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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乖 ...

  •   IWM总公司私人办公室里,陆墒双手撑着头,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

      面前的网页搜索框里赫然写着:【凤池/池殷】。

      几小时前,他的大脑里莫名出现一个陌生男音。

      那男人用标准播音腔把城下之战胜利始末在他的大脑里粗略朗读了一遍。

      而这始末与历史课本上说的截然不同。

      课本中,凤池国安乐公主的死亡虽有提及,但完全上升不到那个层次。

      书上白纸黑字:城下之战胜利的直接原因是因为无数将士妻女在大战前夜,于街尾巷口,共舞凤池国国舞“同归”,此举大大鼓舞了将心。

      起初他只以为是工作过劳造成的幻听,就像某些研究中说的那样,人们有时会突然想起一些自以为陌生的东西,但那其实只是被你遗忘的浏览记录,它们深藏在你的大脑皮层,会因为各种契机被触发。

      所以他觉得他这是触发到某段浏览过的“野史”了。

      但这个猜想很快夭折,因为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句【继续】。

      那声音辨识度极高,虽然只听过一次,但他很确定,那女声来自与他毫无感情的协约妻子,池殷。

      他不觉得他可以幻听出一段有头有尾还有池殷的对话,所以他飞快对脑内对话进行了记录。

      但因为对话后期颇为模糊他又很快陷入假性昏迷,所以只记下几个关键词。

      陆墒把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白纸上,上面用潦草的字迹按顺序写着:凤池公主、池殷、跳城楼、重活一世、作精、结局凄惨。

      他盯着“重活一世”的字眼,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八九不离十——

      有个亡国女鬼住在他家里。

      “.......”

      作为一个怕鬼的人,陆墒:“.........”

      ...人生无常。

      片晌,陆墒压住情绪拿起手头的钢笔,对纸上内容进行重组。当务之急,他需要知道这个女鬼出现在他家中的目的。

      「凤池公主池殷跳城楼而死,重活一世穿成作精,结局凄惨。」
      「凤池公主池殷跳城楼而死,重活一世穿成作精,让xx结局凄惨。」

      首先,一二句正确。陆墒在相应位置画了个圈。

      第一句是史实,第二句是事实。

      “池殷”的性格他在婚前就调查好了,作天作地,恶劣成性。若非池父对他恩情太重,并且只需要他物质供给池殷半年,否则他是不会签署协约的。

      ——这也是他知道“池殷”消失后没有情绪波动的根本原因。再退一步讲,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听那男声的意思,这个公主也不是自愿穿来重活的,这两人是互穿还是一方取代一方,冷漠些说,他无意了解。

      陆墒抿了口咖啡,把视线投向最后一句。

      他思索几秒后划掉了第一行。既然那男音让女鬼重活一世,就不会是让她凄惨活着。

      那么第二行......

      虽然事实很残忍,但,陆墒双目无光地想,那个xx,很可能是就是他自己。

      茫茫人海中那么多叫池殷的,女鬼成为这个“池殷”总有理由。

      重名无法说服他,他更愿意相信她是需要通过“池殷”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比如金钱,比如权利,比如......生命。

      没了这些的他,不就结局凄惨了吗?

      他怎么这么惨??

      趁还没凭空丢了性命,他必须先回家一趟。

      放下纸,陆墒没有任何犹豫地给陈管家和池父分别发了消息,而后深吸一口气,拨通助理内线。

      电话秒被接通:“陆董,请问有什么吩咐?”

      陆墒语气是一如寻常的冷淡:“收购ALIEN五月发行的那款真丝地毯,下午四点前送去家里。”

      助理应声:“您预期的收购价是?”

      陆墒不加思索:“没有上限。”

      向鬼索命,格局要大。

      *
      陆墒处理完邮件,第一时间就开车回了家。

      以前一直是司机小汪送他,但今天情况特殊,没必要再牵扯进一个无辜的人。

      陆宅占地巨大,有主副两栋别墅,主别墅只住他和池殷两人,副栋住管家侍从,别墅前是一座花园,种满了雷古拉。

      陆墒臂弯搭着深灰色西服行走在花海之间,正值六月,绣球花盛开正艳,团团簇簇的碎小花瓣像是雪花,景色太合适,陆墒脚步慢下来。

      ——如果试探出现差池,明年今日,他的坟前可能也是这般六月飞雪。

      陆墒一路走走停停。

      但十米的路,五分钟总能走完。

      陆墒还是走到了人生的大门前。

      他理智分析过。

      其实他存活几率很大。

      池殷既然能喜欢地毯,那就能喜欢别的物件,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他是满足她所有需求最好的对象。

      但想归这么想。

      陆墒冷着一张俊脸,低头看向自己那双微微发颤的手。

      他这辈子唯一怕的东西就是鬼,那东西不仅能飘着走,穿梭在镜子里,把头旋转三百六十度,甚至还能在镜子里把头旋转三百六十度倒立飘着走。

      生命朝不保夕,理智已经很难存在。

      见机行事做不到,只能随机行事了。

      陆墒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室内灯光如昼,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再掀起眼皮时,便是四目相对。

      池殷端坐在长桌后,美目流转,托腮直直打量着门口的男人。

      脚步声停在门外时,她就听到了。

      她很好奇陆墒为什么迟迟不进门。

      而这个异常举动与他下午托人送地毯的态度结合起来,就更值得玩味了。

      陆墒虽然不限制原主花销,但从没主动送过一次。

      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

      池殷眼底闪过一抹沉思,而后冲男人挑唇笑起来。

      陆墒眸光微凝。

      虽然他与“池殷”只打过一两次照面,但婚前池父监督他看过一张照片。

      他大学辅修了设计专业,对人体比例十分敏感。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池殷”,虽然五官变化细微,但就是这点变动,让池殷美上不止一个境界。

      而比容颜更绝的,是周身气质。

      他突然回忆起百度百科上对凤池长公主的形容——

      仙姿佚貌,容冠六国。

      六国...

      陆墒思绪凝固。

      这年代感十足的词把他瞬间拉回现实。

      陆墒错开视线,抿了下唇缓解紧张,神色却愈发清贵冷漠。

      他适度表示关怀:“在吃晚饭?”

      “没,”池殷吃下一颗樱桃,甜美的滋味蔓延开来,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等你吃饭呢。”

      候在一旁的蒋栋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他蹭蹭把期盼的目光转向陆墒。

      他倒要仔细瞧瞧这个久不归宿一回来就跪着要酱酱酿酿的老板本质是什么狗样!

      陆墒余光扫过向他投来殷切求助目光的主厨,收回临阵脱逃的脚,在心里叹了声气。

      他把西服递给侍从,径直坐到池殷对面。

      “怎么不坐我旁边?”池殷吐出樱桃核,微微侧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当然是怕你茹毛饮血。

      陆墒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后才平静道:“刚进门,我身上有寒气。”

      他暗示:“吃饭吧,冷饭不好吃。”

      “也是,”池殷点了点头,“但我现在有些热。”

      陆墒扫了眼室温,脱口而出:“不应该啊。”

      池殷:“哦?”

      “.........”

      哦??

      他竟然敢反嘴了?

      而且这话说得也太不高冷了。

      陆墒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慢条斯理拿过桌上的空调遥控,调低了两度:“现在呢?”

      “冷了。”

      陆墒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他沉默,他试图反抗鬼话,他沉默着又把温度调了回去。

      “真乖。”

      池殷象征性地把双手搭在桌沿,自顾自说道:“我去找你吧。”

      这句话由个鬼说出口,总给人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陆墒只觉得一阵阴风拂过,他背脊一僵,转瞬坐到了池殷边上。

      池殷顿时笑吟吟地把手收了回来,她拈起一块炸樱桃不容置喙地塞进他嘴里。

      酸甜感在口中蔓开,陆墒心中一凛,半垂着头咀嚼着嘴里并不喜欢的甜品。

      即便如此,他的余光还是避无可避看到池殷饶有趣味的模样。

      他一边思索当今情况,一边又吞咽下一颗樱桃。

      从女鬼行为来看,她应该是没有“池殷”的记忆,要不不该如此行径。她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索命就要照唯物史观来,得循序渐进,过早暴露身份对她弊大于利。

      一颗接着一颗。第四块时,酸甜感逐渐变腻变黏灼,梗在嗓子眼,他忍不住微微侧头咳嗽了两声。

      池殷停下了手。

      就在陆墒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她又将一颗推进他的唇缝里。

      陆墒忍着甜腻将外层硬了的糖浆嘎嘣一口咬碎。

      此刻,

      人类一败涂地。

      池殷戏谑地看他看不惯自己又不敢拒绝的样子,指腹顺势贴紧他的下唇,力度很重地摁压了几下。

      陆墒偏淡的唇色转瞬洇红。

      他身子迅速后仰,白色灯光打在他俊美冷感的脸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微光:“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池殷单手支着椅背,倾身掐住了他的下巴,“我在惩罚你啊。”

      陆墒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因着这个动作,崩掉在地,发出一声轻响,滴溜溜滚到角落。

      “...惩罚?”

      池殷加重了手中力度:“让做什么就去做,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陆墒睫毛微微颤动,良久,他轻嗤一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屑伪装。

      罪犯有恃无恐的时候,大抵是从没想过放了谁。

      他大概真要六月飞雪了。

      早在池殷投喂陆墒炸樱桃的时候,四周的人便尽数退下,如今正适合说些心照不宣的话。

      陆墒松了松领带,微仰着头,努力与池殷保持距离:“你我无冤无仇。”

      “怎么没仇?”池殷松开手,挑着眼尾看他:“你刚才还妄想骗我。”

      陆墒敛眉:“不骗你我能活吗?”

      池殷一怔。

      半秒后,掩唇轻笑出声:“怎么不能活。”她将长发别至耳后,伸长小腿勾住陆墒的脚踝,上身前倾,彻底拉进了两人距离。

      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今晚服侍好我,不仅你能活,这里的人都能活。”

      陆墒的身体彻底僵住。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墒OS:好害怕,别碰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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