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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神魂颠倒愈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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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谑的腔调,还带着几分喜出望外的跳脱,模模糊糊中,那人已然挨着我身边坐下,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已经轻轻曳着我的耳环。
猛地,心里一激灵。
谁?
下意识中,还以为是雍正皇帝过来了,在皇宫里边,青天白日之下敢随便调戏女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但是这声音不太像是雍正的声音。
骤然睁开眼,我不由得瞠目结舌,抱住我的人,居然是宝亲王弘历。
满眼满面的笑意,宝亲王弘历好像是乐不可支一般,看到我醒了,脸几乎都贴到我脸上来:“小容容,知道我憋了多久了吗?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丫头们我都打发出去了,现在正好没人……”
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冰凉到令人麻痹,这个弘历,撞邪了?
就像被蝎子蜇到似地,我几乎是一把推倒了宝亲王弘历,同时从床上蹦起来,脸色发青,嘴唇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噗嗤。
翻身起来,宝亲王弘历笑了一下,这一笑,太tmd的销魂了,竟然有几分妩媚,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不是滑稽,是可怕,从心里往外害怕。
已经躲到桌子后边,我强自镇静:“王爷,您,您过来梧月苑,有,有什么事儿?小阿哥没有一起来吗?万岁爷还让永琏小阿哥帮着我整理文卷呢。”
哎。
宝亲王弘历叹了口气,凝望着我,又是无奈又是着急:“你别扭什么,我认识你以后,就盼着这一天,大白天的,我们还能做什么,我只是想抱你一下。”
啊?
看着宝亲王弘历极其认真的表情,我哭的心都有,嘴角一直抽搐着。
看到我面瘫一样的诡异神态,宝亲王弘历又有点不忍:“容容,我知道你是谁,也懂你的心,虽然你未必懂我,也许你早把我忘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论如何,我还是放不下你,还是过来了。”
他说着话,点点泪光闪动在眼里。
如果可以,我愿意立刻崩溃。
站了起来,宝亲王弘历笑着伸出手:“除了叫你现在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好,既然我过来了,总不能白来,难道久别重逢的拥抱都不行?也不对,我们不算是久别,你对我根本没有认识,你不知道我的心……”他说着话,神色又有点儿黯然。
完了,我可以用我的人品保证,弘历已经疯了。
那点黯然慢慢浓郁起来,凝在宝亲王弘历的眼眸中:“算了,容容,为了来看你,我连儿子都不管了,只是因为放不下你,你……”他说着话,慢慢走过来,我只能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步步后退,只求退到门口,然后夺门而逃。
哎呀。
后边传来一声痛呼,我也吓了一跳,才意识到我在后退之时,踩到了谁的脚。
随着声音,永琏抱着一只脚,在原地蹦起来:“师……”他一句师父没有叫出口,也看到屋子里边的宝亲王弘历,连忙把脚放下,依旧倒吸着凉气,恭恭敬敬地道:“阿玛,永琏奉了皇玛法的命,没有功课的时候,就过来帮着,”他沉吟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
挥挥手,满眼的不耐烦,宝亲王弘历挑起眉毛:“你也知道是空暇的时候才过来?大清早,不去请安读书,跑这里做什么?”
撅着嘴,永琏自知理亏,垂首道:“是,阿玛教训的是,永琏知错了。”
哼了一声,宝亲王弘历喝道:“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
看来永琏是借着给熹贵妃钮祜禄氏请安的机会,按捺不住地溜到我这里,偏巧碰到了他老子,也不敢强硬,恭恭敬敬地躬身应着,转身的时候,永琏还不忘溜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文稿,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又看了我一眼,这才悻悻地出去。
可是永琏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就兴奋地高喊了一声:“皇玛法,永琏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
脚步声都听得到了,宝亲王弘历反而更加下死眼盯着我,仿佛看一眼少一眼似地,盯得我毛骨悚然。
等到雍正进来,弘历浑身一震,有些发愣,看看我,又看看这里,很是诡异的表情,然后向雍正施礼问安,我叩了头,退到一旁,雍正坐到书案旁,手里还拉着永琏,似笑非笑地:“四阿哥,昨儿不是在苗疆事务处忙了一宿吗,今儿得闲了也不歇歇?安都没问就过来这边,什么事儿这样着急?”
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永琏仰头看看雍正,又偷眼看看弘历,忍不住噗嗤一笑:“皇玛法,方才阿玛还骂我没有规矩,没去给皇玛法和玛玛请安就跑过来,原来永琏是上行下效啊。”
重重地哼了一声,雍正有些着恼,宝亲王弘历连忙躬身:“皇阿玛息怒,儿臣知错了。”
永琏还是笑眯眯地牵着雍正的手:“皇玛法别生气嘛,永琏和阿玛都不算错,要说罪魁祸首,就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连忙转了话题:“皇玛法,阿玛又纳了一位乌雅格格,尽享齐人之福,永琏什么时候才能娶媳妇啊?”
宝亲王的目光垂得更低,我也忍不住暗中瞪了永琏一眼,恨他的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他就是记不住,自己十几岁的心智固然不算高,奈何这小阿哥才几岁,还巴巴地想要娶媳妇,这些话听起来可不是少年老成。
雍正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捏了一下永琏的脸颊:“混小子,好的不去学,只管把你阿玛那些没出息的毛病学得精通,在不知羞地胡说,朕让你阿玛捶你。”他对永琏甚是疼爱,永琏也腻在他怀里撒娇,一边抱着永琏,雍正一边问弘历:“贵州苗疆那边的改土归流,你们商议得怎么样了?”
宝亲王弘历躬身道:“回皇阿玛,我们商议后拟了折子,已经送上来,儿子的意思,是决不放弃改土归流,虽然当地一下土司因为自己的利益被损,别有用心地蛊惑苗民,寻恣滋事,但朝廷不能因噎废食。若是我们在苗疆的改土归流半途而废的话,那么云贵一带已经完成的归流势必受到影响,儿子的意思,是继续推行。对受到蒙蔽的百姓,可着地方官吏晓以大义,疏通情理,对他们明示朝廷的恩抚,对那些肆意闹事,别有用心的土司刁民,律以重典,绝不姑息!”
哼。
雍正眉头皱起,有了怒意:“说得轻巧,你可知道,贵州苗疆一带,多少股乱民在烧杀抢掠,当地官军屡战率溃,若是朝廷态度过于强硬,激起苗变,到时候星火燎原,如何收手?”
对于贵州苗疆改土归流受阻一事,雍正已然萌生了放手之意,此时儿子所言和自己的想法相左,自然生了怒意。
沉吟一下,宝亲王弘历道:“皇阿玛可曾想过,如果现在我们罢手不战,那些犯上作乱的土司会以为朝廷软弱可欺……”
啪。
雍正拍了一下书案:“放肆,你是说,朕怕了这些犯上作乱的土司?朕是不想让无辜百姓牵涉其中,遭受刀兵之劫!”
宝亲王弘历恭然跪下,永琏忙也从雍正的身上下来,随着跪下,宝亲王弘历道:“皇阿玛,如果此时停止征讨,放弃苗疆改流,则向不尊法纪、恣意闹事之徒示弱,他们将变本加厉,藐视我大清的国法律典。人不患贫患不均,法不畏严畏有别,若贵州苗疆改土一事被废,那川滇湘桂等地,已经改土归流后的州县,恐怕也会争相效仿,蠢蠢欲动,到那时候各处再发生变乱,才是星火燎原之势。皇阿玛只顾一方一地之民,难道普天之下有非王土之域?”
这话说到后边可就有些重了,听得我心惊胆战,虽然对弘历很有看法,也不爽他的言行做派,然而改土归流之事,弘历很有见地和魄力,若非他坚持恩威并用,绝不放弃苗疆,只怕由台州之乱为伊始的苗疆激变会越演越烈,后果堪虞。
现在雍正已经打算放弃,擅于体察圣意的亲贵臣工们自然不敢冒犯天威,忤逆龙颜,
随着弘历的话,雍正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依然是勃然盛怒的前兆,他真的怒了的时候,反而不暴躁了:“四阿哥,跟朕过来,这件事,果然得好好谈谈。”
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面沉似水的雍正拂袖而去,宝亲王弘历愣了一下,也不敢多言。
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弘历,我冷笑了一声:“宝亲王,现在还抱抱吗?”
好像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然后瞪了我一眼,弘历冷冷地斥了一声:“无耻!”也匆匆地拂袖而去。
屋子里边立时冷清下来,永琏无精打采地爬起来,耷拉着脑袋:“师父,我也去了。”
见他要走,一把拉住,这个弘历前后判若两人的怪异表现,让我心中郁结不已,永琏和弘历是父子,接触的时候多,我不问个明白,就如鲠在喉,连忙问道:“你,你阿玛没事儿吧?”
永琏咧咧嘴,向我挤出惨兮兮的笑来:“能没事儿吗,师父,你对这个场景应该挺熟悉的,儿子顶撞了老子,被叫到书房里边痛加捶楚。哈哈,我阿玛把我皇玛法气得脸儿都绿了,可怜我阿玛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就要继续被p,伤上加伤,真是可怜……”他说到可怜,却忍不住嘻嘻地笑起来,还特别得意。
这个没心没肝的孩子,弘历好歹也该算是他父亲大人,就是没有生育之恩,起码还有养育之情,何况养育之恩大如天,老子挨揍,他确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可气。
大约也看到我的脸色,永琏吐了一下舌头:“师父您老人家慢慢忙吧,我得走了,不然我阿玛受了气,又该找我的不是,see you afternoon!”
蹩脚的英语,诡异的发音,带着天津特有的海河味道,还有bear晕晕乎乎的嘻哈韵味,永琏身法敏捷,溜得极快。
有宫女打了水进来:“姑姑,您早上还没有吃饭呢,先洗把脸吧。”因为我的身份未定,她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于是就叫我姑姑。
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方才倚着眯瞪了一会儿,还没梳头洗脸呢,连忙到梳妆台前照了照,还行,过得去眼儿。
洗了把脸,也没有胃口吃东西,拿着笔开始发呆,尽管宝亲王弘历有点儿讨嫌,而且他摆明了看
我不爽,但是改土归流一事,他能够看得为了大计而冒然犯谏,这份勇气我倒佩服。心中暗叫着自己的名字,姚言啊姚言,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恩怨分明吗,是不是应该帮他说几句话?
心中寻想着,貌似为弘历讲情不是易事,朝中政务,连后宫妃嫔都不能干涉,我又焉能插得上话去?
手握着笔,忽然心念一动,我在写文呢,训诫之类的东西,岂不是轻车熟路的事儿?把我想说的想劝的,写到故事里边,以文寓意,意在文外,如果雍正看得进去,就是一举两得?
主意打定了,开始搜肠刮肚地构思情节,毕竟是临时动念,要将这横生出来的枝蔓,不露痕迹地揉入行文之中,实在颇费心思。
哈哈。
忽然想到了该怎样写,才能应景,这一笑,把端着早餐进来的宫女吓了一跳,我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她,奋笔疾书,从现在的情节过度到我要的这段训诫,至少得一万字的长短,我又是习惯慢慢行文,渐渐渗透的人,今天是雍正御门听政的日子,他再生气也得先办了正事儿再办儿子,所以我必须在黄昏时候赶出来。
一边儿写一边儿笑声嘀咕,秦谦啊,大哥,兄弟我就对不起你一回了,枫儿知道进退,能够回旋应对,你性子那么拗,只好替弘历挨一顿打,好在是被你老子列龙川揍了,爹打儿不羞,我都好意思了,你也别抱委屈哈。
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就是秦谦为了救人性命,迫于无奈之下,违反了军规,先被父亲在营中打了二十军棍,回到家里后,又要责以家法藤杖,秦谦服军法不服家法,父子二人对峙辩驳,最后还是被父亲驳斥得无言以对,只好甘心承受了。
毕竟是要劝雍正回转心意,我不能把事儿写得太明露,所以父子之间换了个位置,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让雍正看到的是秦谦父子的对话。
眼见着屋里边暗下来,我真的要给笔墨去偿命了,写得头昏眼花,还好总是写完了,直起了腰,心中想早晨雍正过来,应该有事儿,因为被宝亲王弘历顶撞才出去,晚上应该会过来,我只怕他先去找弘历算账,那这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的功夫,就白费了。
或者,我拿着这卷纸去找他?
冒冒然地去,于规矩不合,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正好能钻这个空子。
脖子都是僵的我,我把写满了文字的纸都整理卷好,拿着就要出门,雍正却带着宫女太监进来,看到我行色匆匆,眉头一皱,我连忙施礼:“万岁爷,奴婢正要寻您,您就来了。”
话,说得有些冒失了,不过雍正好像不很介意,反而一笑:“嗯,知道想朕了,是好事儿,什么事儿啊,说吧。”
恭恭敬敬地将把文卷递上去:“万岁爷,奴婢从昨儿晚上就没歇着。”
雍正接过去:“急什么?你还真的要著书立说,青史留名?”
让笑容更真挚,声音更柔和,然后才道:“奴婢侍候万岁爷也有些日子,难道见万岁爷高兴,就算昨儿万岁爷是随便说说,奴婢却不能不放在心上。诗词怡情,丝竹悦耳,经卷悟性,奴婢这些俚语村言的故事,或者可以让万岁爷倦乏之时,聊解烦闷。”
听着我的话,雍正已然看到那段父子对峙的场景,一丝淡淡的笑意涌上来,看看文字,又看看
我,颇有兴致地:“容芷兰,朕真的没有看错你,居然胆大包天算计到朕头上,今天晚上,朕就宿在梧月苑。”
眼睛立时直了,难道我一片苦心竟然白费,只换了晚上的临幸?
从文卷中抽出几张纸来,雍正递给我:“你拿着这个去乐安和,让弘历好好看看,看完了,写篇东西给朕,”他说着,在我接那几张纸的时候,一把握住我的手,低低地笑道“死丫头,心眼儿这么多,看朕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