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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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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是做出来的。
可惜丈夫国的人还没有发明出“做爱”这个词,否则上面那句话便能最为恰当地形容小二目前的感觉。
他之前对闵然确实是有些感觉的,但也只是感觉而已,要是当时谁给他个几百两银子让他出卖闵然,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配合。
但现在,他可能还是会配合,不过至少会考虑考虑。。。
从来没有哪个人像闵然一样,给了他这么多他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小二的衣服已然报废了,闵然把他的外衣脱下来递给小二。小二裹着那件紫衣服,突然觉得有点不敢看闵然,比知道他是杀了凤一殊的刺客后还要没胆子,尤其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后面并没有太多不适感,只是腿有点发软。他清了清喉咙,想要很潇洒地起身,结果屁股还是疼了一下,于是小二一个趔趄,一声一点也不潇洒的“哎呦”从嘴里跑出来。。。
闵然看着他捂着屁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上前两步一把把他夹在臂弯里,然后便一跃而起。
小二“哇——”地叫了一声,赶紧抓紧闵然的衣服。
“您怎么说飞就飞啊。。。”
“让你自己走的话,明早你也到不了。”闵然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揶挪。
小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可一抬头,看见闵然被月色描画成霜色的侧面,还有额角被风吹起的碎发,便觉得要是能一直这么飞下去也挺好的。
他迷迷糊糊想着,嗅着闵然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平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感侵袭过来,眼皮渐渐变得有些沉重了。小二就这样靠在闵然怀里,沉入梦境深处。
闵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眼里露出几分兴味。
这店小二,原本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就像地沟里的老鼠,哪里有食儿吃就去哪,谁有钱就叫谁大爷,凡是比他们弱小的,都要踩上两脚。
可相处久了,就发现这小子还是有点意思的。
安常虽然是七城剑派盟主的儿子,却似乎一点天分都没有,在江湖上也没有走动过。提起安路遥的儿子,众人都只知道一个安然,这个长子就像没有存在过似的。
为什么一对兄弟会差这么多?几乎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而他体内那强烈的元阳之气,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的?闵然让闵忠去查,到现在也没查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难不成。。。与开阳之元有关么?】闵然暗自思索,脚下生风,客栈的红灯就在不远的薄雾中随夜风轻摇,漆黑之中看起来有几分血色的诡秘。
他的手下闵忠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他了。那是一个沉默的青年,高高束起的长发,长相并不出众,但颇为端正,眉目间看不出表情,嘴唇的线条凌厉而严谨。
闵然把怀里的小二丢给闵忠,“给他清理一下。”
闵忠把手伸到小二的脖颈处,发现他还活着,而且脉搏跳动十分有力,目光里稍稍露出几分讶异。
“安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闵然一边说着,一边散开自己流瀑一般的黑发。
闵忠动作轻柔地扶起小二的身体,同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回禀主人,关于安常,属下查不到更多东西了,只知他是安路遥长子,资质平平,三年前为了给他弟弟安然过毒伤了丹田,不能再习武,离家后便来了纪城。”
闵然懒散地坐到卧榻上,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闵忠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才小心谨慎地开口,“但关于安路遥,属下查到一些事,主人也许会感兴趣。”
闵然睁开一只眼看着他,“说。”
“属下怀疑安路遥曾经与烛龙教前教主九裳关系匪浅。”
闵然刷地把两只眼都张开了,坐直身体,“安路遥和九裳?”
闵忠点了一下头,“属下查访了几名当年逃过灭教一劫的教众,还有正道中几名参加过讨伐烛龙教的人。二十年前,九裳自尽于相思窟,当时只有安路遥孤身闯了进去,而九裳身边也没有跟着任何随侍。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安路遥便独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九裳染了血的衣服。事后,安路遥以正道当以仁为本的借口,拒绝把九裳的尸体交出来,私自把他葬在相思窟中,又把洞窟的入口封死。
属下认为此事蹊跷,九裳武功盖世,以安路遥当时修为,单打独斗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不仅没有伤安路遥分毫,反而自尽于他面前。。。”
闵然静静地凝视着地上的某一点,慢慢用拇指摩挲着下颌,眼睛眯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对闵忠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闵忠恭敬地垂头,然后抱起小二,从窗口跃了出去。
闵忠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觉得有些惊讶。
主人很少留活口,更很少把人带回来,而且竟然还把外衣给了他。
怎么看,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更不像会什么媚术之类的。
这就是那个安常吧,安路遥不成器的儿子。
闵忠把小二带回客栈后院的小木屋,踢开屋门,把人放到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整理过的床铺上,解开紫衣。
光裸的躯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香艳印记,有深有浅,有些还隐隐有着牙齿的印痕,足见情事之激烈。
闵忠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但脸颊有一点点泛红。
毕竟,他主人不常让他干这种善后的工作。
好在闵忠还是有常识的,该怎么处理也都知道。他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拿到厨房去烧热了,倒在脸盆里。
闵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十分严肃正经却又不失温柔地为小二清理着。
此时,忽然听见小二说了一声,“闵然。。。”
闵忠有点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主人现在的名字。
他看了看小二侧过来的脸,蹭在枕头上,带着有点傻乎乎的类似于幸福的表情,还有一点口水流了出来。仿佛正做着一个很满足的梦似的。
他梦见自己那位主人了。闵忠回想着小二刚刚叫闵然时那种像是叹息一般的语调。
【他已经开始爱上主人了么?】闵忠想着,觉得这个店小二有点儿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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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身心愉悦,忽略微微的腰酸腿软之外。
他看看四周,还是自个儿熟悉的小屋,阳光从窗户缝溜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金色的线。
一切好像都一样,又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他从床上跳起来,麻利地穿衣服洗漱,戴上麻布小帽搭上白手巾,蹬蹬蹬跑到大堂去。今儿来的早了点,掌柜的都还没有出来。他勤快地开始翻凳子摆筷子筒,从来没有过的积极主动。
掌柜的出来看见都傻了,“你今儿吃错药了?”
小二一看见掌柜,乐的跟朵花儿似的,“掌柜的早~”
掌柜拿眼角瞥着他,怀疑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自个儿的事儿所以才这么麻利。
小二其实是单纯地觉得高兴而已。至于为什么高兴,连他自个儿都不太清楚。
开张没多久,闵然竟然出现在大堂。这还是他第一次下来吃早饭。
小二跑到闵然桌前,偷偷看了他一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问,“客官您来点儿什么?”
闵然却对他一笑,低声问,“你还好吧?”
“我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小二说得很豪迈,可惜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对不起,昨晚可能有点失控。”闵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回答。
小二大声地咳嗽一声,然后扯着嗓子说,“客官您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豆腐脑儿?那可是咱家的一大招牌~”
闵然似笑非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一下头。
小二一边冲厨房吆喝着一边跑远。
其实小二的脸皮是很厚的,想当初初夜给了韩之相,早上起来还能腆着脸问“技术不错啊?你真是第一次?”这种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闵然,他的行为就开始有点反常,有点向着他弟弟的方向靠拢。
也许这就是青梅竹马和一见钟情的区别。。。
准确地说,是一做钟情。
早上来吃早点的人还挺多,小二一手托着豆浆油条,一手端着香粥小菜,在桌桌椅椅间跑着,间或拿眼睛的余光偷瞄闵然几眼。闵然就像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似的,用调羹优雅地舀起一片豆花,双唇轻启,嫩嫩的豆腐就滑了进去。小二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昨晚那双柔软的唇落在皮肤上的触感,好像雪花一样轻盈。正走着神儿,脚下被块凸出地面的木板一绊,一大碗粥哗啦一下碎在地上,他立时成了大堂里的焦点。掌柜赶紧过来跟附近的客人道歉,揪着小二的耳朵就是一顿臭骂。小二歪着脑袋“哎呦哎呦”地叫着,滑稽的样子看得旁边的人哈哈笑起来。
小二心里这个尴尬,这要是在平时也没什么,可现在闵然可就坐在不远处看着呢。。。
早饭过后,闵然就又出门了。小二的视线悄悄追随着他一直到大门处,直到对方的身影一个转弯,被门框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掌柜此时抬起眼皮瞟着他,“别看啦,都走远啦。”
小二若无其事地打量四周,“我看什么啦?”
“你当我瞎子啊?一早上你就不正常,没事儿就往人家身上瞟。我说,你不会是看人家有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小二顿时心虚,但仔细一想,【我心虚个什么劲儿啊,想我小二行的端坐得正,绝对是良民!】他底气十足地看着掌柜,说出来的却是,“唉。。。就算我想,人家也看不上我呀。。。”
掌柜的吹吹嘴唇上的八字胡,“哼,算你有自知之明。好好给我干活,别乱想那些没用的。”
小二被掌柜的一打击,心里有点儿不爽了,但是当着老板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垂头丧气地哦一声。
掌柜的拿着账本仔细写着什么,“那个人。。。可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惹得起的。”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就拿着账本转到后堂去了,小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齐福康最近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已经过了饭点,只有几个穿着寒酸的客人上门。小二一见这种人身上捞不到什么钱,也就不怎么用心伺候,闲闲地坐在柜台后打瞌睡。
梦里梦见第一次与韩之相相遇的情景。那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弟弟安然因为要向其它六座城的每一位城主学习一门功夫,从十一岁开始就离家,要到十七岁才会回来。安常一个人闲得无聊,就偷偷跑到城外的古木林里玩。他在一棵枝叶茂密到遮天蔽日的大榕树下捉蛐蛐,心里盘算着要是能捉到只厉害的,拿回去把赵小阳的“黑头大王”咬死,才能一雪昨日之耻。
然后他一回头,就看见了韩之相。
不,这是原始的版本。事实上在这一次的梦中,韩之相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个面貌平凡但眼神魅惑,身穿紫衣的男人。
紫衣的男人看着他静静地笑,然后说,“我叫闵然。”
小二说,“怎么你名字跟我弟弟一样啊?他也叫然,你也叫然。”
紫衣男人微微偏过头,双唇轻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哥?”
为什么是他弟弟的声音?!
小二猛地惊醒,张开眼睛,然后就看见安然尽在咫尺的美丽面容。