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小琼楼xql

51、来婆家

　　晚上，巫惑倒是随姜与眠一起去了，只是虽哄了一天，巫惑的脸色却仍是不大好看。

　　厨房里，周姨和姜与兮忙碌着，剩下的几人便齐坐在客厅，姜与眠偶尔进去帮忙。沙发上，老头子抱着孩子，同沽月一起逗弄着，孩子们笑闹着，房子里瞬间便热闹起来。

　　周姨的记忆被除去了，那天的事早已记不得，此刻姜与眠便凑近堂庭，与他商量着老头子该怎么办。一家人要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总瞒着也不是办法。

　　巫惑看着两人耳语，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冷不丁的，老头子仰头看向了客厅一角，似陷入了回忆。

　　“与眠小时候最喜欢吃肉，菜是一口都不肯吃的，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是挑食，为了这事，与兮没少揍他。现在想想，也许他生来就是吃肉的。”

　　一段话说完，客厅静了下来，唯有巫惑答了声腔：“他是狰，生性食肉，要他吃菜的确难为他了。”

　　“狰？”老头子面露疑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动物。”

　　“世上本就没有几只。”巫惑答得淡然。

　　老头子笑了起来：“那我们与眠还是珍稀物种了？”

　　笑着笑着，老头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天我看到了，你是狼。那堂庭是什么？”

　　“我是堂庭山，山灵化形。”堂庭淡淡答道。装作人类总是有些累的，今日说开，心里倒是轻松了。

　　姜与眠在旁坏笑着：“老头子，你进了妖怪窝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热闹，姜与兮也和周姨端了饭菜出来。那日巫惑为了姜与兮几人的性命，抱了孩子引开天雷，姜与兮是不讨厌他的，经此一事，堂庭也对他有所改观。毕竟那日巫惑突然冲向姜与兮，堂庭还以为他是要吸掉几人精气，借此保命。为着这点小人之心，堂庭还着实羞愧了几日。

　　姜与眠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一会儿给沽月剥虾，一会儿逗一下孩子。见他这样开心，堂庭便随手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碗里。这原本没什么的，他常常这样做，只是今日巫惑在，看到两人如此亲近，顿时黑了脸。

　　巫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极自然地放进了姜与兮碗里，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姜与兮看看他，又看看堂庭，明显有些懵。

　　堂庭狠狠朝他瞪去，巫惑倒笑了起来，对他悠悠说道：“我是想谢她那日护着我的孩子，你是吃醋了吗？姐——夫——”

　　这下气氛更加诡异，可巫惑似乎还嫌不够，伸手去拿远处的调料瓶，一转头，正露出衣领遮挡下的吻痕。

　　场面顿时乱做了一团，老头子看着姜与兮：“你不是说那天他们不是在亲，是在传什么真气吗？”

　　“我也不知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姜与兮匆匆忙忙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堂庭仍在冷冷瞪着他，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沽月，叫舅妈。”

　　“舅妈！”

　　巫惑笑笑，倒也不恼，只是随口问道：“沽月，喜欢小弟弟吗？”

　　“嗯！”沽月点点头，眼里都要冒出小星星。

　　“那等他长大了，叫他娶你！”

　　不等沽月回答，姜与兮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这种话女生不能随便接。”

　　“无妨。”堂庭淡淡说道，“这孩子活到几岁，全要看我的意思。”

　　姜与眠咽下口中腊般的肉，生无可恋地抬起了头，找个借口便要逃走：“我去尿尿。”

　　“憋回去！”堂庭一声低吼，吓得姜与眠又坐回了凳子上。

　　他与巫惑的事瞒不住了，老头子气得一个多月没理他，不过后来也便想明白了，自己女儿都嫁给一座山了，性别还算什么，更何况巫惑还有个现成的孩子，四舍五入也算是他孙子了。

　　孩子有了名字，叫姜恣荀。与天庭想的不同，这孩子没长成什么混世魔王，乖得很，抢玩具时甚至常常被沽月欺负，气得巫惑常骂他“连个女孩都打不过”。

　　后来他上了幼儿园，与那些话唠孩子不同，他高冷得很，话只拣重要的说。于是半年之内，所有老师都知道他爸和他干爹一个被子里睡觉了。

　　至于法术，姜与眠和堂庭的意见一致，需等到他与沽月成年懂事之后再教，年幼时便只学功夫。有了堂庭的教导再加上姜与兮的脾气做派，沽月高中时便混成了校霸。

　　姜恣荀这小学生也受到了她的“照顾”，在学校都是横着走。待他自己上了高中，又妥妥成了下一个学习一点就通，打架场场皆赢的传奇。只不过他始终有些闷闷的，比沽月当年低调多了。

　　只是这姜恣荀年岁渐长，当年巫惑过嘴瘾的话成了真，他果真喜欢上了自小欺负他的沽月姐姐。沽月二十三岁时，留在了别的城市工作，自那之后，她便时常能在身后看到那个十六岁的跟屁虫。

　　开始时，她还以为姜恣荀是来找她玩的，于是便招招手叫他过来，给他点零花钱，叫他滚远些。后来才渐渐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早已不是小时那般。

　　他眉眼愈发像巫惑，冷郁戚清，唯独少了些狡猾。每每垂眼看向沽月时，都似狼见了老虎，带着些野心与征服。

　　不知是因为那眼神还是因为他的身高，沽月每每仰头看他的时候都极为不爽，只能拍拍他肩膀，尽量端住大姐的姿态。

　　除了去找沽月，姜恣荀也愈发爱往堂庭那边跑，他容貌虽像巫惑，可骨子里却有几分姜与眠的纯真温暖，十三岁那年，他从一群孩子手中救下一条蛇，甚至叫堂庭想起了当初救兔子的姜与眠。

　　这孩子没救错，堂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直到那一年，巫惑居然顶着那张厚脸来和他提亲。说什么十六岁也不小了，可以先定下亲事，婚期再议。巫惑深鞠着身子，腿都要麻了，堂庭却一声不吭，晾了他半晌后，才悠悠说了句“不应”。

　　堂庭看看巫惑身后的礼品，皆是些极庄重的金玉礼器，甚至还有他特意寻来的一把古剑，剑身轻巧，雕工精致，一看便知是给女孩用的。倒真是用心了！

　　只是这般重视，姜与眠竟没来，想来是怕挨打吧。

　　巫惑赔上了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假笑，又是端茶，又是续水。可堂庭始终不应，还提起姜恣荀小时候被雷劈过的事，担心他落下什么病根。气得巫惑瞬间冷下了脸。

　　夜里，姜与眠倚在巫惑身旁吹着晚风，几只猫在阳台上翻滚撕咬，闹个没完。星斗闪烁，薄云遮月，淡淡夜色浸透进来，姜恣荀卧室里传来轻柔和缓的音乐声。

　　巫惑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我修为仍在，直接把沽月抢过来也是一样的。哪里还要这般费力求他？”

　　姜与眠翻着白眼：“你去抢吧！等堂庭活埋你的时候，我再填把土。”

　　巫惑低头看向身旁的人，姜与眠又变化成了二十岁时的模样，那张脸上的稚气将脱未脱，眼中神采活像小狼崽见到了油光。每次他变成这副样子，巫惑便像被人下了药一般。

　　夜色正好，巫惑看看姜恣荀紧关的房门，轻吻了上去，唇齿间是果酒的香甜，巫惑细细咂着那股滋味，捧住他的头，将他放到了地毯上。

　　忽然一道开门声，惊动了两人，巫惑慌忙起身，姜与眠也匆忙换了个姿势，假装看着月亮。

　　“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我青春期啊！每天还要戴着耳机睡……”姜恣荀嘟嘟囔囔，从冰箱拿出一盒冰激凌进了房间。

　　被骂了，姜与眠捂嘴偷笑，巫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是被你宠的，他如今连我都敢教训了。”

　　姜与眠张张嘴刚要反驳，却忽闻到夜风中夹杂的一缕妖气，眼前景象皆被镀上了一层红光，两人看向夜空，却见月亮正渐渐被红色浸染。

　　“两个血月？”姜与眠看向巫惑，“你来的时候不就是两个血月？”

　　巫惑凝视月亮良久，撇撇嘴道：“一茬不如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