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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解释(一) ...

  •   顾皎皎站在原地,努力憋回眼泪,强硬地挤出一抹笑,眼神无波地转身。

      曾经喜欢的人,前几日还思慕的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一身青色薄衫的裴元之站在府门口朝她挥手。

      如果不知道慕茵茵,她一定会是跑过去拥抱他,说一句我很想你。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看出她不会过去的裴元之,收手疾步向她走来。

      半路有人报信,传容参的话,裴元之未及时进城,那么他去哪儿了呢。

      短短时间,他风尘仆仆赶来,不过是有人告诉裴元之,公主殿下去您府上等您了。

      不如此他不会急着见她,即便他们数月未见。

      顾皎皎忽然觉得讽刺,她看着裴元之的脸,依旧是那张皮囊,再也不会令她安心。

      在裴元之站定在她身前时,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对方要拽她衣袖的手一顿,只来得及拉住她的衣角。

      顾皎皎眼是微红的,眸中含雾水,抗拒着裴元之的亲近。

      原本面带笑容的裴元之,在看见顾皎皎眼眶红了之后淡下去,眼中添上担忧,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皎皎?”

      难道是她太长时间没看见自己,故思念情绪太重,此时看见他高兴地在忍眼泪?

      这么一想就能说通了,裴元之的担忧化为一点得意,窃喜从嘴角扬起的笑流露出来。

      他笑道:“我才出去多久,这就想我想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一边说一边抬手准备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珠,被顾皎皎躲开,对方头一侧,裴元之的指尖堪堪蹭过她的脸颊。

      顾皎皎没有看他,盯着一旁,唇齿相碰,漠然地说:“脏。”

      裴元之笑容僵在脸上,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中,这是顾皎皎第一次抵触他,还用了“脏”这一讽刺人的话。

      他这才觉得自己方才想错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顾皎皎不会对他这个态度。

      心中思量万千,他脑中闪过慕茵茵,又觉得顾皎皎不会知道,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敢肯定他把慕茵茵藏得很好,这几年她不是也一直没有发现么,那不会是慕茵茵和他的事情败露了。

      紧张过后宽下心,念及对方的身份,裴元之收手,耐心地同她温声道:“好,那我不碰你,手的确不怎么干净,是我的疏忽。”

      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是青色的帕子,顾皎皎余光看见上头一角还有两只喜鹊相依,她想也没想地冷声说:“帕子也脏。”

      “……”

      裴元之脸上彻底挂不住笑了,他不懂今天的顾皎皎怎么了,前三日还有人来信说顾皎皎要出宫看他,可当前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顾皎皎对他的态度很是反常。

      盯着顾皎皎的脸试图看出些什么,一个公主,受千万人敬仰,口口声声说心悦他,却不曾实实在在为他做事,刚才又把他的面子放地上踩,自以为高贵的很。

      何况女子本该温顺,她却是个喜刀弄/枪的性子,这也无妨,顺着她来就是,他都不说她的不是,她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但他也只是当顾皎皎耍性子,没说话,打算把刚拿出来的帕子再塞回袖中,下瞬有人先他一步,一只手抽走他手里的帕子,动作迅速地只能看清残影。

      这帕子是别人赠予他的,裴元之神色一紧,下意识地就想抢回帕子,然后顾皎皎一侧身,裴元之顺着力道差点栽到地上。

      此时的裴元之脸已经黑了,他皱眉看向顾皎皎,后者挑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转向帕子,再转回他身上,目光里多了嫌弃。

      “皎皎,你这是何意?”

      他重新站直身子,早年文人那份出尘的气质,再也看不见,没了她的喜欢,裴元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什么温润如玉,什么清雅淡然,回忆里的人现在只看得见庸俗而自大。

      裴元之保持着文绉绉的语调说:“既是觉得帕子脏,拿走又干什么?我知你今日心情不好,但也不该拿我出气。”

      这是变相地说她小家子气,又失公主的礼仪。

      顾皎皎冷笑一声,她不知道在裴元之心里,她竟然是这幅形象。

      “拿你出气?”她轻蔑地看过去,带着质问逼迫,“裴元之,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拿你出气,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她走近裴元之,眼角的红晕未消,眼神如刀地剜向虚假皮囊的男子,举起手中的帕子寒声道:“本殿问你,此帕子乃女式绣帕,你一男子竟也需要用女式绣帕么?”

      不经常用帕,不代表不知道帕有哪些,青色帕上的喜鹊鸟分明成对,只有绣给情郎的帕子才有此样式,怪不得他会如此慌张。

      裴元之眼神躲闪一下后镇定地解释:“不过是个帕子,能代表什么?街上店铺一大堆,江南又兴绣帕,我买一副女式绣帕又如何。”

      说罢又含指责地看顾皎皎,沉着脸继续说:“你对我起了疑心就直说,对我不信任也该找个合理的理由,拿帕子做文章算什么。”

      顾皎皎冷笑一声,她眸中怒火汹汹,差点就要扔帕子丢他脸上,多不要脸的话被他说的冠冕堂皇。

      可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缓和情绪,睁开眼平静许多,对着裴元之柔声地问:“裴大人多虑了,本殿对你的真心你一向是知道的,对你多信任你也该清楚,又怎么会觉得我起疑心呢?”

      她说着委屈地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主动示弱,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裴元之擅长演戏,她自是要陪他一起演。

      裴元之一看顾皎皎软下来,长松一口气,哄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皎皎,你真的想多了。”

      瞧瞧,仗着她的喜欢多理直气壮,不是沈时霁揭露裴元之的道貌岸然,她真的可能会听信裴元之的满口胡话。

      “我们进去说,外面起风变冷了,你看看你唇上血色都褪去不少,我看着也心疼。”他就要拉顾皎皎的手进屋,被后者甩开,后者埋怨的看向他,没被他绕开话题,幽怨地小声问:“你同我实话说,这帕子是买的还是别人送你的?哪家小姐送你的?”

      在他怔愣间,顾皎皎哼了一声,先一步转身迈进门槛,“你还需要犹豫,看来这帕子果真不是自己买的。”

      裴元之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几变,最后敛眸跟了上去。

      “皎皎,你之前可不会为了此等小事生气。”

      “也不会无理取闹。”

      坐在椅子上的顾皎皎清淡扫去一眼,示意他继续说,然后慢条斯理地叠手帕,特意把有喜鹊那面朝上,食指一点点描绘着图案。

      就在裴元之开口说下句前,她悠然地打断对方,一记冷傲的目光落在裴元之脸上,似在提醒他们之间的身份。

      “谁在无理取闹?”

      “裴大人,别忘了怎么称呼本殿,皎皎二字,就算了。”

      她说罢继续低头看着喜鹊鸟,不管裴元之什么脸色,开口道:“继续说,本殿在听。”

      裴元之一噎,把皎皎二字吞下肚子,他看着喜怒不定的顾皎皎,摸不清对方在想什么,只得听话地道:“殿下,这帕子虽不是臣自己买的,却是同行之人顺手推舟买下送给臣的。”

      他面不改色地给顾皎皎解释,“什么小姐,我身边除了殿下有没有旁人殿下还不清楚么?”

      随后落座在顾皎皎身旁椅子上,刚想伸出去摸对方,想起今日顾皎皎的变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动作。

      于是只得望着顾皎皎,她不看他,没有任何给他面子的意味。

      于是他哀怨地叹道:“臣知殿下在吃醋,是臣让殿下伤心,从此后臣不用这绣帕了,可好?”

      不得不说,裴元之花言巧语的本事多年未变,对得起他文人身份,只不过不光明磊落,愧对他外表的一身风光。

      顾皎皎不明白她怎么就喜欢上这种人,这话听得她恶心,好好的“臣”一字也跟猪油糊了般,她不合时宜地响起某人唤她时的语调。

      当真如风清月朗,令人心悦。

      分神片刻,再回神时,裴元之的手就挨上了帕子,听他道:“既然帕子惹得殿下不快,还是交由臣处置更好。”

      她抬眼,平静地对上裴元之的眼睛,淡淡说:“是裴大人惹了我不快还是帕子惹了我不快,裴大人不清楚么?”

      那双眸子里滚过深海的暗沉,无声的呼啸卷在二人之间,暴风雨一触即发。

      堂外应景地起风,风拍打过树叶,几片叶子孤零零坠地,千万重风的呜咽声一声接一声哀嚎,除此外再无其他声响。

      裴元之一愣,“殿下这话何意?”

      顾皎皎对他嫣然一笑,额上的梅花花钿衬着较好的面容,让裴元之晃了心神,他总觉得顾皎皎哪里变了要好像哪里没变。

      在呜咽的风声中,顾皎皎轻启唇畔,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慕茵茵。”

      大雨欲来,她的目光清明又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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