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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十八章 ...

  •   嗒...嗒...嗒
      身后传来皮鞋在地板走动的声音,贺沢诚慌忙抬起袖子擦了下眼泪。
      脚步声停在身后,来人并没有说话,贺沢诚低着头,也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陷入了沉默。
      乙骨忧太居高临下地看着金发青年。
      金发青年身材瘦削,穿着宽大古板的黑衣,纤细的手指从袖口露出,忐忑地抓弄着软垫。
      ……像只不安的小动物一样。
      怦...怦...怦...
      乙骨忧太盯着金发青年被雪白的腰带勒紧的腰肢,嘴唇不觉轻轻张开,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那股怪异的吸引力再次涌上他心头,带着奇异的脉动震荡着他的心情。
      乙骨忧太有些明白了这种怪异感到底是什么了,同时他也有些尴尬。
      乙骨忧太有些明白这种怪异感并不是什么术式的作用了,而是贺沢诚本身的容貌对人心欲望的勾动。
      这是一个好看到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会生出恶念的人。
      乙骨忧太在了然的同时慢慢蹙起了眉。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这种浑身的感官都不听使唤的感觉让人恐慌。
      他想起里香,那种甜美宜人让人放松的笑容,心里的不适稍缓,然后眼瞳颤动,目光警惕地打量起贺沢诚。
      没关系的,只是这样的话,我做好心理准备就不会有事的。乙骨忧太在心里默默道。
      然后他就看到贺沢诚偷偷抬起了头,浅金色的眼睛潮湿水润,眼眶泛红,飞快地偷看了眼他又迅速地垂了下去。
      像只鸟儿悄悄埋头梳理了下自己柔软的羽毛。
      乙骨忧太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单膝跪在他面前,面色冷淡地给他递了块纸巾。
      乙骨忧太:“……”
      算了,反正狗卷同学的事,好像也不完全是这个人的错。
      贺沢诚被乙骨忧太突然跪下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看到那只骨骼分明的手递来的纸巾,心里生出几分诧异和感动。
      好吧,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轻佻又讨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贺沢诚心情稍缓,然后便抬起手去接纸巾。
      接纸巾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贺沢诚感觉微凉的皮肤在自己指尖一触即离,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又皱起了眉,眉宇间隐约露出些厌恶来。
      贺沢诚:“……”
      乙骨忧太想着递纸巾就递纸巾吧,也没有收回手,可当对方的手指轻轻碰过自己的手心时,那种如同被轻轻碰触心脏的感觉……
      乙骨忧太条件反射地不适地皱起眉。
      然而他刚皱起了眉,就忽然醒悟到,他现在的表现,好像一副很讨厌对方的样子……
      乙骨忧太慢慢抬眼,神色冷淡其实暗藏小心地看向对方,果然看到了对方气呼呼的样子。
      金发青年气得脸颊微微鼓起,胸膛起伏了几下,见他看过来,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别过了头,撅着嘴不再看他。
      ……有点可爱。
      乙骨忧太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又警觉地拉平。
      给我打起精神来啊,乙骨忧太又在心里默默警告了自己一遍。
      然后乙骨忧太又瞥了眼对方手指蜷曲正在用纸巾擦拭眼泪的样子,看着他脸上由于刚才生气浮上的两抹晕红。
      还是生气的时候更好看。他不自觉地想到。
      同时乙骨忧太也想起了初见时对方害怕地含泪的模样,又肯定道:
      哭的时候也很好看。
      所以说如果能看到他气哭的样子就好了……
      “!”乙骨忧太豁地站起,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贺沢诚,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看着擦着眼泪都贺沢诚因为他的举动再次生气起来,脸色微红,嗔怒地瞪着他。
      乙骨忧太被他瞪得一阵心旌摇曳,面上的神色也由于紧绷越发冷淡起来。
      他看着贺沢诚生气地站起来,咚咚咚地跑了出去,激烈地鼓噪着的心脏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乙骨忧太捂住自己的心口,在无人的时候露出一个苦笑。
      他有些后悔来捉弄贺沢诚了。

      贺沢诚在盘星教忙了一上午,中午小憩过后,又忙了一个多小时,大约下午两点的时候,贺沢诚才离开了盘星教。
      乙骨忧太一直没走。
      只要贺沢诚戴上狐狸面具,开始工作,他就会神色冷淡地在贺沢诚不解的目光中走到对方身后,默默侍立着。
      乙骨忧太其实不怎么想留下的,贺沢诚身上这股过于魔性的吸引力搞得他寒毛倒竖。
      ……还是里香好!里香就从来不会给人这种奇怪的感觉!
      乙骨忧太本想不管不顾地就走的,但是想着那些不知好歹的教众,还有那些色眯眯的客人……
      假如他就这么走了的话,想必这个警惕性极低的傻瓜很快就要遭殃了。
      ……我为什么要给这个把狗卷变成了那副样子的家伙挡麻烦啊!
      乙骨忧太心里一边烦恼,一边用冰冷幽暗的目光扫视着这些暗怀鬼胎的人,恐吓他们不许乱动。
      而且这个家伙,还不一定领情!
      乙骨忧太神色淡淡地垂下眼和贺沢诚抬起的面具下疑惑的眼睛对上,心里却在疯狂地怨念。
      总之今天的工作就在一人费心竭力的守护下,一人心大无比地努力工作下结束了。

      “唔——”贺沢诚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到了院门口。
      他正要推开门,忽然想起来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贺沢诚想着自己刚才毫无遮拦的懒腰,脸一下子红了。
      他眼神躲闪地回头看向稍稍落后他一步的少年,少年一身西装,背负双刀,手上还拎着一包东西。
      少年一脸疲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那个……”贺沢诚脸色通红地小声嘟哝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别人还帮他拎着东西呢!他就完全把人给忘了!
      实在是今天工作的时候对方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他太过习惯了对方在身后的感觉了……
      不过他怎么看起来比一直工作的我还累?
      这个念头在贺沢诚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没有深思,而是赶忙一个鞠躬道歉道:
      “十分抱歉!请进来坐坐再走吧,乙骨君。”
      乙骨忧太不太想进去,他感觉多跟贺沢诚待一秒都是在折磨他的神经。
      但是他也确实有些累了,这还都是拜一无所知的对方所赐。
      于是乙骨忧太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对方的道歉。
      在贺沢诚眼睛亮亮的,露出一点笑容来时,他却又坏心眼地上前一步,俯身靠近对方低声道:
      “虽然但是,你刚才伸懒腰的样子,真像只懒猫。”
      “!”贺沢诚脸色再次涨红,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垂着眼,牙齿轻轻咬住嘴唇,脸上的神色一会儿羞一会儿气。
      好在他还能记得这是要道歉的客人,好歹强忍住了瞪视对方的欲望,转身快步朝门口走了过去。

      门没有锁,贺沢诚一边打开门一边想着,是甚尔回来了吗?
      然后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客厅里的两个少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身后。
      是伏黑惠和狗卷棘。
      伏黑惠是惊讶于乙骨忧太的打扮,他看着对方一身板正的西装,偏偏又戴着不怎么严肃的耳骨夹——总之不是乙骨忧太的风格。
      狗卷棘则是因为没有听说过乙骨忧太已经回来了的消息,还有奇怪于乙骨忧太怎么和贺沢诚在一起的原因。
      “小惠,棘,原来是你们啊。”贺沢诚朝他们点点头,把狐狸面具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神色变得有些怏怏起来。
      这几天也不知道甚尔在做什么,频繁出门,也不跟他说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他也是很愿意相信甚尔的,可是甚尔他本身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以前又有那么多的金主……
      贺沢诚不自信地想着,黯然地垂下了眼睛,没有看到狗卷棘变得有些晦暗的神色。
      “诚,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狗卷棘干净柔软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贺沢诚一愣,才反应过来是狗卷棘在说话,然后视线下移看向他的手。
      果然,狗卷棘戴上了那枚黑色的戒指。
      伏黑惠一点也不惊讶,刚才他和狗卷棘就在边聊天边等贺沢诚,对于他戴着戒指的事自然是知道的。
      而乙骨忧太是第一次知道狗卷棘可以正常说话的事,表情呆呆地看着狗卷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又戴它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不安全。”贺沢诚无奈道。
      “没关系,我只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戴上就行。”
      狗卷棘微笑着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然后几步走到他身边,轻快地牵起贺沢诚的手。
      “跟我来。”
      贺沢诚只来得及对着呆滞的乙骨忧太歉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伏黑惠,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被狗卷棘拉去了书房。

      “棘!”贺沢诚半躺在书桌上,红着脸想要把手抽回来。
      狗卷棘唇角上扬,紫眸暗了暗,吻了吻他的手指,衬着他嘴角的咒纹,微妙地拨弄着贺沢诚的心弦。
      “你、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贺沢诚小声抱怨道。
      “有吗?”狗卷棘笑了笑。
      然后他伸出了红软的舌头慢慢舔了舔他的手指,故意把舌头上的咒纹展示给他看,贺沢诚的手指被他舔得湿漉漉的。
      贺沢诚吓得闭上了眼睛。
      “诚……你又这样……”贺沢诚听到狗卷棘失落地叹了口气,又低下头轻轻附在他耳边道,“你理解「咒言师」的含义吗?”
      “……我现在就让你亲身理解一下。”
      贺沢诚听到对方轻笑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然后一个冰凉的戒指就被套到了自己手指上。
      贺沢诚惊慌地睁开眼睛,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勾画着咒纹的薄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咒力波动瞬间笼罩了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按照对方的命令动了起来……

      “……夏油老师也在帮贺沢哥研究,但是咒言抑制器没有那么简单,”伏黑惠正在和乙骨忧太说狗卷棘的事,“贺沢哥说,最好做成一个咒言调幅器。”
      “调幅器?”乙骨忧太想了想,“是想制作出一个也能增幅的咒具吧。”
      伏黑惠点了点头:
      “贺沢哥说,虽然狗卷前辈嘴角的祖传咒纹也能增幅,但是还是不够,要是能借助咒具额外增幅就好了。”
      乙骨忧太也赞同地点点头:
      “如果能做到就好了,这样棘也不用出现遇到过强的敌人就被反噬的情形了。”
      说着乙骨忧太就想到,贺沢诚这个家伙好像还不赖啊。
      然后他又听伏黑惠用一种莫名的语气突然说道:
      “不过,我觉得即使做不出来也没关系,狗卷前辈现在就能正常说话了……我感觉他现在就已经满足了。”
      乙骨忧太闻言沉默了,他觉得,伏黑惠说的没错。
      他之所以看到狗卷棘正常说话那么吃惊,不久是没有见过的缘故,也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狗卷棘心情那么放松。
      如果没有见过这样的狗卷棘,他恐怕会真的以为从前只说饭团语的少年,表现出来的少许的活泼是在真正的开心。
      可是有了对比……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乙骨忧太沉默了一下说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就从楼上传了下来。
      客厅里倏然一静,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僵住了身子。
      “「放松。」”“「感受我。」”
      汗水顺着狗卷棘的下巴滑落,他手指在贺沢诚咬住的嘴唇上轻抚了一下,语气柔和,劝慰般地命令道:
      “「乖,别忍着,嗯?」”
      贺沢诚崩溃地松开唇瓣,发出了一声尖叫……
      客厅里乙骨忧太突然起身一把按住了伏黑惠。
      “你是知道棘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吧?伏黑!”乙骨忧太幽暗的黑眸浓墨翻涌,生气又焦急地质问着伏黑惠。
      伏黑惠沉默不语。
      “你果然知道。”乙骨忧太抿紧了嘴唇,“怎么,不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伏黑惠看起来有些颓丧,他喃喃了一句,然后自暴自弃道,“哪有什么原因?就是前辈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我也没有办法啊!就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已。”
      乙骨忧太沉默了下来,他默默地松开了陷入莫名的自闭中的伏黑惠。
      两个人像个傻瓜一样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上隐隐约约传来的旖旎的声音。
      乙骨忧太心里渐渐升起恐惧,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起贺沢诚现在的模样。
      但他又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心里不仅升起一股怨恨的焦躁。
      他双手交叉,紧紧地握着放在身前,试图压制这种失控的感觉。
      乙骨忧太感觉自己身上渐渐升起了一股燥热,他不仅后悔起来他就不该接受贺沢诚的道歉踏进这个门。
      贺沢诚……真是个危险无比的人物。

      然后第二天,乙骨忧太又傻兮兮地来找贺沢诚了。
      乙骨忧太:“……”
      他对自己的这种失控感到一种强烈的恼恨,无法排解。
      于是他把这种压力迁怒般地发泄到了贺沢诚身上,他开始了一系列幼稚的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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