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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狗男人 ...

  •   大莘朝不过百年历史,先皇莘太祖为开国之君,膝下有多名皇子,当今圣上也并非为太子首选,但朝中党派纷争严峻,哪怕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临门一脚时打了晃,也极有可能堕入永劫不复的深渊。

      莘太宗登基后,明里暗里“处置”了他的兄弟们,杀的杀、贬的贬,最终只留下六弟瑞亲王、八弟祈亲王以及十五弟酽亲王在京。

      瑞亲王与他私交甚好,亦是帮他夺得皇位的功臣;祈亲王与他一奶同胞,风头正劲、无人能比;酽亲王无心政治,一心扑在“吃”上,闲云野鹤,不足为惧。

      叶湑的父亲叶知秋是瑞亲王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叶家的藩镇军也等同于是瑞亲王的护卫队。不过自从父亲在十年前过世,再加上他们长期驻守边关,不曾回京,叶湑便慢慢脱离了瑞亲王势力,所以在瑞亲王谋反一事上,皇上并未明着追究他们责任。

      坊间传闻,瑞亲王并未造反,一切都是皇上的自导自演。

      与父亲子嗣绵延不同,莘太宗虽嫔妃不少,但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皇子是早产儿,智力发育有问题;二皇子性格温吞,遇事犹豫不决,难成大器;唯一一个深得父皇心意的三皇子却在前几年染了恶疾,身子越来越差。

      一方是不成气候的儿子,另一方是深得人心又文韬武略的弟弟,心胸再宽广的人也会担心皇位旁落,所以设计杀害了瑞亲王。

      可瑞亲王是否真的死了,所有人都不敢肯定,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瑞亲王凭空失踪,他的近臣谋士全部被捕,莘太宗便将所有的猜忌都转移到了叶湑身上。

      按理说,手握重兵的将军都在皇上发难时被罢黜到偏远地区,叶湑偏偏相反,被急调入京。

      在莘太宗看来,边关是叶湑的大本营,他若真的窝藏瑞亲王,很容易和巫岐等外族联合起来,起兵攻都,所以他不断削弱叶家藩镇军的势力,让叶湑回到孤立无援的朝中,既可以打击他“功高盖主”的野心,又可以方便暗中监视他。

      这些信息都是萧若词在与紫岩、沈平芜和食客闲聊时拼凑出来的,但对祈亲王和黎洛渊的过往,却一概不知。兴许听过,但不感兴趣,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宋月离接着她之前的问题,伤感地道:“黎大哥的父亲在三年前意外离世,他心中悲痛便辞官回了乡。”

      萧若词小脸皱到了一起,“可你们不是……他为何没带你走?”

      宋月离的下巴微微抖动,好似每吐出一个字,心尖便刺痛一下,“那日,我收拾好细软去找他,却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巫岐女子。”她胸前剧烈起伏,脸色苍白憔悴,“他告诉我,他心中只有那女子一人,之前是碍于身份,无法与之结合,如今辞了官,他们终于可以双宿双栖了。”

      萧若词觉得胸口闷闷的,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你相信了?”

      “我能怎样呢?”宋月离流转的眼波中盛满炽烈的情感,化不掉便凝在眼眶,随着泪水流下来,“黎总兵的死、他突然的决定,每件事都提醒我,不可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闷气变作一块大石,“咚”得坠入心底,狠狠地砸了个大窟窿。

      萧若词热切地握住她的手,“可,离姐姐,你一直在等他,不是吗?”

      “等?我等到了什么?”

      萧若词落寞地收回手,怅然地望着她。

      她颤巍巍地举起木梳,凄然一笑,“也许,我不该那么傻。”

      “那你甘心嫁给吏部侍郎的二公子?”

      宋月离眸中的某样东西猝然灭了,“婚事是父亲定的,我一直都别无选择。”

      *

      离开宋府,回到自己的小窝,萧若词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怒火燃遍了全身,碰到什么烧什么。

      “这个黎洛渊,宁愿去当什么山匪头子也不愿和离姐姐在一起,当真是废物至极!”

      紫岩站在一边,缩着脖子,怯怯地道:“宋小姐不是说黎公子有其他心上人了吗?也不算欺骗她感情吧。”

      “男人的嘴、茅厕的水,这你也信?”萧若词撇撇嘴,慢慢冷静下来,“依黎洛渊的性格,不可能对决定和他私奔的离姐姐置之不理的,还编出什么巫岐女子打发她,其中定有不小的隐情。”

      紫岩机灵地接口:“和他当山匪有关?”

      “有可能!”萧若词一手托腮,纤细的手指好似轻巧的小鱼,轻轻敲着脸蛋,沉吟片刻,蓦地抬起精灿的眸子,“先不考虑这个了,紫岩,我让你调查的事,你都查清了吗?”

      紫岩郑重地道:“是,小姐,正如你所说,那个商瑾真是个……狗男人!”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发出最后三个音的。

      萧若词身子前倾,“怎么个狗法?”

      “我一大早便去商府蹲他,等到日上三竿,终于见他出门了,一直悄悄跟踪。我故意和他擦肩而过几次,闻到他身上有非常重的酒气,精神状态很像是宿醉。接着他进入一个名为‘日夜浮’的赌场,从午时一直待到接近申时才出来。然后我跟着他和几个男人进了万宝楼,听他们说……”她脸上一红,顿了顿,“晚上还要去般若院潇洒。”

      “般若院?”萧若词激动地站起身,“就是那个……只有女员工和男客人的地方?”

      紫岩苦着脸,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萧若词磨着牙,“不愧是商二公子,真是吃喝嫖赌全占齐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萧若词不羁地将肩头青丝抛向身后,“不入虎穴,哪抓得住狗?”

      *

      被乌云深藏的白昼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黑沉的夜幕与其融为一体,不见一丝银辉、一颗星。

      天上虽无灯,但人间星火璀璨。

      香街直,玉宇琼楼掩人烟,娇无力,佳人浅笑展风姿。

      不知是这卖笑的生意一直这么兴隆,还是萧若词无意中踢翻了哪盏香炉,获得了走到哪哪人多的运势,总之,今夜的般若院人头攒动、唯进不出。

      紫岩扯了扯她的衣袖,踌躇道:“小姐,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这里鱼龙混杂,我们两个女子实在不便。”

      萧若词晃晃手指,“此言差矣。这种营生一直是如此鱼龙混杂的,改日也会如今日一样。至于我们的身份……”她压低了声音,“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谁能看出我们是女子?”

      她二人皆作男子装扮,画着短粗的眉毛,点了几颗若隐若现的麻子,粘上如钢丝般的络腮胡,谁见了不说一声这是黎洛渊版卖梨贩的三胞胎兄弟!

      她在胸前裹了无数层麻布,衣领也竖了起来,丝毫不怕别人看出破绽。正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却听后背传来一声呼唤。

      “大小姐,紫岩!等我!”

      萧若词回头一惊,急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小点声,平芜。”

      沈平芜忙不迭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萧若词板着脸,语气微有斥责之意,“平芜,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你就算想姑娘,也该找个好人家女子,甜甜蜜蜜谈恋爱、安安稳稳成个亲。长期光顾这种地方,对肾不好!”

      沈平芜的脸颊登时红成了苹果,额上的汗又密又细,慌张地解释:“大小姐,你误会了,我以前从未来过此地!”

      “也对,叶湑家教那么严,不可能让自家孩子留恋烟花之地的。”她倏地意识到了什么,疑道,“我们穿成这样,你是怎么一下认出……”话还未说完,她便将目光投向了紫岩,“你告诉平芜我们在这的?”

      “我……”紫岩支吾着,“小姐,我错了。”

      萧若词眸光柔和起来,摸摸她的头,“你没错,你想得很周到。不过,你把平芜找来,难保叶湑不会发现。”

      “我发誓,绝不会告诉少将军的!”沈平芜伸出手掌,起誓的姿势非常标准。

      萧若词摆摆手,满意地笑道:“发誓倒不必,你心里想着这件事就行了。”她拍拍他的肩,“平芜,男孩子不能总活在父亲的臂弯下,闯一闯才会成长。”她向着香艳的大门努了努嘴,“瞧,闯过前面那一关,你便能像你家将军一样英勇无畏了。”

      沈平芜原本只是过来照顾她们的,听到萧若词这番话,顿时心潮澎湃,斗志昂扬地道:“好,大小姐,我一定要闯过前面那道门!”

      望着他气势汹汹的背影,萧若词对紫岩挑了挑眉,把头一歪,“我们也进去。”

      甫一进门,扑鼻的浓重香味让她连打了三个喷嚏。

      大厅的女人们穿得跟花蝴蝶似的,穿梭在男人之间,有的陪酒,有的陪笑,有的干脆拉着客人上了楼。

      萧若词是成年人,不会被眼前的莺莺燕燕搅乱心思,但她身后的两个小朋友,早已满脸通红,尤其是沈平芜,低低地垂着头,生怕入目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来只有工作才能消除他们的羞涩,她当即道:“分头去找商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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