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让爷爷来收拾你！》嗜睡的木鱼

11、他是哥*夫

　　颂澂首当其冲立于门外，眉头紧蹙，身后跟着的李新和花哥，还有之前跟在唐仁身边的那个小二，神情各异，惊疑不定。
　　“我问，你们在干嘛？”
　　由于久未得到回应，颂澂再一次发出问话，边问还边往两人走去，将展一笑从唐仁的怀里拽出来。
　　此时，被问话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的姿势多么令人遐想。
　　两人靠得很近，唐仁站着，一手紧握着展一笑的一只手，另一手撑在对方的肩膀上，展一笑坐着，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则扶在唐仁的腰间。
　　“我说没干什么，你信吗？”平日里与自家爷爷贫嘴习惯了，颂澂质问的语气又跟自己犯了无伤大雅的小错后祖父装腔作势的假严厉如出一辙，展一笑恍惚间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唐仁险些没忍住给展一笑翻个白眼，虽然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但为啥他总觉得那话说得很有歧义呢？
　　唐仁刚刚为了制止展一笑“自*残”握住了对方的手，但由于体型和力量相差悬殊，反而被展一笑扯了过去，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便随手撑在展一笑肩膀作为着力点，而展一笑则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人，于是，便形成了那个令人误会的姿势。
　　两个当事人倒是没觉着有什么问题，反正之前两人还为了互相安慰对方拥抱过呢，这个姿势难道还能比拥抱亲密吗？
　　虽然唐仁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要说一句“误会”，但是看着颂澂一本正经地板着张脸，还挺有那么些威慑力，竟硬是生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儿的感觉，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怕说错话惹得面前的煞神更生气。
　　唐仁现在就很后悔，没事弄什么古风装潢，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搞得毫无隐私可言，就两扇侧拉的纸糊镂空雕花木门，门后甚至连个插销锁扣都没有，虽然，他领着展一笑进屋后便谨慎地合上了房门，且办公室地处偏僻，平日里除了清晨负责打扫的员工，如非必要基本无旁人往来，今儿个倒是稀奇得很，偏他想与人好好谈话的时候涌来了这么些人？
　　瞥了眼往后缩着身子的小二，便知是他带的路，也知其人微言轻，身不由己，不是他也会是别的员工被找上，只是为什么呢？展一笑跟着自己过来最多不过半个小时，甚至菜都可能尚未上齐，颂影帝这般着急寻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唐掌柜？”
　　正在心里百转千回却突然被点名的唐仁有种上课走神被抓包的心虚感，“啊？”
　　“刚才是什么状况，你不说说吗？”颂澂语气严肃郑重，仿佛是在跟对方商讨什么重大决议。
　　面对着房内众人的目光，唐仁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成为了大家的焦点，瞟了一眼被颂澂护到身后一脸状况外的展一笑，唐仁有种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无力感，嘴唇开阖了数次都不知该说什么，从何说起，最终出口的只一句，“误会。”
　　显然，颂澂对这个答复很是不满，眉头纠得更紧了，神情冷漠得似是脸上覆满了实质性的冰霜。
　　“意外。”唐仁心有戚戚焉，煞有其事地又添了两个字。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颂老师，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呢？程导找你呢，要开饭了，我们快回去吧？”
　　一个令人顿觉犹如春风拂面的声音从门外廊道传来，缓和了尴尬僵硬的局面，对在场的人来说宛若救世主降临一般。
　　展一笑不用回头看都能确认来者是谁，毕竟是听了二十来年的声音，虽然与印象中的沉稳有些出入，现如今的音质明显要清亮得多，显然是因为年轻的缘故。
　　展歌兮歩至门框外，见房内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顿住了脚步，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艰。
　　“阿帕（K国语音译，意为：痛）！展哥，干嘛突然停住？”
　　展一笑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颜嶓立于展歌兮身后，一只手捂着鼻子，眉头紧蹙，表情写满了怨念，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某只跟屁虫跟得太紧，没料到展歌兮会突然停下脚步，而且由于房门前与廊道之间有一级小阶梯，两人的身高差被骤然加大了，于是便以脸抢背，整张脸正好撞上对方坚实的后背了。
　　爷爷，咱得有自知之明，身高是硬伤，以后就得牢记不能“跟人”太紧，保持安全距离哦！展一笑憋着笑腹诽。
　　展歌兮原本正“静观局势”，被颜嶓突如其来的一撞给打断了思绪，虽然那双快速地左右来回移动着的大眼珠子早就完全曝*露了他在众人身上逡巡的眼神和想法。
　　此情此景，太有眼力见确实难以完全打破僵局，反而来个无厘头的人更容易化解尴尬。
　　“啊，抱歉，你没事吧？”展歌兮听到颜嶓呼痛，紧张得手足无措，尤其见人捂着鼻子，生怕对方伤着脸，毕竟于演员而言脸可就是命啊，何况现在还在拍剧中途。
　　“有事！鼻子要疼si了！”颜嶓气势汹汹地瞪着展歌兮。
　　“啊，那怎么办？让我看看！”展歌兮内疚得整个眉头都纠了起来。
　　“还好我的鼻子跟你的一样，都是原装的，要不然肯定压塌了！”颜嶓松开手，大大方方地将脸送到展歌兮眼前，方便其查看，顺嘴还调侃起上次他不在剧组时，展歌兮拍武打戏被对手演员不小心打到脸，下嘴唇破了个口子，有些严重被送去医院缝了几针，缝完针继续赶拍摄进度就算了，还暖心安慰对方的事儿，听说展歌兮当时就是这般说辞。
　　“嶓崽……”展歌兮听出了颜嶓的言外之意，知道对方无恙，才安心又无奈地笑了笑。
　　“噗嗤！”一旁的花哥似乎因为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也想起了那天的事儿，忍俊不禁，“歌兮那次被撞伤，也说过还好脸是原装的，要是鼻子有假体，指不定直接被打飞出来了，就不止是破点皮而已了……”
　　本来颜嶓只打算调侃那么一句，让展歌兮长长记性就算了，但花哥不经意地这么提上一嘴，颜嶓想起那次自己回到剧组见到展歌兮肿起来的嘴想笑都会扯痛伤口的一幕，便又有些莫名火起，“是啊，一个多星期还没能完全愈合的破、皮！”
　　“破皮”两个字咬着重音，满满的怨念犹如被实质化，责怪之意显而易见。
　　“呃，那个……咱们还是快回去吧，不是说要开饭了吗？”花哥见多了两个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或打起来的情形，见此时即将有那个趋势，若是平时在剧组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在外边，不能让剧组的脸丢到外人面前，只能及时“挺身而出”。
　　“对、对，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快回去吧！”展歌兮立即点头附和。
　　颜嶓礼貌地向众人弯腰告辞，却在展歌兮耳边“哼”了一声，“哼”完就直接转身走人，将“人酷话不多”的人设贯彻到底，只是略微偏向展歌兮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抱歉，我们先过去了！”展歌兮向房内众人点头示意后，便紧随着颜嶓而去，“嶓崽，等等我……”
　　“嗯，嗯，先走了！”花哥十分迫切地招了招手，蹭着“我们”一词，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两人一同离场。
　　小李左看看自家气势逼人的老板以及被护在其身后的小朋友，右看看“孤立无援”的唐掌柜，思忖片刻，很是有眼力见地说道，“颂哥，人有三急，我先去解决一下，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你带路！”扯起身后的小二就撤离现场。
　　现在，房中就只剩完全不受刚刚的小插曲影响依然黑脸的颂澂、一脸不在状况内不明就里的展一笑和看出点什么又不好言说的唐仁三人，静默的时间越长，气氛便越尴尬，而从小没怎么经历过冷场的展一笑首先受不了了。
　　“那个……我们也回去吃饭吧？”展一笑轻轻地扯了扯颂澂的衬衣袖子。
　　“饿了？”颂澂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许松动。
　　“啊……唔，也不是很饿啦~”在穿过来之前，为了照顾祖父们，他早餐和午餐都是陪着他们一起按时吃的，还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才开始下午的直播，要说饿也确实不算很饿，但……
　　“咕~~~”
　　“哈哈……”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打得展一笑措手不及，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觉得自己不太饿，但是他的身体由于常年养成的习惯，到点就得吃饭，因为爷爷的胃不好，祖父定的家规里便有一条：按时吃饭，若是过了时间点未进食，即使本人无所觉，身体也会发出提醒和抗议的信号，比如现在。
　　“要不，你们先过去用膳，其他的之后再谈？”唐仁努力憋着笑。
　　颂澂用眼角余光瞥了唐仁一眼，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做不出一言不发直接走人的事情，不情不愿地颔首，“唐掌柜，之后再聊。”
　　“啊……好、好的。”唐仁很想拒绝，他刚刚只是客套一下，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看着颂澂拽着展一笑快步走远，唐仁对一步三回头的展一笑露出“兄弟，走好”的“祝福”微笑。
　　如果展一笑刚开始还看不懂唐仁给自己的微妙笑容，那么，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又是那个廊道转角处，颂澂将展一笑逼至紧贴廊柱。
　　“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什、什么？”
　　颂澂面无表情，展一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慌。
　　“……你来这里的事儿，家里知道吗？”见小孩儿露出有些受惊的表情，颂澂极力做起表情管理。
　　“……”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啊！想到自己是在祖父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可能就跟甘于俸显一样无故失踪，祖父们现在肯定又担心又内疚，展一笑便有些郁悴。
　　“等会儿给家里报个平安吧，他们该担心了。”只要看到小孩儿脸上出现些难过阴郁的表情，颂澂的心便会莫名地变软，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慰哄，“若是怕被责骂，就说是来见朋友，让我跟他们说？”
　　展一笑“受宠若惊”地抬首望向面前的人，报平安就已经是不知道可否完成的超高难度了，还要让你跟他们说？
　　“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
　　展一笑着急忙慌的回绝，反而深得颂澂心，认为对方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是个体贴周到的好孩子。
　　“没事儿，就说几句话，不要紧的。”
　　“啊？真不用！”展一笑内心是崩溃的，大哥你是想咋样，咱俩很熟吗，为啥非得跟我家里人说几句话，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要紧？你不要紧，我要紧啊，我不乐意！你懂吗？
　　由于展一笑的娃娃脸太过于有欺骗性，瞪大双眼一脸疑惑的表情只显得他很是呆萌，根本看不出他内心嫌弃对方的OS，颂澂只觉得小孩儿还在顾虑自己的身份，担心贸然的通话会对自己的形象有影响，真是个善良稳妥的好孩子！
　　“真的没关系，现在就通话吧，视频也可以。”
　　展一笑脑中浮现出自己窒息得快要厥过去的想象，他快要抓狂了，有想要揍人的冲*动。其实展一笑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给大家看到的那么好脾气，只是软糯的外表一开始便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温和无害，加上祖父严厉的家教，以及祖父们原先的职业和身份的影响，展一笑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何谓形象，对外展现的形象一向是端方大气、温润和善，但无论再怎么维持雅正，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难以克制情绪的时期，小小的不爽不顺还没啥，但不断累积下来总会达到忍耐的极限，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的时候便可能会让他爆发。
　　“你是……”真听不懂人话啊，视频你个大头鬼啊！
　　“小展！”
　　展一笑攥紧拳头，正要将自己一整天叠加起来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唐仁突然冒了出来，误打误撞地阻止了展一笑“自*爆”。
　　“唐唐……哥？”
　　唐仁嘴角抽搐了一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哥”字是迟疑了一瞬之后才加上的，这些未来人都怎么回事儿，不论怎么算自己都比他们要大，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尊老”，不是“唐唐”，就是“小唐仁（小糖人）”的胡乱称呼呢？
　　“你的手机忘了拿！”唐仁心想着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可话却还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手机？”展一笑愣了，却还是在唐仁的眼神暗示下，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了那部外壳明明是白色却在光线下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晕的手机。
　　“对啊，你的手机！”唐仁将“你的”咬着重音说道。
　　“哦、哦，对，我忘了！”展一笑领会过意来，明白这是唐仁临时给自己找的通讯设备，立马接话道，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机智。
　　“那正好，快给家里去个电话。”
　　展一笑瞥了颂澂一眼，大哥你咋还没忘记那茬呢，就过不去了吗？
　　“哦，对了，我已经跟你家里说了你在我这儿了，不用担心！”
　　唐仁见招拆招，一句话就解了展一笑的燃眉之急，可把他给感动坏了。
　　“唐唐，你真好！”
　　“要是你不这么称呼我就更好了！”就两句话的功夫，连“哥”字都不加了！
　　“哎呀，不要计较这些小细节啦~”
　　“……”唐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你们……很熟？”颂澂貌似见不得展一笑跟唐仁熟络亲密的样子。
　　“还好……”不过就是拥有同一个秘密的革*命情谊。
　　“对啊。”斩钉截铁地点头。
　　两人同时回道。
　　“啊，唐唐，你怎么能说‘还好’？”
　　“……”
　　“你们什么关系？”若是熟人，为何方才在包厢表现得像是第一次会面，没有必要，不是吗？颂澂若有似无地来回打量着两人，狐疑地问道。
　　两人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望向对方，但在颂澂眼前又无法商议统一答案，在经过一轮眼神交流之后，两人以为达成了共识，同时扭回头。
　　“朋友！”
　　“表弟。”
　　“……”
　　现场陷入尴尬而又诡异的安静。
　　——不是我来回答吗？
　　这次两人终于都看懂了对方眼神的意思，然而，也都了然已经太迟了！
　　“那个……颂、颂先生，你听我说……”唐仁还想力挽狂澜（垂Si挣扎）一把。
　　颂澂伸手做出“停止”的动作，而后睨向展一笑，“你先说。”
　　展一笑斜瞥了一眼唐仁，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讲真他和唐仁什么关系与颂澂何干？但在当前情境中，尤其唐仁一脸紧张，而颂澂又紧绷着神情，就很迷，当局者迷的迷，让他来不及反应便开始思考糊弄颂澂的答案，这个答案必须与前面的两个不一的回答不同，但又不能毫不相干，要不落俗套，又得合情合理让人信服……
　　刚才展歌兮与颜嶓的那段小插曲突然浮现于眼前，于是，展一笑“急中生智”地想到一个很是“脱俗”的称呼，然后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他是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