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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宫宴(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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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识盈跳下宫墙,循着记忆,悄无声息地避开宫道上来往的行人,朝御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今日身上披着的这件斗篷颜色太过鲜亮惹眼,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半路解下,将其藏在了一间庭院的假山后。
离了这件防风的斗篷,冬日肆虐的寒风很快灌进来,冻得陆识盈身体一颤,内心又一次忍不住感慨凡人身体的脆弱。
好在她尚能坚持。
一路上畅通无阻,待到悄悄靠近了御书房所在的区域,陆识盈环顾一圈四周,发觉守在这附近的侍卫不少,其中还有不少高手。
皇帝的贴身侍卫内力深厚,耳聪目明,这已经不是光凭小心谨慎就能避开的范畴了。
站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陆识盈思索片刻,略微调整一番呼吸后,走了出去。
——敛息之法。
这是她上辈子自创的绝技之一。
说来也很好笑,提起绝技,旁人要么是招式华丽繁复,惊艳四座,要么是杀气滔天威力惊人;只有她这么朴实无华,自创的绝技十有八九都是为了保命。
没办法,上辈子想杀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还是陆识盈重生回来后,第一次使用敛息之法。
整个人的存在感在一瞬间降到了最低。仿佛成为了什么微不足道且难以察觉的存在,与周边的环境彻底融为了一体......
直到陆识盈成功攀上御书房的房顶,驻守在附近的高手侍卫们也无一人察觉。
果然,这个上辈子曾助她在无数大能眼皮底下极限逃脱的妙计,用在此处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陆识盈略有些得意地弯了弯唇。她趴在房檐上,垂眸朝下方望去。
院内的景象在高处一览无余。
她视线梭巡着,最终定格在一个跪倒在庭院中央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华服,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长着一张写满富态的圆脸,眼小鼻宽,两鬓略微斑白。
陆识盈双眸敏锐地眯起,瞧着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男人腰间悬挂的佩玉,彰显了其不凡的身份,但他此刻孤身一人跪倒在冰天雪地里,还是跪在皇帝的御书房前......这是什么情况?
她眸中闪过不解。
此时,院外有脚步声传来。陆识盈循声望去,便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脸上挂满笑容,正引着陆礼踏入院门。
......这两人居然比她到的还晚?
陆识盈眨了眨眼,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却没想到站在檐下的陆礼若有所觉一般。
他一面含笑同大太监说着话,一面抬眉,朝着她在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陆礼:...?
陆识盈:???
二人大眼瞪小眼。
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陆识盈承认自己受到了惊吓。
她这近乎从无失手的敛息之法,在她爹面前怎么失灵了?!
“武安侯,您怎么了?”
见陆礼面色带着些许僵硬,一旁的大太监立刻语气关切地询问。
陆礼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收回目光,温声道:“无事。”
“那请侯爷在此稍等,咱家这就去向陛下通禀。”
陆礼负着手,淡淡“嗯”了一声,留在原地。
片刻后,他终是没忍住,抬头往御书房屋顶的方向飞去一记眼刀。
……又贪玩!
天寒地冻的,斗篷都不披一件!
陆识盈:“……”
陆礼此时也注意到了跪在御书房门前的身影。
他盯着那人,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
“武安候,请吧。”
御书房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大太监站在门前,冲他示意。
陆礼颔首,衣袂如飞,大步朝前走去。
陆识盈注意到,在他与跪地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抬起头,目光阴毒地瞪了他一眼。
陆礼进了御书房,接下来屋内的画面,陆识盈就看不见了。
但她耳力好,低头将耳朵紧贴在房檐上,哪怕屋内谈话声微弱,也能听去个七七八八。
“……陛下近来感觉身体如何?”
御书房内,陆礼行过礼后,便用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不远处龙椅上的人影。
明黄色龙袍下的男人略显瘦削,面色苍白透着股病态,但双眸深邃明亮,精神看上去似乎不错。
看来此前在战场上,皇帝派人传给他的密诏,其中内容并不是完全的诓骗,而是半真半假。
皇帝生病一事是真的......只是显然还没到急诏描述中那种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的程度。
不过,若是不说的这么严重,他陆礼又怎么可能抛下战事,从战场上匆匆赶回呢?
在这方面,皇帝还是聪明的。
知道这个“病重”的理由一出,程度之紧迫,不论陆礼是信还是不信,都得立马回到都中。
陆礼等皇帝的传召已经等了半个多月,眼下再纠结当初急诏不急诏的,已经没有意义。
虽还摸不透皇帝的下一步打算,但这段时间陆礼已经考虑好了,既然最终选择带着家人留在都中,他便做好妥协让步的准备。
皇帝想要什么,他让他拿去便是。
不过他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也就限于交付手上兵权,往后带着家人远离都中,做个闲散侯爷了。若是皇帝还要得寸进尺,对他和他的家人步步紧逼的话......
皇权,他也并非不能违抗。
陆礼微微攥紧了拳,神色平静地看向皇帝。
龙椅上的身影静默片刻,并未回答陆礼对他身体的问话。
反而是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松开捂着唇的手,皇帝无声垂眸,幽黑的眼珠缓缓转动,先是瞥了眼下方的陆礼,随即又飘向门外。
他忽然发出两声轻笑。
“陆爱卿,你可知这寒冬腊月的,宁国公是因何跪在了御书房外?”
陆礼一怔。
趴在房檐上偷听的陆识盈,此刻却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跪在御书房外的人是宁国公!
也不怪她刚才一直没想起来,在她印象里,宁国公向来心高气傲,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还真的是前所未见。
上辈子,这人也是这样跪在这里的吗?
“......臣不知。”
御书房内,陆礼摇了摇头:“求陛下解惑。”
闻言,皇帝眸中闪过一抹晦暗,道:“是因为长乐。”
“因为阿盈?”陆礼面色讶然。
趴在房顶偷听的陆识盈更是一头雾水。
...那老头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爱卿,你可知道前段时日,长乐和宁国公府世子的那起争端?”
陆礼颔首:“回来后,夫人同臣说起过。”
说着,他低头,语气中带上一丝惭愧:“吾儿顽劣,改日臣定会亲自带她去宁国公府登门道——”
“晚了。”皇帝抬手打断他,平静道:“陆爱卿,如今已经晚了。”
“长乐那日当街打断了宁国公府世子一条腿,事后虽及时请来了医师,又有朕在其中调解了结了此事……可就在昨夜,宁国公府往宫里传来消息......”
“宁国公府世子,死了。”
“......死了?!”
陆礼猛地抬头。
皇帝“嗯”了一声,语气沉郁:“说是由于腿伤久久未愈,近来又染上了风寒,最终伤口恶化感染而死。”
见陆礼沉默,他又道:“如今宁国公府内的消息被朕压着,还未传出去。”
“但如爱卿方才所见,得知朕压下了消息,宁国公今日一早便直接来了朕的御书房前跪着,话里话外都在要求朕必须严惩长乐!”
“陆爱卿啊......”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长乐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确实是不舍得罚她。”
“可宁国公膝下就那一个儿子,朕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你于心不忍个屁!
听到这里,陆识盈终是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一声。
她算是知道上辈子皇帝怎么威胁她爹的了,理由原来是她害死了人。
好一个用心险恶的局!
明明这人根本就不是她害死的!
陆识盈回忆起上辈子这段,时间应该是在三个月前,她在街上偶遇了喝得醉醺醺的宁国公府世子。
见他一身酒气难看至极,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对她出言调戏,还对她身边的侍卫动手动脚,陆识盈直接暴怒,令人当街打断他一条腿,再扔回国公府门前去。
此事她虽做得骄横,但归根结底是宁国公府理亏,就连皇帝也没借口说她半句,只能稍微暗示她“这回做得过了些”。
见宁国公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皇帝态度又很偏袒,那时的陆识盈很自然地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想到这事的后续在这等着她呢!
陆识盈就纳闷了。
印象里这事发生后,上辈子的她后来还去看过宁国公府世子。那人看到她便摆出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像只鸵鸟一样蹦跳着要来揍她,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活蹦乱跳的,她瞧着都快痊愈了!
结果现在告诉她人死了,还是因为腿伤没治好......
陆识盈想了想,越发觉得这是皇帝和宁国公府共同做的一个局,专门做给陆礼看的。
只是没想到这宁国公府竟是如此能牺牲,为了配合讨好皇帝,竟不惜用一位世子的性命作代价。
不过她早听闻宁国公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心有不满,宁国公府世子被她打断腿的时候,宁国公夫人刚生下二胎次子……
如此,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这么豁得出了。
皇帝状似关心的一句话,实则已经把害死宁国公府世子的罪名全按在了陆识盈头上。
按大雍律法,这可是个大罪。
见陆礼久久不言,皇帝又叹了口气,甩给他一沓奏折。
“陆爱卿,看看吧。”
陆礼接过奏折,看清上面的内容,指尖轻颤。
“这都是朕这段时日收到的,弹劾长乐的奏折。折子里都在说她近来火烧鸣翠舫、围堵宴明楼,又当街纵马险些伤人......”
“可是阿盈她——”陆礼蹙着眉开口,想就这些事情为陆识盈辩解,可当目光触及到皇帝脸上不带丝毫感情的神色之时,想说的话又默默收回了。
他差点忘了,今日这一切本就是皇帝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
所以此刻,一切辩解,全都无用。
皇帝的眉目间沾染上几分虚情假意的忧愁。
“朕从来没想过,他们对长乐的意见竟是如此之大。”望着陆礼,他语气幽幽地感叹:“有些人话里话外,甚至恨不能让她以死谢罪......若是放任朝中言论这样继续下去,怕是连朕,也快要兜不住了!”
皇帝的一字一句如钟般敲打在陆礼的心头。
他内心凝重,不知皇帝今日究竟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但他既然选择了先用女儿逼他,那他只能先开口服软。
陆礼抿了下唇,朝着皇帝的方向行大礼一拜,俯身低头,语气郑重又饱含歉意:
“是臣教女无方,求陛下责罚!”
见陆礼干脆利落地跪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果然,还是他最清楚最能拿捏陆礼的是什么。
皇帝摇摇头,假惺惺地道:“唉,这怎能怪得了陆爱卿。”
“陆爱卿在外征战多年,为大雍殚精竭虑。长乐既常年不在你身边,你疏于管教,也是自然的。”
“只是身为我大雍的大将军,陆爱卿名扬四海,膝下唯一一个女儿的名声却是如此,难免引人非议啊……”
说到这,皇帝看了眼陆礼的表情,见他神情凝滞,嘴角忍不住勾起,透出一丝志在必得:“陆爱卿,朕已决议。”
“虽朕疼爱长乐,可宁国公府世子一事,还有这些弹劾的奏折,朕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所以长乐,朕这次必然是要罚,只是这罚的内容......陆爱卿,依你看,你觉得怎么罚合适啊?”
“臣觉得......”陆礼垂下头,平静道:“请陛下褫夺阿盈的郡主封号,昭告都中,以示惩诫。”
“不可。”皇帝皱眉,干脆地拒绝了他:“若是朕这么做了,让长乐颜面何存?她定要来寻朕闹的!”
一直在默默偷听的陆识盈:“...”
真服了这皇帝老儿,老拿她做借口干什么?
见皇帝显然是不满意这个提议,陆礼沉默一会儿,又道:“子不教,实乃父之过...”
“若是臣今后能在阿盈身边,时时刻刻以身作则,想必阿盈也不会再遭非议了。”
闻言,皇帝停顿片刻,望着他语气讶然:“陆爱卿这是何意?”
陆礼垂眸,佯装没看见他脸上意外的惊喜,淡淡解释道:“臣也是觉得,这些年呆在府中陪伴阿盈的时日太少,对她有些疏于管教了。”
“近些年来,其实臣也一直在犹豫。直到方才陛下一番提点,才让臣终于下定了决心,索性便在今日向陛下讨个解甲退归,往后回到家中陪伴妻女......”
“陆爱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皇帝喝止住了他。他面上一派严肃,视线却在陆礼脸上不断游弋,似是在判断他方才开口的那番话是否出自真情实感。
“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大雍百姓心中的神将......如今南边战事还在继续,朕和百姓又如何能没有你?”
面对皇帝虚情假意的劝慰,陆礼表现得格外平静,只道是自己如今年纪也大了,早已不复当年的年轻气盛,这些年打仗积累下的沉疴顽疾也太多,是时候好好养养了。
又道如今前方战事并不吃紧,这些年陛下往前线派的几位年轻将领他都有尽心培育,就算是他陆礼不在军中,他们也能代替他指挥军队,陛下完全可以放心。
陆礼一番话说得圆滑又周全,还顾及了皇帝的面子,让他十分满意。
但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没能彻底打消皇帝心中的顾虑。
皇帝沉吟良久,最终只说了句“此事之后再议”,随后便摆手示意陆礼离开御书房,可以准备前往宫宴了。
临走时,陆礼又随口关心了一句皇帝的身体状况。
皇帝此时心情很好,这会儿倒是回应了他。
他看着陆礼,像个成竹在胸的胜利者一般,神情中带了些神秘的显耀。
他道:“陆爱卿,朕原以为朕确实是药石无医了。”
“但朕太过幸运,遇到了天大的机缘。”
退出御书房的时候,陆礼下意识地朝房顶上瞥了一眼。
那里已经没人了。
也不知道阿盈那丫头对今日这番对话做何感想……怕是要对她的“皇帝伯伯”大失所望了吧!
也是胆大,什么都敢偷听。
不过......这里守卫森严,她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地上来的?
疑惑的念头在陆礼脑海中闪现,但很快便被更沉重的东西覆盖。
方才他已主动提及了交付兵权之事,皇帝却对此不置可否,没个确定态度。看来从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一家啊......
事已至此,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间退回一炷香之前,陆识盈听完二人对话,眼见着时间已经有些晚,便赶紧溜了。
路上还不忘找回她藏在假山后的那件斗篷披上。
不一会儿,她便翻过了宫墙,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条宫道上。
令陆识盈感到意外的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温星择竟还站在这片宫墙下。
见她出现,温星择眸光一亮,表情明显像是松了口气。
“温星择,你还站这儿干嘛?”陆识盈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好奇地看他。
“等你啊。”温星择有些埋怨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去这么久!”
见陆识盈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一顿,脸上很快闪过一抹羞恼:“陆识盈你别多想!你以为我愿意在这等你啊!”
“你今天还没去和皇后请安吧?拿我当挡箭牌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也不管你刚才去哪了。走吧,我们一起去见皇后!既然你人是我要带走算账的,也得我亲自去还才行!”
陆识盈听得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等在这里,居然是为了帮她圆谎。
也对,她长久地不出现,温星择若是不在这等她,后面她又被人发现单独出现在宫中的其他地方,难免引人猜测。
想到这,陆识盈神情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好朋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仗义。”
“我当然仗义!”温星择哼了一声,骄傲地扬起了脸,随即又脸红:“不过谁是你的好朋友?”
“陆识盈,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陆识盈:“...”
二人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到了皇后的宫前。
进去向皇后请过了安,顺带着解释了一遍今日的原委,二人随后便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紧邻大殿的一间屋内休息。
屋内生着炭火,暖意融融。
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精致茶点。
陆识盈一口一个地吃着茶点,相当满足。
吃到一半,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她转头,见温星择正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喂——”陆识盈正想说你看什么看,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出口的话变成了:“温星择,你知道今晚宫宴的神秘贵客是谁吗?”
如此一问,陆识盈纯属好奇。
听到她发问,温星择回过神来,老实地冲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好吧,看来皇帝对这事瞒得还挺严实,就连儿子也没告诉。
说起来,上辈子在宫宴上,被彻底改变了命运的不只她一个,还有温星择这小子呢......
陆识盈瞥了眼温星择,见他此刻还是一副单纯的傻样。
......真是傻人有傻福。
她摇摇头,继续埋头吃点心。
夜幕很快降临。
是夜,大雍皇宫内悬灯结彩,火树星桥。
文武百官携家眷前来,众人纷纷落座,偌大的殿内很快便座无虚席。
唯有最靠近皇帝的那两排座位还空着。
陆识盈坐在靠挨着空座位的一排位置,身旁是陆礼和乔绾。
陆礼正因为今早御书房的事,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见陆识盈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咬咬牙,正想继续开口向她重申一遍事情的严重性,却见皇帝这时踏入了大殿。
陆礼悻悻地闭上了嘴。
大殿内的众人朝皇帝看去,见他脸上正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和蔼笑意,身后除了常见的大太监外,还跟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四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少女,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一行人无一例外,皆是一身的白衣飘飘,周身气质飘渺,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有人细看过去,发现这些人的腰间竟都还带着佩剑!
......皇帝竟然允许有人携带利器赴宴?
当着皇帝的面,众人不敢议论,只能面面相觑,疑惑地交换眼神。
这一行人最终在靠近皇帝的那两排空座位上落座了。
——他们就是今夜宫宴的神秘贵客。
皇帝最后落座。
环顾一圈四周,见大殿内的人悉数到齐,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今夜,朕举办宫宴,是为了感谢我们大雍的贵客,也是我们大雍的恩人。”
他缓缓道:“众所周知,大雍北境常年被妖兽侵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但诸位或许不知,就在前段时日,这股妖兽潮带来的北境动乱,已经被彻底了结。”
话落,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北境的妖兽潮......彻底没了?!
对于众人的这副反应,皇帝显然十分满意。
毕竟,就算不是他亲自剿灭的妖兽,妖兽潮的终结,亦可算作是他任期内的功绩。
而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皇帝更是有些激动且得意地弯起了双眸。
陆识盈坐在下方,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对着众人,高高举起了酒杯。
下一刻,她听见他满含着振奋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让我们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恩人,来自太衍宗的诸位仙长!”
“大雍,欢迎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