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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否之极后泰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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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边喧嚷声已然到了门口,永琏可吓坏了,但是这屋子里边,除了我那铺凌乱的被窝,也没有什么能够藏身的地方。他一着急,两只小腿儿一缩,就钻进被窝里边,我连忙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弄出来。
死bear昏了头!
三更半夜,他在我这屋子里边已经很不妥,要是在让人从我被窝里边搜出一个阿哥来,那满身满脸都会写上淫逸两个字。
可惜我心念虽然转得快,动作却跟不上心动的速度。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正扯着永琏的衣领,永琏上半身刚刚出了被子,迎面而来的夜风,裹着寒意,门外的人们和门内的我们,一时之间都愣住。
完了。
这是老天要亡我容芷兰!
人要灭亡,先必猖狂,我连张狂都没有过,顶多偶尔抓狂……
伤势未愈的宝亲王弘历,他一手扶着那个出言威胁我的小姑娘,她连眼睛都不抬,很仔细地服侍着弘历。宝亲王弘历一手托着腰,身上的痛楚让他本来腻如膏脂般的脸,清瘦憔悴,此时看到屋子里边的情形,眼中的焦灼之色,已然被另一种情绪代替,仿佛震惊,又仿佛微怒,而且还带着浅浅的醋意。
他身后是嫡福晋富察氏,侧福晋乌喇那拉氏,两个人也是非常诧异。
和亲王弘昼也跟了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眼光闪烁,还有那个敬佛堂的住持定虚和一个小尼,定虚倒是镇静自若。
太监宫女们都侍立在门外,没有跟进来。
可惜雍正皇帝没有过来,否则又是一场不能错过的热闹。
定虚躬身紧行两步:“阿弥陀佛,这本来是贫尼的徒弟宛妙的住处,宛妙因犯了戒规,一直在静室里边面壁。”
她倒是很会说话,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徒弟宛妙撇清出去,既然那个小尼姑不在这屋子,所以发生了任何事情也都只和我有关联了。
宝亲王弘历低哼了一声:“永琏,你在这里做什么?”
永琏也傻了,眨了眨眼睛,咧嘴强笑了一下:“是啊,阿玛,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嫡福晋富察氏也很尴尬,强自一笑:“永琏,越大越没有规矩,你去哪里,要做什么,怎么都不禀报你阿玛?而且你说跟着你五叔诳园子,一转眼的功夫,你五叔就见不到你人影儿,急得我们到处找你,看回去你阿玛怎么教训你。”
侧福晋乌喇那拉氏连忙道:“小孩子淘气,平安就好。王爷,您身上还不舒服,奔走了大半晌儿,佛门净地,咱们也不好叨扰,先回去吧。”
永琏从被子里边出来,笑得有些呆憨,那对晶亮的眼珠儿,咕噜噜地转着,然后溜到地上,慢慢蹭过去,不防备让宝亲王弘历飞起一脚,就踢到了大腿根处,永琏啊了一声,没有站稳,扑通一声,跪到在地,鼻子抽了抽,眼圈一红,泪珠儿就滚落下来。
宝亲王弘历脸上的青白更重了一些,眼中迸出三分火气,根本不理会两位福晋的话,喝问道:“脚长在你腿上,心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跑到这里,又做些什么,自己不知道,还需要问谁?或者,事情虽然做了,却难以启齿?”
他这话中的尖刺太明显了,那些人的眼光都不知不觉就瞥了我一眼,各人的眼光,含义不同,端的复杂。
这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想到宝亲王弘历这个人,如此精分,一会儿对我冷嘲热讽,一会儿柔情脉脉,不知道前世我们两个结了什么冤孽。
永琏也听明白了,哼哼了一句,不过没有出声,看他那个嘴型,好像是说: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砰。
飞起一脚,宝亲王弘历又狠狠踢了永琏一下:“说什么呢,大声点儿。”
看到宝亲王弘历怒意正盈,永琏哪里再敢解释,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解释,可以让他夜宿尼姑庵的行为变得合情合理。
脑袋耷拉下来,永琏抽噎了一下:“阿玛,永琏、永琏知错了,只是,永琏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儿。白天和五叔去逛园子,一转身的时候,就找不到五叔了。然后,”他的头更低了,犹犹豫
豫地道“然后……”
估计永琏是想扯个谎,只是他扯谎的水平,连幼稚园都没有毕业,尤其在情急心虚之下,更是编
不出来。
该不该我说话,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出头儿了,走向前边一步,躬身施礼:“王爷息怒,”
忽然听到外边传来雍正的声音,由远及近:“看清楚了?不过是多了些灯笼,多了些,你们就是大惊小怪,朕是真龙天子,有百灵护体,在朕的皇宫里边,任他什么妖孽也要退避三舍,不敢兴风作浪。”
外边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齐声恭迎圣驾,然后退到两旁。
屋子里边,气氛为之一肃,和电视剧里边的排场差不多,一个个都忙着叩头请安。
看了一眼雍正后边跟着的人,我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冷气,隐隐觉得事情不妙,随行的除了宫女、嬷嬷们,还有熹贵妃钮祜禄氏,布泰答应,妍盈也跟着雍正过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其实真的有鬼在半夜敲门,做不做亏心事都会害怕,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心却无端端地跳起来,脸上开始发烫。
布泰答应拿着帕子拭了拭汗,然后曲了曲膝:“布泰一时眼花,惊慌失态,请皇上恕罪。”
雍正看了一下屋子里边的这些人,没有说话,熹贵妃钮祜禄氏微微一笑:“布泰答应身怀六甲,自如辛苦,恐怕累气劳神,看花了眼也是有的。”
布泰答应连连称是,也不多言。
雍正眉尖一挑:“永琏又怎么了?”
看来永琏白天失踪的事情,宝亲王弘历没有先去惊动雍正,如今被雍正一问及,永琏自然不敢说,宝亲王弘历也是不敢说,故而人们都是一愣,气氛僵滞下来。
只是皇帝的问话,不能不答。
弘历犹豫了一下:“回皇阿玛,没什么大事儿,永琏自己乱跑,儿子只是教训了他几句,起来吧。”
哼。
雍正冷笑道:“没有大事儿就这样的阵仗儿?那有了大事儿该什么样儿?弘历,历练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到把欺上瞒下这套把戏学精了?”
这话说得不免重了,宝亲王弘历连忙跪下:“请皇阿玛恕罪,儿子不该对皇阿玛隐瞒,实在是不想惹您生气,儿臣知罪了。”
他一跪下,跟来的人都跪下了,永琏刚刚起来,腰还没有挺直呢,也跟着扑通一声跪倒。
布泰答应的眼光和红外线扫描仪一样,已经将这屋子的上下东西看了个遍,我的心随着她的眼光,最后落到桌子上边那几张纸上。
坏了。
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纸上是我刚才写的故事,开篇正好写到列云枫和澹台梦的洞房之夜!
半夜里边在我的被窝里边钻出个小阿哥永琏,桌子上边还有这么个故事开篇,不说长江黄河了我,恐怕是跳进太平洋里边也洗不清楚,还是直接跳进太平间好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秉承了红尘一贯清水的风格,没有写h。
曾经动摇过一阵儿,本来觉得在文中写h是种亵渎和罪过,因此红尘两部写了一百八十万字,连个拥吻都没有,有人看到七十万字的时候,气得跳脚,还弄了一篇负分长评出来炸毛,以文观人,极度怀疑我本身就是个无性主义者,估计是一个惯于吃肉肉的孩子,幸好那哥们儿放弃了,不然看到最后,我直接用此处省去三千五百字来代替本该用的h,他也会跟着无能起来,近朱者赤嘛。
挺可惜,不知道谁看着那长评堵心,投诉后删除,不然时而翻翻看,也是个乐儿。
后来我学聪明了,凡是遇到负分的评,都加精了,在文的右边列一排,没事儿自己找个乐儿。
等到我混迹于诸多的群,在腐女、耽美狼们的耳濡目染下,也踌躇着准备牛刀小试的时候,和谐来了,哈哈,来得也挺好,免得我晚节不保。
幸好没有,幸好,想到这儿,我反而松了口气,心里边已经有了应对。
雍正哼了一声,布泰答应眼波一转,顺势就扶着雍正坐过去:“万岁爷走了半晌路,也怪乏的,
您坐下歇歇。”
不偏不倚,布泰答应就扶着雍正坐在桌边,他只要一扫,就能看到那几张纸,果然,雍正将那几张纸拿起来,看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什么阴晴来:“这个,是什么?”
缓缓过去施礼:“回万岁爷,奴婢进宫之前,曾经听过一部书,故事虽然俗套,也有些道理值得玩味,可惜故事还留着一些余地没有写完。奴婢先时向万岁爷请过旨,就是为了这个,无论如何,有始有终才有意思。”
抬眼看看我,然后雍正仔细地看了看纸上的密密麻麻的字:“是个什么故事?看来你挺上心的,今儿正好这里热闹,你也说出来,大家伙儿都跟着听听。”
这话品一品,不是什么滋味,我感觉自己已经入了一个圈套,不过正经戏码应该没有上演,不然我要写什么,她们焉能知道?
故作镇定地一屈膝:“回万岁爷,那故事枝生蔓节,繁芜冗长,奴婢口拙,一时半刻也讲不完全。奴婢觉得其中可取之处,一个在理,一个在情。天地君亲师,人之五伦,亦是天理,父子师生,兄弟姐妹,世之挚情,千金不易,所幸这个故事里边,都有所谈及,并无悖逆谬误之处,崩坏伦常之言。而且这个故事都是些俚语村言,闲话故事,深入浅出,却也通俗。”
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了雍正的嘴角:“容芷兰,你还嘴拙?朕看你伶俐得很,说了半天,依旧在卖关子,朕都被勾起几分兴致了,既然是说不完的故事,你就写出来给朕看。”
愣了一下,写出来?一百八十多万字,一笔一划,我写到猴儿年?以毛笔耕之的速度,他都等不到我文中的女主出场,就呜呼哀哉了,我是拼着最后的时间来写第三部的。
应该是猜到我的心思,永琏叩了个头:“皇玛法,这个故事,我听容芷兰讲过,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听后边的故事,不敢欺瞒皇玛法,这个故事真的很好听,不然永琏给皇玛法写出来?”
这孩子是疯了,为了给我腾出时间来写第三卷的故事,什么茬儿都敢接啊他?
宝亲王弘历在一旁低哼了一声:“你也看过?可是那个黯子所著?”
黯子这两个字,让永琏咳嗽起来,生怕宝亲王弘历说出那条短信来。
雍正笑道:“这么说,四阿哥也看过?”
宝亲王弘历见雍正仿佛有了几分兴趣,不好作答,只得搪塞:“儿子听永琏说过。”
放下手中那几张纸,雍正道:“好吧,容芷兰,你搬去梧月苑住,离着乐安和也近,永琏方便过去帮你的忙儿。”
梧月苑也在九州清宴,毗邻着乐安和,再往西是清晖阁,听雍正这个意思,还真让我们把《笑傲红尘》给写出来?
永琏忍不住抬头看看我,满眼放光,我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红尘不能出书,他比我还遗憾,这孩子一定在想,如果能够打动了他皇玛法,说不定可以刊印出来。可惜他打得好如意算盘,就算是误打误撞对了眼儿,雍正喜欢看这个故事,他也没有命等到下令印发出来。
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永琏给雍正磕头:“是,永琏遵命,是不是这就让容芷兰搬过去?”
很是怜爱地拉起了永琏,雍正抚着他的头:“急什么,明天早晨再搬也不迟。你也是该让你阿玛教训教训,乱跑什么?”
永琏嘻嘻一笑,甚是调皮可爱。
可是我的注意力都在布泰答应哪儿,一丝不敢放松,见她看了看定虚,定虚微微摇摇头,布泰答应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嘴唇。
两个人的动作都非常细微,若不是我有心,未必能看得到。
雍正起了身,布泰答应刚欲过去搀扶,却呀了一声,惊慌地看着窗外:“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