不应求。
　　小二点头，立即转述。
　　“不多了，最多只能均出6杯。”小二复述从耳机里听到的内容。
　　发酵好的酸奶是储存在密闭的大容器中放置在冷藏室，即点即分装，原本一杯酸奶大概220克，用广口玻璃瓶分装，纸膜封盖，方便客人撕开，用勺子食用。
　　唐掌柜伸手示意小二将耳麦给自己，小二心领神会。
　　“我是唐仁，让顾厨想办法将剩下的酸奶分装出13份，送到竹舍这边，要快！”唐掌柜四平八稳地说完便将耳麦还回给小二，完全看不出来内心的焦躁。
　　顾厨是惹尘阁里专门负责点心类的大厨，心思细腻，办事谨慎，做出来的点心都精致得犹如手工艺品，一旁的小二听到唐掌柜下的吩咐，指定顾厨来处理，便知事情百分百可以完美解决，自觉地跟唐掌柜告退，去到竹舍门匾下等待餐车的到来。
　　“小朋友，还在上学吧，几年级？”
　　“嗯，大三了。”
　　“呀，都大三了啊，那有二十了吗？你看上去顶多是个高中生啊！”程导惊讶地瞪大双眼，嘴张大成O型，典型的浮于表面的夸张演技。
　　虽然不认同程导的浮夸表现，但颂瀓表示理解对方的感受，毕竟他自己在得知展一笑已经二十一岁的时候，也是抱持怀疑的想法。
　　“哈哈，二十一了，长了张娃娃脸。”展一笑有些尴尬地笑道。
　　“二十一啊，那也是小朋友！”程导仍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语气。
　　“二十一，那跟颜嶓差不多大啊！”展歌兮似是这会儿才听到关键词的参加英语听力考试的考生。
　　“啊，按月份算的话，我月份早些，我生日在六月中旬。”祖父，您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展一笑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顺便占了一把爷爷的便宜。
　　“几号？”颜嶓难得也问了句。
　　“十五。”爷爷，你也看我了！展一笑内心激动得一批。
　　“你六月十五，他八月十五，我十月十五，都刚好差两个月，好神奇哦！”展歌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嗯嗯。”展一笑附和地点了点头。
　　颂瀓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能跟偶像互动，想来应该很是激动，不过情绪还算是控制得不错。
　　“诶，这么说，那你也还没满二十一嘛？”颜嶓不知在较真什么。
　　“啊……嗯，也可以这么说吧。”现在的时间是五月底，自己确实还没过生日，便点头回话，但展一笑有种自己好像被吃醋了的感觉，对方还是自家爷爷，就很莫名其妙。
　　“你之后会跟颂老师一起进组吧，那剧组不就又多一个小朋友了？”展歌兮对颜嶓的情绪转变似乎毫无所察，仍有些兴奋地说道。
　　突然想起有人曾经告诉过自己，同龄人之间称呼对方为“小朋友”算是爱情的表现，虽然他不懂为什么，但是，祖父求别说了！
　　“小朋友，是在这边的哪所高校上学吗？”
　　“不是，我是在华都……”展一笑实在不太会撒谎，尤其是经过程导连珠炮一般的提问，而且语气又是和蔼的长辈般亲近，再加上刚刚展歌兮和颜嶓也参与到了谈话中，让他应接不暇的同时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戒备，十来分钟的交谈后变成了有问必答的状况，学校都险些要坦白交代了。
　　展一笑还在踌躇要怎么隐瞒学校，怕自己的个人信息曝露太多，虽然应该没有人会去查证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的身份，但还是小心为上，以防万一。不是他杞人忧天，但自己就读的学校确实是国内名校，华都电影学院，华夏国内影视类专业学子的最优选择。
　　“华都，那怎么跟着小颂跑到这边来了，学校不用上课？”
　　程导一听到地名便有些苦口婆心地接上了话，倒是暂时免了展一笑的小困扰。
　　“啊，学校……请了假？”展一笑快要哭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原本的时间线里，他是被祖父“召唤”回家的，刚好周五下午没课，加上周末的时间，往返钱塘和华都，并悠闲游玩一番都是绰绰有余，但对比现在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而且，他咋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跟着“小颂”来的？
　　展一笑眼睛瞥向了颂澂，既然是颂澂说自己是他的助理，那便让“罪魁祸首”自己来解释吧！
　　看着展一笑泛着水光（？）的杏眼，委屈巴巴（？）的包子脸，颂澂大发慈悲地出口救场，“程导放心，我们跟校方沟通过的，不会影响小孩的学业。”
　　“嗯，那就好。”程导再次变得和颜悦色，“那……”
　　“咚咚~”
　　两声敲门响过后，唐仁推门而入，打断了程导想要继续的“问答环节”。
　　“程导，各位老师，不好意思，今晚的客人有些多，厨房忙不过来，菜可能会稍晚些才能上，为表歉意，给大家先送上一份餐前小点心，请大家原谅。”唐掌柜滴水不漏地微笑道，说完双手端起一碗酸奶便往程导那边送去。
　　小二则推着小餐车移动到圆桌的上菜位置，一碗一碗轻拿轻放地将其余酸奶放到转盘上，动作小心谨慎得犹如对待易碎的工艺品。
　　磨砂质地的无色水晶小碗，外壁的不规则纹路使得其就像是未经雕琢的水晶原石，碗内铺着一片新鲜的荷花花瓣，粉白的花瓣上铺着奶黄色的莹润小方块，在其之上便是乳白的半流质酸奶，酸奶正中似是随意地撒上了几颗缨红的蔓越莓干作为点缀，显眼而不喧宾夺主。整碗甜点无论从器皿到食材的搭配，以及色彩的协调，说是工艺品确不为过，值得细心地对待。
　　“程导，您尝尝！若是有幸，烦请您给点评一下，这可是新品，暂名‘莲上雪’，尚未正式加入菜单。”唐掌柜放下水晶碗，退后半步才得体地说道。
　　“哦，新品啊，可以！大家都尝尝看，然后给点意见！”程导招呼众人一起品尝。
　　唐掌柜赔着笑脸，看似平常，实则在观察展一笑，瞥见展一笑手边的茶壶，心里暗道“天助我也”，想必因为大华夏的传统美德，刚刚是由年纪最小的展一笑给大家倒的茶，茶壶便顺手放在了手边。
　　唐仁轻挪脚步至展一笑身侧，边抬手去够茶壶，边轻声说着，“添些茶水吧！”
　　此刻的展一笑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餐前点心给捉住了，迫不及待地捏起汤匙勺酸奶，只轻微地颔首“嗯”了一声给予回应后，便专心致致地品尝美食了。
　　奶黄色的小方块在被勺起送往口中的过程中，Q弹得在汤匙上微微颤动着，似是因为害怕被人一口吞食而发抖，展一笑“残忍”地张大嘴将其一口含入，与眼看着的Q弹不同，口感竟是顺滑即化的，化开之后满嘴的蛋奶香，以及若有若无的荷花香甜，竟很是符合被自家祖父养刁了嘴的展一笑的口味。
　　“方块是鸡蛋牛奶布丁啊，好鲜嫩，而且没有蛋腥味，反而有股荷花的清香，是蒸的时候铺了花瓣一起蒸吗？好好吃！”
　　“看来这位小友对吃食有所研究？”
　　唐仁添好茶水再次走近展一笑，恰好回应了一心赞赏美食，对自己即将被算计毫无预警的展一笑。
　　“啊，还好，吃得多了，吃出了点经验，哈哈。”
　　“那也很厉害啊!”
　　唐仁将茶壶放至转盘上，并没有放回原位展一笑的手边，在收回手时刻意曲了下肘，“不小心”碰倒了展一笑的茶杯，杯子虽被他及时扶住了，茶水仍是洒出了不少，不偏不倚恰好淋湿了展一笑的左手腕。
　　“哎呀，非常抱歉，小友没事吧？”虽然在碰倒杯子前用肉眼估量过茶水温度，毫无蒸汽飘袅，应是已经放凉了，至多是温茶，不会烫伤对方，但唐仁的语气仍是因内疚而带着真诚的歉意。
　　“没事没事！”展一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地回复道。
　　颂澂蹙起双眉，紧张地抓起展一笑的白得泛光的手臂端详起来，颇有些小题大做，倒是把展一笑给整不会了。
　　“呃……颂、颂哥，我真的没事儿，水不烫……”
　　“……嗯，小心些！”颂澂见白嫩的皮肤真的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才松开了手，只是在说话的时候带着冰冷的恨意瞥了唐仁一眼，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却还是让见过不少风浪的唐仁打了个冷颤。
　　“小、小友，你的……表都打湿了，不知道会不会渗水进去，赶紧拆下来，我给你弄干吧！”唐仁咽了咽唾沫，打算继续按自己原先的计划行事。
　　“啊，没事儿，它防水的！”展一笑不甚在意地说道，边伸手接过颂澂递给他的抽纸。
　　“啊……”防水？对，据他所知，智脑确实是防水的，不然他也不敢直接泼湿它，本来是想着自己给他擦拭的时候，可以近距离确认，可谁料突然杀出个颂澂，“凶神恶煞”地警惕防备着自己，他哪还敢动手？
　　但是，该说是天无绝人之路吗？适才展一笑说它防水的时候，手腕小幅度地转了一下，沾了水的小型液晶显示屏上的八芒星再次显现了出来，没有逃过唐仁时刻关注着的眼睛。
　　咬了咬牙，唐仁作出了今天的第二件荒唐事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又抽出一支钢笔快速地写了些什么，然后塞到展一笑手中。
　　“给你留个私人号码，若是你的表坏了，给我来个电话，鄙人必将负责到底！”
　　语毕，唐仁即刻转身向程导躬身道，“程导，若无其他吩咐，我们便先暂时离席了，稍候给各位上菜！”
　　“啊，去吧！”程导在片场习惯了下达指令，便毫无所觉地挥了挥手，以上位者的语气回道。
　　唐仁也不甚计较，直接示意小二跟自己一同退场。
　　期间，展一笑展开手掌，掌中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名片，木片花纹的卡面，“惹尘阁”使用的是黑色金边的小篆字体，之后是正楷字体的掌柜姓名，还印有店铺的联系方式，以及公众号的二维码，就是没有唐仁说的所谓私人号码，倒是有几个手写的词汇，而那几个词汇，让他反应过度地立即攥紧了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